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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俞益十四年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从繁花山林里吹来的风仍是温驯的,且带着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清凉的水气,缓缓涌入脖颈处,舒服至极。
云王府尤生苑内,翩翩少年两手交叉抱胸,倚立于门框处。幽深至极的眸子里,尽是素衣女子的倩影。
半晌过后,他忽而开口,鄙夷充溢。
“城中传闻果然不假。”
血卿栽花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匀出一抹苦涩来。
城里谁人不知,战功赫赫的云王自与舞姬柳昭昭成亲以来,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已极少再踏进她这王妃的院里。
“轻夷,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她看着他,那张无半点喜色的面容,生出几分可怜模样,让人不忍。
尤轻夷心中一紧,冉冉上前,将她额前碎发理至耳后,黯然开口,“我怎会有那般不可理喻的想法。”
从小到大,他最疼是她。
起风那几晚,血卿失魂落魄的在尤生苑与碧坤苑之间来回折返,眸中流连,惊觉云君清房内烛火仍然亮着。
她晃晃脑袋,自认为是幻觉。
云君清近来夜夜留宿柳园,忙于与柳昭昭卿卿我我,又怎可能出现至此。
以往府内血卿最喜欢的场景,便是闲来时,几个丫鬟常聚在一起的谈天。
现下她不喜了。
因大家总是爱聊柳夫人,一提起柳夫人,几人无一不露出艳羡之情。
风霁月下,一阵阵青春有活力的嗓音缓缓向她飘来。
“也不知柳夫人几世修来的福,竟能觅得我们王爷这样帅气又温柔的夫君。”
“可不是,听闻前些日子,因柳夫人喜欢弹琴,他便命人前往千余里外的云滇取得上等紫檀木,更不惜代价请来技艺炉火纯青的木匠,专为她量身打造了一把。”
“王爷对柳夫人的这般心思,当真是天地可鉴。要我说啊,他对王妃都没这么上心过。”
她实在不愿意听,可这些话总能适时传入她的耳里,听得她越发苦乐不均。
高傲如她,哪怕再难过,她亦从未想过要去争宠。实则争也争不得。
然偶尔,她还是会于夜中时刻醒来,观摩着她细细珍养着的血蝶,看着它的颜色一天比一天变得浅淡,眉头紧皱。
“你不困吗?”
尤轻夷总是这样出没无常。
是值深夜,他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只当她是走火入了魔。
2
与柳昭昭成婚月余后,云君清便将尤生苑里的丫鬟一一撤到了柴房。
偌大的院子里,只留尤血卿独守。
也不知到底是有人特意交代过,还是下人们懂得见风使舵。
丫鬟被遣走后,除林嬷嬷外,王府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也开始起了变化。以往成批往她院里送的好东西,如今亦如数送往了柳园里头。
每逢知晓阿清早朝回府直往柳园时,轻夷都会出现在血卿房里,看着她,目光如炬,薄唇轻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情根未生的他又怎能明白她的心,她不后悔,从来就不后悔。
轻夷摇头哀叹,“触情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冥顽不灵……”
日中,膳房里的丫鬟冷脸送来几个粗糙馒头,前脚刚走,柳昭昭后脚便踏入了尤生苑院门。
她睨了一眼那几个馒头,掩嘴一笑,“姐姐日子怎过得这般辛酸?妹妹真是好生心疼。王爷也真是的,竟不顾半点与姐姐结发夫妻的情分。”
血卿面无表情,看着她伸手将馒头扫到地上踩了又踩,神色无半点变化。
柳昭昭走后,轻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还是不后悔吗?”
