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一.
多年以后,当林晨阳再次站在那座跨越小理河的桥上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小理河依旧流水潺潺,绵绵不断,而他和改琴的故事却早已在二十年前就结束了。
第一次见到改琴时,林晨阳刚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那天早晨,下了一阵雨,山峦间和河川上都蒙上一层薄雾。太阳从云雾中升起,阳光洒在湿漉漉的土地上,温暖的气息弥漫着整个乡村。
吃过早饭,林晨阳把新买不久的自行车从小房里推出来,跨上车子就要走。
母亲问他:“你去哪?”
林晨阳回头喊了一句:“去我姐家。”
姐姐是去年出嫁的,她的新家在小理河南岸,距离娘家林家河有二十多里路一个叫阳坪的村庄。
林晨阳蹬着自行车,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那条沿着小理河用石子铺成的简易公路上疾驰。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河川上的薄雾早已散去,流淌的河水哗哗作响,激起阵阵波浪,在日头下闪闪发亮。河床两岸,大块的田地里,男人们长一声短一声地吆喝着毛驴犁地,婆姨们跟在后面往犁沟里播洒种子。
他在到姐姐家的村头,向右一拐跨过那座古老的石桥时已经半晌午了,姐姐下地还没回来,他就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一个人在门前的公路上溜达。
时令刚过小满,正是春耕时节。庄户人都下地去了,崄畔上静悄悄的的空无一人。林晨阳百无聊赖,独自靠在公路边的电线杆上向下望着河水发呆。
突然他听到了有女子唱歌的声音,歌声柔美而又不失野性,林晨阳循声望去,只见在姐姐家隔壁的院子里,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袖子卷到半胳膊上,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洗衣服。
林晨阳轻轻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笑着说:“刚才是不是你唱歌,再唱一唱我听听。”
那女子抬起头白了林晨阳一眼,说“你是谁?凭什么给你唱歌?”
林晨阳指了一下姐姐家,对她笑着说“我是她家的娘家兄弟,叫林晨阳。你叫什么?”
"噢!原来是亲戚来了,我是你姐夫的叔伯妹子,改琴!”改琴笑了。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那时改琴的大哥还没有出事,在外面做工,二哥放着一群羊,闲时还能帮父亲种地。改琴在家除了洗衣做饭饲养牲畜,就是到坡底下的菜地里忙活。母亲虽然不在了,但生活还算有条不紊。
林晨阳对这纯朴的姑娘产生了好感。他佩服她能干,把一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井然有条。虽然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从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不能像别的女孩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由自在,但她的脸上总是露着盈盈的笑意,没有抱怨,没有消沉。
那天下午,林晨阳一直在改琴家,看着改琴在缝纫机上做门帘。他爱和她说话,更有一种想帮助她做活的冲动。
他对改琴说:“你路下面的菜地要不要浇水?”
改琴说:“不用,才种上,还没出来,而且昨晚还下了雨。”
“要不,我去扫院!”说着他就去拿扫帚。
“别!”她连忙说,“尘土飞扬的,再说,那有让亲戚来做活的。”
林晨阳还要拿扫帚,改琴脸有点微红,低头悄声说:“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别来我家了”
林晨阳终于没去拿扫帚,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缝纫机旁。
“明天是十五,镇上过集,要不,咱赶集走?”他对改琴说。
“不去了,我顾不上,我走了中午猪没人喂,羊羔也没人喂”。
“你别操心,猪、羊让我姐过来喂一下,再说,咱们后晌早早就回来了。”
改琴有大半年没到过镇上了,看着同龄的女娃娃们赶时髦逛集市,她也羡慕啊!经林晨阳软磨硬蹭,她终于点头:“好吧!明天早去早回,还有,我家的自行车坏了,你可要骑车捎我”。
“那没问题!”他笑着说。
第二天一大早,改琴早早做好了饭,把牲畜都精喂毕,洗了一下头,换了一身衣服。当她从院子里出来时,发现林晨阳已经推着自行车在公路上等着她了。
在改琴走出院子的那一刻,林晨阳惊奇地发现,其实改琴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长得最漂亮的。与昨天不同,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身材显得愈发高挑俏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别出心裁地用一根鲜红的头绳扎成齐腰的辫子,俊俏的脸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总是带着笑意。
阳坪村距离镇上大约有十几里路,走出村子就要上一道长坡,那道坡,其实是一座坝堤,足足有一里路长。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推着自行车来到坝梁上时,晨阳看见,改琴的脸已经红朴朴的了,额头上也微微渗出了汗珠。
他把自行车停一边,对改琴说:“歇一会吧!”
