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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谁在尖叫 (1997)

豆瓣6.3分

主演:伊万·麦克格雷格  帕特丽夏·阿奎特  乔什·布洛林  劳伦·格拉汉姆  尼克·诺特  布拉德·道里夫  

导演:奥勒·博内代尔  又名:看夜更

豆瓣精彩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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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身上被男人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来。

  挣扎了一阵,反倒浑身发软。

  “你醒了?”四目相对,男人低头吻下来。

  疼痛感和舒爽感让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放开我!”我怒声反抗道!

  一阵疼痛传来……

  这一刻,我彻底的清醒过来,脑子里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的涌现在我面前。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昏迷前,我申请了半年,终于被学校派来云南学习,途经一处叫泗水镇的地方落脚,碰巧这天是他们当地一年一度的“季波”节,听说还有舞会。

  我本来就对云南这边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一听过节,我赶紧打听了地点,风风火火赶过去。

  舞会在山坡前的平地上,山坡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一群群俊男靓女盛装出席,有唱歌的、吹笙的和跳舞的。

  这些笙都是男的吹的,女的则在跳舞时,身上的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和笙的乐声融合在一起,很富有节奏感。

  我兴奋地到了现场正中间的位置,对着周围一阵拍照。

  没一会儿,不远处突然传来一抹悦耳且唐突的笛音来。

  听到笛声,现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戴着黑色民族角帽,披着黑色斗篷,吹着笛子的冷俊男人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虽然长得英俊,但他走路时,一瘸一拐,分明是瘸子。真是可惜了……

  就在我惋惜的盯着他瘸腿时,他已经走近我,并放下笛子,朝我单膝跪地道:“我是马寨的马誉。”

  因为他们这的方言像重庆那边的口音,所以,我很容易听懂。

  他话末,左手微微一挥,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弧,洒出一些晶莹的粉末来,几秒钟后,居然有几只彩色的蝴蝶飞在我面前。这些是他们的魔术表演吗?真的好精彩!

  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洒的是什么粉末,居然能引来这些嗅觉迟钝的蝴蝶来。还有他为什么突然朝我单膝跪地?是想和我认识吗?

  “是斑彩蛾,草鬼啊!……”我疑惑时,周围人一阵惊呼后,迅速后退几丈远,像见鬼似的。

  他们似乎很怕这些蝴蝶,这让我感到很奇怪,最后低头看了看朝我还伸着左手的马誉问道,“你好,我是米米。那个……那个请问一下,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引来的蝴蝶?还有什么是草……草鬼?”

  他面对我的好奇,蹙眉诧异了一会,随即幽深的眼瞳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淡淡的对我道:“可能他们都不喜欢蝴蝶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些奇怪,蝴蝶这么漂亮,这些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抬头看着这些飞来飞去的彩色蝴蝶,本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想站起来,你能拉我一把吗?”就在我看蝴蝶看失神的时候,身前传来马誉刻意压低的男声。

  我闻言朝他看过去,见他似乎想要起来,但右腿使不上劲,半天没站得起来,我见状,考虑都没考虑的,顺手拉住他的左手扶起了他,结果……

  结果我刚拉起他的左手,把他扶起来,现场就传来一阵倒吸气的惊愕声,随即有人小声议论的声音。

  “这个女女居然接受了他!”

  “好吓人,她难道不晓得他是养草鬼的吗?”

  “你们晓得个鬼,他可是马寨族长的儿子,家里头有钱有势还会养草鬼,这几年他参加“季波”会,可从来都只是看热闹,没向哪个女女递过手!”