他是个执着的人,似乎每日前来,都只为问她悔是不悔。
血卿轻轻抚着蝶翼,已经懒得回应他了。
不过亭午,她便听说早上送馒头的丫鬟双手被人生生折断。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往尤生苑送过东西的丫鬟,无一落得好下场。
如此,久而久之,府上便再也没人敢给她送来东西。
尤生苑一下子变得更加静谧。
林嬷嬷不同,她是个大胆的人,由她一手带大的王爷都要敬她三分。因而这府中,她偶尔还会提着装满菜肴的篮子,骂骂咧咧进来,为空寂的尤生苑增添一些生气。
“哎哟,这王府里可真一个个都是些没良心的主,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墙头草,想当年王妃受宠之时,予过她们多少大恩小惠!现在倒好!真是一群有爹娘生养没爹娘教导的白眼狼!……”
血卿有些黯然。
时光只是这么轻微一晃,忽的,竟连她受宠都已经是当年的事了。
嬷嬷将篮子递给她,没了方才骂街的气势,反毕恭毕敬地说道,“云王妃请慢用。”
“嗯。”
她抬头,朗朗应了一声,眸子清澈水灵,心中对嬷嬷的感激不言而喻。
轻夷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悠悠道,“这王府里,也就她稍微有点良心。”
血卿笑了笑,确实,林嬷嬷是现下唯一敢直面柳昭昭对她好的人了。
3
立春之时,血卿突然想去她的桃园看看,现下正是桃花满开的时候,她不想错过那样美的景色。
轻夷对此颇为不屑,“……你那破桃园有什么好看的。”
血卿笑着扯了扯他的袖子,像很久以前,她缠着他带她到人间看看那样。
她率先走了出去,轻夷恍惚一阵,回过神来后忙跟了上去。
天湖旁的后山,入眼即是一片墨绿柳絮,全然不见以往桃粉。
血卿站在那里,就这么怔怔地看着。
这里先前栽的是桃树。
因她喜欢桃花,又爱吃桃子,云君清便特地命人从西域连泥带土运来成批结了果的桃树,一棵一棵地栽在这后山里头。
区区一年,柳树又怎能如此枝繁叶茂。想必,他是用了同样的方式哄得柳昭昭心花怒放。
许久,她甩了甩长袂,终是心有不甘,想前去柳园找她的阿清问个究竟。
轻夷双眉紧蹙,眨眼间便化为轻蝶,继续跟着她。
比起尤生苑,柳园明显热闹非凡许多。
并排侯在院门的下人,以及不停忙进忙出的丫鬟,还有那满桌的玉盘珍馐,都与她空落落,毫无生气,只有残茶剩饭的尤生苑形成鲜明对比。
血卿进去时,云君清正与柳昭昭一齐用膳。
见她来,他也只是淡淡抬眼,语气生冷的问,“何事?”
柳昭昭正欲起身行礼,被他伸手拦下,他看向她的眸子饱含温情,语气也变得十分轻柔,只听得他道,“你身子不适,无须与她多礼。”
“我去后山了。”血卿觉得那一帧有些刺眼,稍稍移开了目光。
“然后?”
然……后?
她愣了愣,仍旧不死心地说道,“我的桃……”
话未完,柳昭昭便放下筷子,娇艳欲滴地看向云君清。“王爷,我有些吃不下了。”
那双饱含泪水的清眸,配上那张诱人小嘴,说她是个十足美人也不为过。也难怪云君清会动心。
“你们都瞎了吗?不知道拦着让夫人倒胃口的人是不是?”
那是数年来血卿第一次见他发火,他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下人,又道,“还不把人赶出去?”