他们肩并肩抱着膝盖坐在坝堤上向远处望,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宽广平整的坝地里,玉米刚刚播种,还没有露头。坝地两边山坡上,大片的紫苜蓿正在扬花,更远的山峁上,有人在吆喝着牲口犁地,一口好嗓音,唱着悠扬的信天游,在山墕沟湾里回荡……
一阵微风吹来,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姑娘的发稍随风过来,拂到了林晨阳的脸上,他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冲动。他向改琴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改琴没有拒绝,只是害羞地把脸扭在一边。他轻轻在她手掌抚摸,竟然摸到了一层薄茧儿,那是她长年操劳做活的印证。
晨阳捧起她的手,心疼地说:“你看看,把你操磨成啥了?”
改琴笑了笑,抽回了手,说:“你看你,婆婆妈妈的,我都没觉得啥,我呀,就是受苦受累的命,谁不让我做活,我还不自在呢!”
他们默默的坐着,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的山峦,他们彼此心中都有很多话,但是就是不从嘴上说出来。
良久,还是改琴打破了宁静,她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林晨阳,微笑着说:“你昨个软磨硬蹭地叫我去赶集,究竟是安了什么坏心眼?”
“没有!”林晨阳笑了笑,“我其实就是觉得你天天在家操劳,让你出来散散心。”
“是真的吗?”她问。
“你以为呢?”
“我不相信!”
“那就对了!”林晨阳冲着她坏笑道。
改琴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别有用心。”
林晨阳再没笑,他看着改琴的脸,郑重地说:“改琴,其实我就是心疼你,你知道我的心了吗?”
改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他们再跨上自行车的时候,彼此的心都有了奇妙的变化,改琴坐在后面,不由自主地将一只手靠在晨阳的腰间,林晨阳转过脸朝她一笑,说:“你可把我抓紧,我要加速了!”
说着,他飞快地蹬动自行车,载着心爱的人,风驰电掣向镇上奔去……
从镇上回来,林晨阳没有回家去,他住在了姐姐家。因为他已经对改琴产生了强烈的爱,他觉得改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他每天都要见到她。
可爱的改琴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当她那青春萌动的少女心一旦被异性撩动,就再也不能平静了。她渴望见到林晨阳,却又不让他到她家来,她怕村里人瞎说溜道。又怕父亲知道了说她。
只有每天吃过晚饭,夜幕降临的时候,改琴拿了一双没做好的鞋垫,借口到前庄二梅家去串门,溜出家门和早已等待的林晨阳会合。 二
林晨阳明天就要走了,因为改琴告诉他,让他准备好彩礼请媒人光明正大地上她家门来提亲。
“不过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我们家的情况你知道,是没有钱的。而且我俩哥哥都二十多了,媳妇还没影影,我爸要彩礼是一定不会少的。”她对林晨阳说。
林晨阳家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十分紧巴,他知道父母是拿不出给他娶媳妇的彩礼的。
他决定出门去打工。
那天晚上,他们又约相在了一起,林晨阳挽着改琴的手,跨过小理河,爬上了河对面的一个小山包。
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庙院里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榆树。
她们靠大榆树坐下,俯看着河对面庄户人家窑洞里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满月飞彩凝辉,从东方冉冉升起。月光皎洁,洒落一地,远处的山山峁峁看似清晰却又朦胧。河道里流水的波纹,在月光下泛起层层粼光。
他们执手面对。没有山盟海誓,只有心心相印。
林晨阳靠着树干,对改琴说:“我的一个同学在北面打工,前些天他捎话让我来,说是一天能挣二十多块,我打算明天就去!”