  我听着附近人这些议论声,隐约觉得我突然拉起这个瘸腿男人的左手有些不妥。于是,忙要抽回手。却发现他猛地反捏住我的手。

  他薄唇微微一扬,似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来,随即右手摘下他头上的帽子戴在我的头上。

  我有些纳闷,正准备摘下来,人群突然沸腾起来,并且我背后还有几个姑娘边唱什么“阿哥赠帽,阿妹赠花还,情意深呦情意深……”旁边有人故意把我往他身上推了一把。我不备,一个趔趄不稳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还来不及道歉,他一个脚后跟不稳,抱着我倒在了地上。正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顿时,我烫了脸颊,慌忙要爬起来。

  谁知他抱我的手臂环的更紧,猛地将我头上帽子一掀,拽走了我盘发上的一根苗族银簪子,然后才松开我。

  我顿时长发如瀑布一般洒落了他一身,他看我的目光变得惊艳,可转瞬又被一种我看不透的复杂目光代替。我愣了会神,才尴尬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而他随后也被一个和他穿着差不多服饰的矮个男人扶起来。

  那个矮个男人边扶还边笑着说:“誉哥,你不是说“季波”节就只是看热闹的地方,根本不能成事吗?怎么今天也动了凡心咯?”

  瘸腿的男人被他扶了起来,朝他冷冷瞪了一眼,便转过头问我有没有事。

  我也早他一步起来,这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忙说自己没事,并朝他礼貌的鞠了个躬道别,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时,被他拉住胳膊,我顿时脸烫的更加厉害,“干嘛?”

  他却没回答我,而是看向扶他起来的那个小伙,“金猴子,拿个银碗来。”

  那矮个小伙愣了下,“誉哥你来真的?”

  “你觉得劳资像是开玩笑的吗?”马誉不满的推了他一下。

  矮个小伙就咽了咽惊惧的口水,“可是你和三山寨的……”

  矮个小伙还想说什么,马誉长眼又一瞪,吓得他立马跑开了,不一会就拿来一个大银碗递给他。

  马誉一掀斗篷,从腰间取出一个皮囊做的水袋,打开塞子,从里面倒出红色的酒液,顿时酒香四溢,虽然我不懂酒但也猜到这是好酒。

  他倒满一碗后,自己端起咕咚喝掉半碗,然后递向我,目光逼迫。仿佛我不喝了这半碗酒,他就不放过我一样。

  “我……我不会喝酒啊。”可我向来滴酒不沾,这些酒我要是真喝下去还不醉倒了?

  这时人群见我迟迟不接,就开始起哄的大喊起来,“喝、喝、喝……”

  难道这是他们这的迎客习俗,只有喝完酒才会放我离开?我想快点离开,无奈之下,接过他手里的这碗酒,然后呡了一口,咦,味道还不错!

  咕咚咕咚几下,便把一碗酒给喝了下去!

  喝完立马就觉得一股灼烧感顺着食道,一路向下。很快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好……好晕……这什么酒,很烈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银碗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身子也发软,向前方倒去。

  这时,一只强壮的手臂将我拦腰揽起,迷迷糊糊间,头顶传来一阵磁性十足的男声,“这是我的求婚酒。交换了定情信物,又喝了我的求婚酒,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马誉的婆娘了!”

  求婚酒?还有婆娘?什么是婆娘?!

  不等我搞清楚这话什么意思,就感到天旋地转起来,随即失去意识。

002,吐出红线虫

  醒来后,就是现在发生的一幕了!没想到,这个苗族瘸子,居然趁我酒醉意识模糊的时候,强了我!

  想起这一切,我惊恐的流下了眼泪,伸手就推在他的肩膀上,“不……这不是真的,放开我!”

  “这是真的,你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成了我马誉的女人……”

  “是真的?”我彻底清醒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在犯罪,快放开我!你这个臭瘸子,臭流氓!我才不要做你的什么狗屁婆娘!不要……呃……”

  “你叫我什么?”他猛地停下,捉住我推他的手,声音骤然变冷。

  “死瘸子,趁人之危的王八蛋!我要告你……呜呜……放开我!”我已经愤怒羞辱的失去理智了。

  心瞬间好痛,脑海里浮现出初恋林云海的脸庞,泪水便毫无预兆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三年了,即使得知他已经在云南结婚,做了苗族的入赘女婿,可我还是忘不了他。

  而就在我难受时,这个瘸子捏我的手力气越来越紧,,“告我,你开什么玩笑?当时可有数千人见证你和我在季波会上交换了定情信物,并喝了我的求婚酒的。按照我们苗族的习俗,你从那一刻起,就已经同意做我的女人了。”

  我闻言如雷轰顶,惊愕的睁大双眼,死死盯着上方这张挂满汗水的脸庞,“我哪有同意……当时我只是去看热闹而已,根本就不懂你们这的习俗……”

  “可你并没有告诉我你不懂习俗,而是毫不犹豫的接了我的求婚酒。”他突然停了下来,冷冷的朝我轻哼,“哼,我并没有逼你!”

