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石州城将军府上下乱作一团,将军的儿子,可爱的小公子阿松,被管家阿福挟持,出了城,投靠了城外的叛军。
“阿福就是个畜生!”所有人都这么骂。
作为扼守南北交通咽喉的石州城,已经被叛军围困了三个月。能吃的东西都吃了,树皮,青草,老鼠,甚至是人。所有人都明白,没有援军,也不会有援军,石州城城破人亡,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这天,太阳比竹竿再高一点,敌军就在城外叫阵了,这次,他们带来将军的公子阿松,这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牌,为了确定真伪,敌军首领大胡子找了好多百姓辨认,确认无疑。
将军崔猛站在城门楼,目光严峻,毫无表情的面色下隐藏着不安。城下,阿松五花大绑,但年少稚嫩的脸上,却写满了坚毅。他只有十岁,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背后,是刽子手雪亮的屠刀。
“崔将军,赶快受降吧,否则,我砍了你的儿子。” 大胡子高声喊道。
崔猛没有吭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城下的儿子。此刻,阿松也看见了父亲,他的眼睛晶莹,是泪花,但不是懦弱的泪花。
“将军!”崔猛身后的部将跪下了一片,这些平日的叔叔们,把阿松当成他们的心头肉。此刻,他们跪下请战。
崔猛没有理睬,依然看着儿子,他明白,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
“不降?哈哈哈哈!”大胡子一阵狞笑,他催马走到了阿松身边,抽出马鞭狠狠一鞭,瞬时,鲜血染透了阿松的白衫。
“恶贼——”崔猛再也无法压抑愤怒,他怒吼着,有些冲动,手按剑鞘,怒目圆睁,熟悉崔猛的人都知道,崔猛要出战了,这个,阿松也知道。而此刻,城下两翼的敌军部队正悄悄摸进。
“将军,请允许我来劝降。”阿松忍着疼痛,很平静地对大胡子说。
“哦?”大胡子喜出望外,口气也缓和了下来:“快去,快去。”
阿松向前走了几步,身后,数十支箭对准了阿松。
阿松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城头被激怒的父亲,向城上喊话:“城上的将士们听着,石州城地处南北交通咽喉,石州在一天,南方百姓就有一天安宁!我虽年幼,但若因我石州沦陷,我会变成千古罪人。我无缘在沙场立功,但求以一命换将士誓死守城!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死守石州!”阿松童音,字字铿锵,在石州城上空回荡。
大胡子听言辞不对,催马去抓阿松,突然,阿松身形一颤,从口中吐出一块红色的东西,随后应声倒地。
城上将士看得清楚,讲完话后,阿松深情地凝望了崔猛一眼,咬舌自尽!
“啊——”,崔猛大吼一声,口喷鲜血,当场昏厥过去。
七天后,石州城外围旌旗招展,尘土飞扬,援军到了,叛军大败,石州城解困了。令人不解的是,带来援军的人竟是管家阿福……
胜利的那天夜里,大家都在欢庆胜利,只有将军夫妇垂泪,思念爱子。
阿福也离开了庆功宴。月色渐浓,阿福掌灯,走进公子阿松的书房,他似乎看见了阿松和自己,在那夜,那次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阿松很淡然地说:“阿福老伯,石州城已经保不住了,我们早晚得死。我们死是小,可南国千里江山却毁于一旦。我要你把我劫持出城,送给敌军,然后你逃离敌营,去请援兵,救援石州!”
阿福睁大了眼睛:“公子——,不可。”
阿松举起手,示意阿福听他说:“我虽年幼,但能为国家出力,虽死无憾。只是你,要背负叛徒的骂名,甚至被乱刃所杀,你害怕吗?”
阿松的目光如炬,照亮了石州城的黑夜。他稚嫩的脸庞,写满了执着。
阿福缓缓跪下,用衣袖擦着眼角溢出的泪水,颤抖着说:“阿福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