“那你去吧!我这里你放心!等年底了,你回来找媒人来我家。”
林晨阳点了一下头再没说话,头靠在树干上思索着。
许久,他坐了起来,对改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改琴说:“那你讲,我听着哩!”
于是林晨阳给改琴讲述高加林和刘巧珍的故事……
林晨阳娓娓道来,他讲述高加林的怀才不遇,讲述刘巧珍的可爱善良,讲述他两个不幸的爱情……
改琴听的入神了,她把头紧紧的靠在林晨阳身上。
“就这样,高加林扛着铺盖卷,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高家村,村里的娃娃们跟在他后面扔土圪垯,并唱着:‘哥哥你不成材,卖了良心又回来’……”
故事讲完了,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月光照在改琴那俊美的脸庞上,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原来两个相爱的人最终不一定能够走到一起。她为加林的负情难过,又为巧珍的不幸而伤心。
许久,晨阳轻声问:“改琴,你恨高加林吗?”
“不!”改琴摇了摇头说。
“那他俩原来那么好,最后没成了,怨谁?”
“谁都不怨,就怨命,我只信命!”
高加林和刘巧珍的故事没有给改琴来愉悦和舒心,反而使她心情变得沉重,她隐约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晨阳察觉到了改琴的情绪变化,他真后悔不该给他讲《人生》的后半篇。
改琴回到家时已经大半夜了,她开门时听到了隔壁父亲的训斥声:“琴呀!黑天半夜的,你天天疯天没地的跑到哪去了?”
改琴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她一下子哭了,冲着父亲喊道:“白天忙的我连门边边也不得出,黑夜里我去前庄二梅家串一会儿你还要说!”
父亲再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下篇
三
林晨阳已远去北方打工三个月了,这其间,他和改琴互通书信,在信中,他们互诉衷肠,倾诉彼此的相思,畅想以后美好的日子。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我们的故事也许就不会让人伤感。
但是世间的事,永远无法预料!人人都祈盼美好,可美好不是可以眷顾每个人的。
造物主最是不公,往往不是锦上添花就是雪上加霜,又有谁见过多少雪中送炭啊?
我们可怜可爱的改琴,她即将遭受巨大的不幸。
那是六月末临近七月的一天,那天天气热的要命,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门前的树稍一动不动,可憎的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的鸣叫着。
大中午的,父亲和二哥都后窑炕上午休,改琴独自坐在前窑炕楞边纳鞋垫。
突然,门外传来人的嘈杂声,村长和村支书火急火燎的跑进院子,冲着窑里喊改琴他爸的名字:“快起来,别睡了,刚才刘家河煤矿上打来了电话,说是大强出事了!”
父亲和二哥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改琴把鞋垫往炕上一扔,一家人冲出了家门,随着村长和左邻右舍的几个后生向刘家河煤窑跑去。
改琴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她的大哥能够平安。
改琴的大哥名叫大强,已经二十五岁了,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一哈腰能把一口袋土豆扛在肩上。
大强出事的刘家河煤窑是个垂直立井小煤窑。巷道又窄又底,煤层薄,安全不达标,但挣得钱多。那天大强和往常一样,早班下井挖煤,顶棚突然冒顶,一块石头下来砸在了他的双腿和胸腔上。
大强被村里人用架子车拉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放在后窑炕上就再也没能起来。
大哥是七月十五那天死的。大哥死后,家里烂包了,父亲紧跟着一病不起,躺在在炕上哼哼。原本不太灵光的二哥也更木讷了,眼睛里除了呆滞就是惶恐。他每天一早去放羊,中午回来休息一阵又去地里锄草,整天不和人说一句话,彻底变成了哑巴。
可怜的改琴,她本是一个柔弱的女娃娃,但家庭的变故强迫她撑起这个家。她每天除了做饭、喂猪和喂那些不出山的羊羔,还要伺候躺在炕上的父亲。
她的父亲终究没撑过年底,临终前,老人把自己的兄弟叫来,又拉着改琴的手,几近哀求地说:“琴儿呀!爸不在了,你二哥又那样,指定是娶不下媳妇儿,你今个当着你叔的面答应爸爸,我死后百日一出,你就和你二哥换亲,给你二哥换回来媳妇儿成了一家人,爸爸死也瞑目了”
改琴哭得两眼红肿,看着垂死的老父几近哀求的眼神,她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说:“爸,你放心,我答应你,给二哥换亲。”
父亲去世半个月后的一天,二叔领着媒人来到了改琴家。说合的对象在后山的谷地峁。
媒人说“人家光景好,老人年龄也不大。两娃娃啥都好,就是男的岁数偏大点,人老气一点。但人家女子可精明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等结婚过了门,立马就能撑门立户!”