“王妃,得罪了。”红蕊跨前几步,直接挡住了血卿的视线。驱赶之意,溢于言表。
她是最深得柳昭昭喜欢的丫鬟,也是这府里下人们都极力想讨好的红人。对于血卿这个无背景,又失宠,在府里已无一席之地的王妃,显然连略表敬重都不需要。
血卿如被踩瘪了的鱼鳔般,怏怏转身欲离去。
她抿着嘴,最后看了一眼云君清。只见他依旧专心哄着柳昭昭,一刻都未关注过她。
那一刹那,她忽地想起轻夷的话,“救了他,你会后悔的。”
她似乎真是有些后悔了。
4
说来也有些奇妙,她与云君清是在廖无人烟的尤生渊相识的。那日他中了埋伏,身负多处重伤。
她与轻夷见到他时,他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渊林泉边。
尤生渊里妖怪横生,最不缺食人精血的花妖。他区区一个重伤之人,如何活命逃至此,于她,至今是迷。
那日,她直勾勾地看着轻夷,后者好意劝诫道,“人类天生有劣性,该不该救你要想清楚了。”很多时候不用她开口,他也懂她的心思。
血卿继续看着他,他叹了声气,往旁移了几步,又道,“知道了,我今日未与你见过。”说完他便飞离了渊林泉。
待他走远,血卿便将云君清移至居所,给他喂下了她仅剩的,最后一支复生水。
轻夷知道后,对她愈加嗤之以鼻。
他睨着眼看她,亢心憍气道,“尤血卿,你几时变得如此轻浮?一个凡夫俗子的皮囊竟也入得了你的眼。”
血卿有些面红的别过头,并未否认。
正经说来,她确实是被云君清那副好看的皮囊所吸引。她在尤生渊里生活了千来年,从未见过他那样清新俊逸的男子。
血卿后来也想,她当日救阿清,是否当真如轻夷说的那般,“救错了,不该救。”
只是,她已经救了,且为追随他而舍弃了尤生渊。
5
夜里,血卿辗转反侧,闭眼便是云君清与柳昭昭亲昵的画面。挣扎片刻,她索性起身,拿出她的血蝶来。
那瓶子里安静的蝴蝶,颜色似乎又比昨日浅了些许。再过些日子,等它完全褪至透明,这世间也就不再有被唤作血卿的蝶妖了吧。
“你果真给他使了蛊。”
血卿吃惊的回头,见是一身淡绿色长衫的轻夷立于窗台,重重松了口气。
她将瓶子收起,不明地看着他,“不是说近日忙吗?你怎会来?”
“嗯,忙。但碰巧有事经过旬安城,来看看你。”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未变分毫。
她看着他,他半眯着眼,沉吟不决。血卿想,他此刻一定是鄙视她的。
许久,他怅然开口,“对区区人类使蛊,血卿,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她一听,心中蓦地升起一阵苦涩。
众妖皆知,血蝶之蛊,是情也,期为四年。
换作以往,她确实不屑用蛊来留住谁。
可……
她记得当时云君清痊愈许久,择日便会离开尤生渊。
她知道,他对她向来无意,可她与他朝夕相处那几月,夜夜同眠,早已暗生情愫。
愁绪缠绕片刻后,血卿恹恹开口道,“喜欢上了,我又能如何。”
轻夷眸子黯淡,“你就没想过离开他吗?”
“想过,但是晚了。”
“晚了……是何意?”
轻夷似是想到什么,瞳孔逐渐放大,微微看向她的腹部,目眦欲裂地斥道,“你……无可救药!”
不待她有任何反应,他便化作一缕绿烟飘离此处。
很快,他又飞了回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还想恢复妖力吗?”
血卿自是知道他那层意思,胎死,妖复。然她又如何能舍得伤她腹中骨肉。
6
隔日,万里无云,血卿睡至亭午方才起身。
昨日她在柳园被红蕊驱赶的事,于府里已经传了个遍。
大家对尤生苑更是恨不得避而远之,生怕不小心走近了,会惹得柳夫人动怒,被逐出王府,丢了这金饭碗。
不知怎的,看着绕路走的丫鬟,血卿忽地想起一年前,她与阿清面见圣上时的场面。
她那时深知圣上召见所为何意,眉宇之间尽是忧心。云君清当时牵着她的手,热忱说道,“莫怕,我在。”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番自己曾习以为常的柔情蜜意,有一日竟会成为奢望。
也是她自己入了戏,忘了他对她所有的温柔,不过是源于她的蛊。
那次面见圣上数日过后,云君清便领旨迎娶了邻国进献的,有倾城之色的舞姬,柳昭昭。
圣上说是为云王府开枝散叶着想,实则不过是为了提醒近来功高盖主的阿清,勿忘其生母卖艺女的卑微身份。
他应当也想着挫挫血卿的锐气,毕竟云君清在城里素来享有废柴王爷的称号。
娶了血卿之后,仕途伊始一帆风顺。
再而加之血卿来历不明,云君清当时又宠她入骨,城里早有她是一心为云王夺位而来的妖女的传言。
圣上那般举动,一箭双雕。
7
不知是不是生了她的气,那晚过后,血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轻夷了。她一个人倍感无趣,便在尤生苑内走走停停,隔着墙根听听丫鬟们的谈话。
到处暑之时,轻夷才来。
他面色苍白,臂膀处伤痕累累,血卿见了,忙将他扶至床榻。
“你怎会受伤?”