  这句话一出,我后悔不已,对啊,我怎么当时没有问一句,就喝了他递过来的酒呢?他确确实实没有逼我!

  “可我……我真的不知情!放开我可以吗?”我已经放弃尊严的祈求道。

  可他却皱了皱浓眉,声音极度魅惑的说道:“这种时候你喊停?嗯?耍我吗?对不起,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的第一次会给林云海,可这一刻,我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没资格给他。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老天爷才会让我稀里糊涂的把第一次给了这个陌生人吧。

  苦涩的一笑,我闭上眼睛,绝望的流着泪,随他予取予求。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陌生的屋内床头位置,开着一盏台灯。我身旁的床边,没有了那个瘸子的身影,可房间里到处充满着暧昧的气息。

  我环顾了周围的环境一眼,想起白天在这间民族风极强的卧室里发生的耻辱一幕,顿时惊坐而起。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副画面,厌恶加羞愤的捂脸哭了起来,“米米,你现在连想云海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太笨了,也确实不适合他。”

  伤心的哭了会,我逼着自己振作起来,随即擦了擦眼泪,忍着下身不适,掀开被子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衣服,刚要穿上……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慌乱的用外套遮住身体,惊恐的看着那道身影,“你又想干嘛?”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趁人之危的混蛋瘸子!

  但现在他换了一套棕色的麻布睡袍,睡袍下的两只腿露裸着,明明是瘸子,可两只腿一样粗细,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右脚腕处露出一截刺目的伤疤。此时,还有水珠顺着小腿流下划过那伤疤,很明显他刚洗完澡,也很明显他是右脚筋脉受伤,导致瘸腿的。

  如果不走路的话,单单这样看来,他的身材很好并不逊色男模。只是,可能是他浓眉长眼,五官立体,目光冷冽的原因,周身隐隐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阴郁冷冽感觉。让我下意识的对他感觉到恐惧。

  “那些衣服脏了,穿这些。”

  就在我惊恐的看向他时,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朝我递了一件男士t恤和短裤。

  我没有接衣服,而是目光顺着他的手臂缓缓移到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伤心问他,“是不是我换上衣服就可以离开了?”

  我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

  他闻言,蹙了蹙浓密的眉毛,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并没有回答我。

  这让我心里很不安,“你不回答我,难道是没打算放我离开吗?”

  他这会才动了动薄唇,冷声道,“你已经都是我的女人了,我如果随便你离开的话,岂不是对你不负责任吗?我马誉虽然腿脚不便,但还不至于混蛋到这种地步。”

  他这话说的虽然霸道,但从侧面反应出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这也许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于是朝他真诚的说道:“马先生,这只是一场误会,我知道你也不是随便的男人,要不是我不懂你们这的习俗,误喝了你递来的求婚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其实也有责任,所以,不需要你负责任。”

  我表面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心却憋屈的发痛。

  我善解人意的话刚说出来,本以为能换得他的理解,然后放我离开。

  然而……

  “呵。”他朝我扭头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贱!随便被男人睡了第一次,竟也没有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

  他居然骂我贱?!

  我闻言委屈的胸口胀痛,泪水就和断线珠子一样,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好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个人太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自认倒霉!”

  以前我不相信那句话,可现在我信了,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马誉太不可理喻了。

  “倒霉?”他紧紧捏住手里的衣服,声音异常冰冷,“真正倒霉的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就……”

  后面他的话没说完,但看我的眼神很怨恨,仿佛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这让我疑惑不已,“马先生,这种事情是女方更吃亏一些吧?”

  他闻言别过头,深呼吸着,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

  我见状,也不想多耽搁时间去细究他对我怨恨的情绪从何而来,而是乘他别过头的空隙,忙将名族小褂穿好。然后拾起地上的裙子,准备接着穿,然而,刚拾起,就发现手中一空……

  随即迎面砸来t恤和短裤,“我说话你听不懂吗?那些衣服脏了,你穿这些!”

