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 陈晨 汪鹏翀

因为参加一档综艺，被传"封杀"多年的陈佩斯重新返回央视舞台。而他和朱时茂与央视的前尘往事又再次被提起。

1998年的春晚，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了小品《王爷与邮差》。这是两人自1984年起第11次参加春晚。

那时电视机前的观众恐怕没有料到，这对带给百姓无数欢乐的搭档，在之后的二十余年间再也没有出现在春晚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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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998年春晚小品《王爷与邮差》）

一出小品引发的悬案

《王爷与邮差》改编自老艺术家阎肃的剧本《万国运动会》。陈佩斯和朱时茂为了这个作品耗尽心血。1991年，两人在北京广播剧场表演了该小品的最初版本。之后几年间，作品历经数次修改，最终历时7年才得以面世。

或许1998年春晚版的《王爷与邮差》是不少人脑海中充满欢笑的回忆，但对陈佩斯和朱时茂来说，却是一次失败的表演。

小品剧本打磨了七年，表演时的戏服都是他们亲自掏钱做的，但舞台表演时却出现了许多问题。先是朱时茂的话筒突然失灵，他不得不靠近陈佩斯，借他的话筒说台词。而配合表演的音效也消失了，剧情需要的发令枪声、万众欢腾的声音都没出现，最终表演效果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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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更多的问题在筹备阶段就已经展露。两人一直追求更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希望《王爷与邮差》中采用高科技，但央视未予采纳。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壁，1988年表演《狗娃与黑妞》时他们就要求使用电影蒙太奇被拒。

而更大的争议，正在舞台之外发生。

1999年，陈佩斯和朱时茂发现中国中央电视台下属的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未经许可擅自出版了《王爷与邮差》等十个小品的光盘。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被侵权，1994年发生过一次，最后双方达成和解。

这一次两人非常生气，登门、电话、去函等方式解决未果，于是最终一纸诉状把央视告上法庭。

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2年12月6日作出的判决中，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被要求停止侵权行为，在《中国电视报》上刊登致歉声明，并向陈佩斯和朱时茂给付著作权侵权赔偿金333293元及因本案支出的合理费用3174元。

两位喜剧演员神色严肃站在法庭，一时不知是真是戏，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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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台已成往事

在坊间不少观众来看，跟央视叫板，意味着两人基本告别广电系统。别说央视春晚，地方台的节目也难上。

但朱时茂在采访中曾透露，官司结束之后，他们和央视的领导吃了顿饭，双方表示事情到此为止，两人被邀请为2002年的春晚递交作品。

但这个名为《江湖医生》的小品最终没能被观众看到。在春晚开播前三天，他们突然被剧组要求换节目。朱时茂一气之下飞到美国过年。事后两人才听说，原来是有个医学院院长打电话来，投诉小品讽刺兽医群体，在春晚表演影响恶劣。

两人都是对艺术较真的人，经历这次终于心灰意冷，之后春晚的邀约也都拒绝了。

"我们提出的意见总是遭到拒绝，所以矛盾就变成针锋相对了。" 陈佩斯回忆到。

无论"封杀"背后实情如何，"98春晚"的《王爷与邮差》确实成了这对搭档的春晚终曲。两人跟央视"针锋相对"的日子也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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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两人一同客串《大闹天竺》）

发生不愉快后，朱时茂最开始选择下海经商。因为儿子朱青阳自幼体弱多病，他跑遍大小医院寻医问诊，最终把儿子送往美国治病、学习。

这些年他投身电影，导演了《爱情不ng》《远得要命的爱情》《胡杨的夏天》等面向年轻观众的影片，合作的是朱一龙、信、钟欣潼、朴海镇这些"流量明星"。朱时茂性格外向，爱好交友，成为导演后频繁出现在大众面前，

离开春晚后的陈佩斯，则先进山思考了几年人生。

打官司那两年他过了一阵苦日子，没有晚会邀约，自己的影市公司倒闭，又不甘心走穴或演电视剧糊口。苦闷之下，他和妻子王艳玲用全部积蓄在北京郊区承包了一片山头种石榴。靠山吃饭的两年，陈佩斯发现自己放不下舞台。在妻子的鼓励下，他把开垦山头赚来的钱用来开发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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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这部名为《托儿》的话剧在长安大戏院首演。这成为陈佩斯艺术生涯的新起点。《托儿》在全国近50个城市巡演120场，创造了5000万的票房。之后几年里，陈佩斯在话剧舞台释放自己的艺术追求。《亲戚朋友好算帐》《阳台》叫好又叫座，后者更是被上海戏剧学院选为教学案例。

10年后再合作小品

没了晚会舞台，一个转战话剧，一个经商拍电影，观众再难看到这对经典组合一同出现。他们私下性格大不相同，但关系依旧亲密。直到现在接受采访，朱时茂在还能毫不犹豫地谈起两人的情谊：

"你现在把他拉出来问，谁是你最好的朋友？他肯定说就是老茂。后来我们俩没再合作，那有各方面的原因，跟我们俩的关系不搭界。"

1998年《王爷与邮差》之后，陈佩斯和朱时茂再次在电视荧幕上搭档，已经是2008年。他们在北京电视台春晚上合作表演了小品《陈小二乘以二》，重回阔别多年的小品舞台。2012年，两人又在上海东方卫视的春晚上合作《新警察与小偷》。2019年北京台春晚上，陈佩斯和朱时茂的"二代们"陈大愚、朱青阳重现了父辈的经典作品《吃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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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一直追求先锋技术的两位喜剧演员，短视频时代也自然不能被落下。

年初，朱时茂早年的电影代表作《牧马人》突然"翻红"，经典台词"老许，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马上给你送来"被制作成短视频在各个平台传播，成为年轻网友之间的"流行梗"。朱时茂动了心思拍续集："我可以演父亲了，儿子也可以长大了。"

陈佩斯则跟同为话剧演员的儿子陈大愚开通视频账号"陈佩斯父与子"，里面是父子二人精心编排的生活小段子。有些年纪的观众很难不想起陈佩斯以前父亲陈强合作的经典老片《父与子》。

离开央视春晚后，每一年都有陈佩斯朱时茂要携手重回春晚的传言。因为陈佩斯和央视"冰释前嫌"，今年的传闻听起来似乎更真了一些。

"前浪"们在缅怀过去，陈佩斯无实物表演吃面条的画面，伴随的是布满雪花的电视屏幕前咽下唾沫的自己；

"后浪"们在发现过去，"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也会叛变"这些金句，似乎是前互联网时代传下来的某种神秘宝藏。

春晚不会消失得那么快，小品也还在继续排演，世代更替，生死轮回，唯有艺术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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