他虚弱握住她的手腕,不答反问,“你还是不愿意随我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尤生渊吗?”说完即晕了过去。
当晚,云君清罕见地踏进了尤生苑。
他小心搀扶着柳昭昭,看向血卿的眼神早已不同以往。
也是,论美色柳昭昭高于她,论才艺她更是甚于她,而她尤血卿,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养蝴蝶的闲人。
“昭昭给姐姐请安。”柳昭昭身子微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君清扶起她,连训斥都是温柔的,“你怎总是这样不听话,我同你说过几次了,你无须与她多礼,更何况你现在已有身孕,粗心不得。”
已有……身孕?
血卿身子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君清。
只见他伸手替柳昭昭整了整披风,又道,“当心些,别着凉了。”
恰巧一阵微风拂来,她掩下心中苦楚,故作镇定地喝了口凉茶,开口道,“不知王爷来我这有何事?若是专程来秀恩爱……那就免了,我着实没兴趣看。”
云君清目光环顾四方一周,似是寻着什么。
片刻后,他冷冷道,“我只是来告诉你昭儿怀孕一事,警告你切勿去叨扰她。”说完,他小心地搀着柳昭昭离开。
轻夷从里头缓缓走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血卿发现,他看向云君清背影的眼里全是恨意。
旬安城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地方。很快,圣上便知晓柳昭昭有孕一事。他当即摆驾大临云王府,与云君清好生畅聚了一番。
可能是与柳昭昭相比,血卿穿得实在寒酸,圣上偶尔看过去的眼神里,总免不了有一丝同情。
8
转眼半载过去,即到寒露。
与血卿腹中平坦不同,柳昭昭腹部已逐渐隆起,府中上上下下都围着她转,生怕血卿心生歹意置她腹中孩儿于不义。
血卿堂堂一只修炼千余年的蝶妖,自是不屑做这等下作事情,只是偶尔捉弄一下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消遣。
到底是她大意,竟不知柳昭昭会如柳枝那般弱不禁风。不过是几只缠人的红色蝴蝶,便将她吓得跌地不起,出了血。
府里只有她有养蝶的兴致。
那日,云君清火冒三丈赶来尤生苑,瞧她的眼里满是血丝。她知道,那是他无法抑制的怒火,毕竟她差点扼杀了他的骨肉。
若不是邻国敌军再次蠢蠢欲动,伺机侵犯大晋边土,身系重任的他不得不亲自领军赴战,已变为凡人的血卿,恐怕早已在他的刑罚下,一尸两命。
柳昭昭可能是记恨她尚未被罚,想找个人宣泄,亦或是肚子里驮着个沉甸甸的娃,燥得她闲不住。
云君清走后不久,她便借近日有鬼魅扰她清梦的幌子请来了道士。
那身着黑领灰褂的臭道士,端着个巴掌大的八卦镜,有模有样地在王府里头晃悠着。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尤生苑,血卿曾最为看重的血蝶身上。
那只血蝶自她有孕两期一载后便亡了,她现如今留着,不过也是图个当时念想。
只见得那道士道貌岸然的开口道,“此乃邪物,王妃近日接连遭受魑魅缠扰,皆是由它。”
他尊称柳昭昭为王妃。
柳昭昭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抬眸看向血卿,悠悠道,“姐姐可能不知,王爷出发前,曾与我说过要罢免姐姐的王妃之位,谁料边疆事发突然……”
她抬步缓缓朝她走去,接着道,“王爷即将回城,今日,恐怕是妹妹最后一次尊称姐姐为姐姐了。”
血卿看着她,冷冷道,“王妃这头衔,你想要,我现下便可给你。”她想要的向来就只有阿清这个人。什么王妃,安定富足,尊贵荣华,她通通不在乎。
柳昭昭鼻息冷哼一声,“本就是姐姐对妹妹频生妒意,德不配位,现怎说得好像妹妹伸手抢了似的。”
道士将那只蝴蝶收走时,嬷嬷正好威风凛凛跑来,她嘴里嚷嚷着道,“王爷回来啦!王爷回来啦!”