  “我换什么衣服是我的自由,请你出去!”

  我不赶他还好,一赶他走,他竟突然单膝一屈,跪在我面前猛的捏住我的下巴,“看来你到现在还没弄清状况,我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婆娘,这辈子都别想有你所谓的自由,因为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唯夫是从!劳资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如果敢反抗,哼……”

  后面威胁的话他没说完,而是捏我下巴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把我下巴捏碎一样。

003,肚誉

  我痛的喊出声,一只手遮掩下身,另一只手死命的去拉扯他捏我下巴的魔掌,“放开我……呃……都什么年代了,还唯夫是从!真是荒谬……呃,你放开我,我要离开!”

  他闻言,长眸圆睁,凶狠的逼视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目光让我害怕极了,见掰不开他捏我下巴的铁爪,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举起另一只手,猛地将他往后一推。由于他的一条腿使不上劲,所以,我这一推,竟然把他推倒在地了。

  我得空,赶忙拾取地上的内衣和裙子,手忙脚乱的穿好,就往外面冲去!

  “敢跑!”后面传来他愤怒的吼声,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扶着墙要站起来了。我见状,不敢耽搁,忙冲出房门。

  一出来,我才发现这间屋子是在一栋破旧的木楼二层上面,前面就是漆痕快要脱落的木楼梯,于是赶忙从那往下跑。

  然而,刚踏下两三节阶梯,背后传来一声“唔”的一声笛音,瞬间我的肚子里传来一阵莫名的绞痛,我不备这突来的疼痛,整个人腿一软,直直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啊……”摔下去之后,我全身都跌得发痛,正痛的无法呼吸的时候。楼梯上方,又传来一声怪异的笛声!

  我的肚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惊醒,在猛烈的乱跳乱爬,痛的我捧腹打滚,喊叫起来,“好痛……呃……救命!”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肚子里究竟有什么?

  就在我呼痛求救的时候,笛音停了下来,顿时,我肚子里的东西消停下来,疼痛渐渐消散。

  我便精疲力竭的瘫软趴地,汗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滴落在地。

  而这时,传来一深一浅的下楼脚步声。我深吸口气,抬头看过去。只见马誉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下来,一手捏着一根黑色的笛子。

  见我看他,他冷俊的脸上绽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来,“我说过的,你不听我的话,只会生不如死。”

  他的话音清冷利落,又站在高出俯视着我的,所以这一刻给我一种错觉,仿佛他是古代高高在上的王,而我是最卑微的奴隶。

  可很快我一甩头,甩开这种错觉,虚弱的质问他,“你对我做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吹笛子,我肚子会这么痛?”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跟前后,像之前那样,单膝一屈,单脚跪在我面前,拿笛子的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掀开我挡眼的长发,邪魅的道:“季波会上,你难道没听别人说你男人是养草鬼的吗?”

  “草鬼……”我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想起他朝我单膝跪地,自我介绍的时候,附近的人都退开了,惊呼他是什么马寨族长的儿子,会养什么草鬼的。

  可草鬼是什么?

  “瞧你眼睛睁得多大,好看极了。”说到这,他居然手穿过我的长发,猛地托在我的后脑勺处,将我的脸往他跟前一凑,“可惜,暴露出你的愚蠢来!到现在还不知道,草鬼是什么对吧?”

  因为突然离的近,他说话时有气息扑在我脸上,让我害怕的心跳加速,伸手就又要推他,而他似乎猜到我的想法,突然拽住我的头发,猛地在我推倒他之前,一把将我拉倒在地。

  随后不等我挣扎起来,他就用手抵在我的肚脐眼位置,用力的一按……

  “啊~!”

  顿时剧烈的疼痛从肚脐眼位置袭来,痛的我痉挛性的弓起身,翘头看向他按我肚子的手。

  只见他手一点点搓揉,然后掀开我小褂的边角,冷音道:“现在,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草-鬼!”

