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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中,杨玉环的故事最为明晰、可信,起承转合也都有着足够的细节和情感的逻辑。杨玉环之死,基本上可以象征隋唐帝国的盛极而衰的标志,但我们又难以单纯用红颜祸水来指证杨玉环的“罪过”,也许她并没有实质的罪过,她不过是在爱情中沉迷的美女,西施、貂蝉、王昭君都是身负家国仇恨,如同过了河的卒子,必须巾帼不让须眉的拱下去,最终西施似乎与范蠡泛舟江湖为最美,而王昭君则是飘蓬于胡地,貂蝉更是在小说中随吕布沉浮,她们的战场在才床笫之间,她们的传说在口耳相传与文章典籍中越发被傅粉。在整个东亚文化圈,杨贵妃的故事被一再以各种方式演绎,在十庆、张艺谋和田壮壮的导演组合的版本里,杨玉环是爱情至上的典范。
《王朝的女人·杨贵妃》由范冰冰、黎明、吴尊领衔主演,吴刚、陈冲、宁静等主演的传奇爱情电影《王朝的女人·杨贵妃》,讲述了杨贵妃(范冰冰饰)与唐明皇(黎明饰)的爱情故事。《杨贵妃》主要的场景,基本上都是从中国古代经典名画中获得描摹的模板,再通过张艺谋和田壮壮等第五代导演的造型美学范式来呈现,表现出了清新、飘逸、浪漫的东方文化美感,千军万马的军队场景、金碧辉煌的皇宫装饰、精致典雅的服饰、出神入化的舞蹈、诗意浓郁的箜篌等种种文化符号,组合成了大唐最美的诗意空间。记得二十多年前,看盗版的《唐诗三百首》,对于李白、杜甫、白居易等描写盛唐的大写意的诗歌,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向往。1980、90年代也看过了为数不少的盛唐电视剧,各有各的精彩和立论。再后来读到《长生殿》和《梧桐雨》等戏剧文本,更被其中的婉转曲折而情真意挚所打动,杨贵妃与中国历史上绝大多数知名度足够的后妃相比,基本上是纯粹的“为自己和爱情生活的人”,她对安史之乱不负有责任,而唐玄宗则在藩镇、太监、用人、选嫡等多个课题上失当。
《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杨贵妃与唐明皇之间的爱恨情仇是至关重要的环节,虽然与江山有关,但是政治只与被乾坤大挪移的寿王有关,其他安禄山等人则基本上被删除长安戏份,成为东罗马帝国、使臣眼中的外乱之源。即便十庆不愿意说政治,杨玉环之死也是隋唐帝国盛极而衰的标志,从此贵族社会不再,藩镇武人与内廷阉竖成为残唐五代的转盘手,直到赵匡胤建立宋朝之后,才能将之前的乱源扫荡一空,然而再也不能在马上建立起足够的自信。中国再也没能出现杨贵妃级别的美女,后世要么美、要么权、要么贵、要么蛮,杨贵妃无论从何角度来评论,总是洋溢着自信的美,丰满而健康,自然又通达,当然她的结局与大时代的命运息息相关。中国历史的悲剧时刻,往往要被归咎到红颜或暴君的头上。隋炀帝、杨贵妃等人,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人,不过杨广太过自恋,而杨玉环则很是清醒。
无论是杨玉环嫁给寿王李瑁(吴尊饰)后的行为举止,还是面对着母后武惠妃(陈冲饰)被杀后的迷失,以及寿王将其作为赌注,将其肚中孩子毒死后的绝望,乃至最后与唐明皇的爱情,都在述说一个女人在皇权父子之间的纠葛。而这一切都在外国使臣的视角之中徐徐展开。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种“外来者”的叙事,构成了一种类似于史诗性质的风格,因为,它以“他者”的身份折射出“自我”(指涉唐朝)的地位权利关系、宫廷斗争关系、国与国之间的“暧昧”式关系,以及爱情的观念意识,并揭露出了历史变化背后的文化与社会问题。片中,唐明皇提携杨国忠,让安禄山手握兵权,已然埋下了一个悲剧的伏笔。导演十庆也是将爱情融入到这种悲剧中,从内里表达出江山与爱情之道和人生哲学。
与其说,唐朝本身就是一种大气与浪漫的空间,不如说服装、道具、美术组合成了《王朝的女人·杨贵妃》空间的审美观赏的价值。著名艺术家叶锦添曾说,“画面的营造、空间的流动、角色的演绎都要兼顾到写实与浪漫的融合,使人物与情节呈现出更为丰富有趣的面貌。”影片中的服饰、空间布景都是对历史真实的还原,不管是杨玉环在祭奠上的白色飘逸装扮,还是身穿红色套装在夜色下的表演,以及穿着高贵华丽的皇后服装等都构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仿真”式意境。一方面,因为场景的变化,凸显出了杨贵妃的身份、地位变化。如遭遇安禄山兵变后逃离后的场景,虽说雍容华贵,但却在荒凉的地理空间中呈现出一种悲剧色彩。另一方面,凸显出了历史变化背后的凄凉。在很大程度上而言,精良的美术设计,正是对历史最好的写意化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