改琴答应了这门婚事,为了二哥哥能成家立业,她已做出了自我牺牲的决定。
她现在最难场的怎样才能把她的这个决定告诉林晨阳。
她给林晨阳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在信中,她向林晨阳诉说了她家半年来的巨大不幸和父亲临终时的遗言,并向晨阳表明了她为二哥换亲的决定。
当林晨阳心急火燎的从外地赶回来时,又到了他和改琴去年相识的时节,农历三月了。(为了攒彩礼钱,林晨阳过年都没回来)。
四
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一大群乌鸦掠过天空,疯狂地咕噪着飞向远方。
晚风吹来丝丝凉意,也带来了不尽的忧伤。改琴那俏丽的身姿就静静地立在小理河桥头,她俯视着滔滔不尽的河水,一次又一次想着自己的不幸。
她想到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她想到在一年内她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她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人家的媳妇,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但她马上又想到,可以给二哥换回来一个能干的媳妇,她想她也值了,这是她对自己的不幸唯一的安慰。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少女时代就要别了,她心心念念的晨阳哥哥,今生今世不会在一起了。亲爱的小理河啊,你昼夜不息,你就像我的眼泪、像我的愁绪一样,绵绵无尽期!
林晨阳如约而至,是改琴捎话让他在桥头找他。
分别大半年的恋人就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他们紧紧偎依地靠在小理河的桥头,千言万语再也无法说起。小理河的水叮叮咚咚,像一曲悠长的乐曲,诉说着一对恋人难成眷属的悲剧。
许久,改琴抬起头,用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着林晨阳,动情地说:“晨阳,我……我用我的心告诉你,我是爱你的!可我爸我哥都不在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二哥打光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这一门人断了后。我下个月就要嫁到谷地峁去了,和那个男人去过一辈子,但是我心里永远装的是你。”
李晨阳搂着改琴的肩头,柔声道:“憨女子,别这样,以后你有你的生活,忘掉我吧!好好跟人家过日子,别辜负了人家。”
改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但我也会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半圆的月亮在云层中穿梭。村庄渐渐归于寂静,只有桥下的河水流得更响了。
两个心爱的人就这样手挽着手靠在桥栏上,谁都不说话。是的,此时此刻,任何山盟海誓的都多余的。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如果那美好的能够留住,那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生活是残酷的,它从来不以人的意愿而改变。当一切梦想破碎且无可挽回时,人们往往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孰不知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就把无望当作了希望。
林晨阳和刘改琴的爱情悲剧并不在于他们本身,而是残酷的现实不允许他们走在一起。
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应该责备改琴。改琴有爱的权利,但她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在爱情与亲情,自由与责任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改琴是在五月初五出嫁的。
那天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当迎亲的队伍走进改琴家院子时,林晨阳已经双手抱膝地呆坐在对面山上山神庙门口的那株大榆树下了,他出神的望着改琴家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人们,听着唢呐咿哇哇高一声低一声有气无力的旋律,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心痛他和改琴的爱情,但他又发自内心地祝福自己心爱的人能永远幸福;他怨恨改琴的二哥,但他又同情这个可怜的人。唉!生活本来就没有绝对,你又何必纠结呢?
他就一直这样呆坐着,看着迎亲的人吃过饸络面,看着改琴推着自行车跟着迎亲队伍走出家门,走过石桥,在那条通往山那边的黄土路上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
唢呐声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而心爱的人却从此再难相见。现实已经无情地将他与改琴分开了,可生活还得继续,他没理由颓废。他从老榆树下站起来,对着天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跑下山坡,在公路边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风驰电掣,撕裂了一切又抚平了一切。留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印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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