  说到草鬼两个字的时候,他五指猛地在我肚脐眼周围狠狠的一抓,顿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肚子里被抓了出来,随即就看到……

  看到他的手猛地从我肚脐眼出挪开,一条黑紫色类似蚕虫的怪虫子就从我肚脐眼里钻出半条身子来,此时,正对着我摆弄它那些沾满血液的细腿!

  我吓得张开口要尖叫,可硬是一点声音发不出,因为我已经吓得呼吸止住,心跳到嗓子眼,发不出声音来了!

  恐惧,恶心,已经诠释不出我此时复杂的情绪了。

  而就在我快要被吓昏过去的时候,马誉的那双大手猛地朝它压过去,那条可怕的虫子,就用顺着我的肚脐眼缩了回去。我的腹部里面传来一阵异动感,我整个人吓得瘫倒在地,颤颤发抖,“救……救命!”

  说话间,我不敢碰触自己的肚子,只惊惶无措的想要翻身往外爬去。可身子发颤,根本没有力量爬了。

  “你别叫救命了,这就是草鬼,俗称蛊。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能取出它来,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出它。你要是想要好好活着,就必须乖乖的做我婆娘,听我的话。不然,我敢保证你踏出这一步,你就会被它咬烂内脏,无比痛苦的死去!”

  这时,我头顶又传来那如鬼魅般可怕的男音。

  “蛊……”我闻言,如同掉进冰窟一样,冷的呼吸顿止,翘起头,绝望的看向他,“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下蛊?”

  我向来为人和善,从来都没有得罪过谁,真的想不出自己有惹到他的可能。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下蛊!

  我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见,真的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蛊这种邪门的东西。

  他闻言,别过头,轮廓立体的侧面就傲然的展现在我面前,明明他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是完美的俊逸线条。可我看到只觉得比鬼怪还要恐怖。这会身子颤颤发抖,不敢盯着他看。

  而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我看到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惹到我。”

  “什么意思?”我饶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解答我的疑惑,只朝我反问一句,“现在还觉得唯夫是从这句话荒谬吗?”

  “可你不是我的夫!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勉强留我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我真的搞不懂他的想法。

  “意义大了!有了你在我身边,我才能讨回我失去的一切。”他说到最后,话语中就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他这话,却让我更加疑惑。为什么我在他身边,他就能讨回失去的一切?他失去什么了?

  不等我想明白,他突然起身,朝我居高临下的道:“是要痛苦的死掉,还是留在我身边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选择。”

  话末,一瘸一拐的打开大门,缓缓往外走。

  可不等他跨出门槛,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留下,但我有个条件。”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止住步伐,却没回头。

  “不,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说着说着,我眼泪就涌了出来,“就是不要让我休学,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这次赴云南学习的机会,真的不想失去!只要你同意这个条件,我会乖乖的留在你身边。”

  我不是个没骨气的人,只是,我不能死,因为我死了的话,爸爸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和妈妈离婚后,一个人拉扯我长这么大不容易。我不忍心丢下他。

  我话音落了好久,都没得到他的回应,心里很是忐忑。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其实也没办法。

  “我也不想要个没文化的婆娘,所以,这个条件可以答应你。”

  这话说的好像他很有文化似得……

  不过好在他最终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整个人舒了口气。可眼泪却越流越多。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未来老公是林云海,但自从三年前林云海打电话和我分手后,我再也没有憧憬过婚姻。因此,我才能接受这个瘸腿男人吧。但说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嫁给一个好男人?至少也得四肢健全吧?

  可我未来共度一生的男人,却是个瘸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性格。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由于从楼梯上摔下来后,伤了手腕,所以,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基本都没有做什么家务,都是马誉的跟班金猴子做。而马誉这个人好酒,基本从早上开始就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家务活根本就不沾手,但他也有工作。那就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养蛊的。

  每天都会去后院喂那些罐子里的各种怪虫子,但从不让我靠近后院。而我也不敢过去。

  我这几天最难熬的就是晚上……

  因为,他虽然是个瘸子,可那方面真的是太强了,每天晚上都要折腾我好久。所以,一到晚上我就慌。

  今晚也是如此,我刚洗完澡躺下,一身酒气的他就扑了上来,开始对我上下其手,他一摸到我身上穿的睡衣,就停了下来,不悦道:“不是不许你睡觉穿衣服吗?怎么不听话?”