柳昭昭一听,随即面泛桃花,由红蕊搀扶着,快步从尤生苑走了出去。
“夫人当心,你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王爷可又该心疼死了。”
血卿还未等来自己王妃之位被废的消息,王府里就已经燃起了长明灯。
听说云君清是赴仗时受的伤,前些日子不少太医前来瞧过,纷纷说他熬不过这个冬天。
果然,冬天一过,他就没了气息。
血卿没有去看他,有柳昭昭在,即使她去了也近身不得。
她并未如预料中那般难过,只是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似是少了些什么,空荡荡的。
轻夷自伤势恢复后,又开始三天两头往尤生苑跑。
云君清身亡的消息传来时,他看着血卿,沉声说道,“你想救他。”
不是疑问,是肯定。
血卿摇头,又点头,最后道,“想,又不想。”
若要救他,自己得舍了腹中孩子,舍了性命。
“如果我告诉你,柳昭昭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呢?”
“怎么可能。”
血卿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探出他那番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轻夷抿紧了嘴,不再说话。
柳昭昭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云君清的。
这一年多来晚晚与她同枕而眠的,不过是云君清寻来的,身形与他相似的男子。
娶柳昭昭,亦是为打消圣上疑虑,而冷落血卿,则为引出他尤轻夷。
他当初出现在尤生渊,冲的是碾碎服用后,可长生不老的血蝶之翼。
轻夷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知道云君清目的不纯,他还知道,云君清虽卑劣,却是真心喜欢着血卿。
而他尤轻夷,唯一的愿望便是血卿能得偿所愿,情有归属。
所以他心甘情愿。
只是他未料到,云君清服过假死药,亦未料到,等着他的,会是四面皆楚歌的下场。
9
血卿最后一次见到轻夷,是在大火未熄的碧坤苑。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地上那只仅有一扇翅膀的残蝶,竟是昨日还在她跟前意气风发的尤轻夷。
彼时云君清已经苏醒,他满眼星缀,神采奕奕的朝她开口,“阿卿。”
他对她又变得像以前那样温柔,只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地上那只残蝶微微动了两下,仅两下。
紧接着,她也倒了下去。纵使入府4年不得宠爱,王爷受伤,痴情王妃甘愿舍命相救。
那日,彤云密布,久久未雨。
云君清惊慌失色地抱着血卿,声嘶力竭地喊着请太医。
只是,断了气的人又怎能救得活。
10
是夜,云君清两眼通红,耳根轻贴于床榻人腹中。
太医说她死时已有身孕,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血蝶孕期为两年,他最后一次与她同房,是一年前。
亦就是说,如果她还活着,数月后,便会显出孕肚。届时他可以如现下一般俯于她腹中,听他们孩儿的心跳声。
而不是只有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的冰凉触感。
他是个愚昧的人,只知道他的阿卿与尤轻夷都是血蝶,却猜不到他们自己也无力主宰的宿命——
阴蛊阳毒,阴亡,阳尚可宁,阳若亡,则阴必随。(作品名:《尤生渊:血蝶》,作者:哈特。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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