  “我……我不太习惯。”前几天我答应留在他身边后,他就领着我去了之前我住的民宿,取回了行李。可到了晚上,他一直都不许我穿衣服睡觉,我总是不安的失眠。今天晚上实在是想要反抗一次,大着胆子穿上了。

  “不习惯?”他声音开始冷了下来,随即手移到我肚子那边。

004,认命

  他手一移过去,肚子里的虫子就像是感应到了似得,立马往肚脐那边钻。我一下就吓得后背发寒,呼吸困顿,“我……我这就脱掉!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在道歉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他按我肚子唤出那条蛊虫的画面,眼泪又忍不住从眼眶滚落。

  他闻言,抚摸我肚子的力量变轻,那虫子就安静下来,“这才乖。”

  话末,手一路向上,摸到他最爱的那对绵软上,然后呼吸变得急促。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紧绷着身体,不等他来扯我衣服,我自己主动撤掉。随即他便迫不及待的闯入。

  “放松,多少次了,怎么还这样紧张。”他或许觉得我太紧绷,便轻咬住我的耳垂,在我耳边吐气,试图让我放松。

  他这个方法是奏效的,因为我最敏感的地方,一是腰,第二个就是耳垂了。所以,他这样一来,我就身体一软,心跳加速的配合着他。

  我不是个豪放的女人,可在他一次次的引导下,渐渐对这种事情产生了兴趣,从中也体会到了快乐。

  就在我们纠缠,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突然他身子一僵,停了下来。

  我不解的睁开眼看向他,“怎……怎么了?”

  “嘘!”他手指贴在我唇边,示意我安静。

  我便忍着难耐的感觉,深喘息的看着他不说话了。因为他喜欢这种时候开着灯,所以,此时在床头台灯昏黄的光线照射下,他整张俊颜显得特别魅惑,看的我有些晃神了。

  而他这时却眉头越皱越紧,然后突然从我身上下来,再一把拉开被盖在我身上,“好像有人来了,我下去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扯过椅子上搭着的睡袍穿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利落的很。如果不是他随后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暴露出他的缺陷来,那样看起来,外型真的很完美。

  “有人来了?”我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他是不是搞错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刚拉开房门,我就听到了“嗖嗖”的声音,随即一只闪着荧光的蝴蝶朝他飞过来。

  这蝴蝶我知道,叫什么斑彩蛾,是一种身上含荧光粉末的蛊蝶,身上的粉末有剧毒,只有饲养它的主人才有这种毒的解药。如果普通人不小心沾到它身上的粉末,就会全身起毒疱疹,不出一个周时间就必死无疑。这也是当初他在季波会上放出这些蝴蝶时,周围的人躲开的原因。

  斑彩蛾一飞向他,他就伸手一挥,把它给拂开了,并不让它进房间靠近我。估计是怕我被它毒到。

  “金猴子!”

  挥开斑彩蛾之后,马誉第一时间打开楼梯处的灯,然后朝楼下睡在凉床上的金猴子喊了一声。

  而我这时也摸索到衣服,急忙穿好。

  “在!”金猴子被他一嗓子惊醒了,忙惊吓的回了声,随即是他从凉床上起身的声音传来。

  “你睡的也太死了,没看到斑彩蛾都被生人惊飞出来了吗?”马誉整了整衣服,不满的道。

  “生人?”金猴子纳闷道。

  我这会也穿好了衣服,便好奇的下了床走到马誉身边。

  他见我过来,随即扭头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伸手给我整了一下歪斜的衣领,才朝金猴子回应道:“还不快去开门,把人给我迎进来!劳资倒要看看,谁敢半夜三更打扰我和老婆的好事!”

  他这话声音说的特别大,让我一下就烫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声埋怨他,“誉哥,你说话也太直了……”

  他见我害羞,伸手穿过挡脸长发捏了捏我的脸颊,“这就害羞了,你脸皮也太薄。”

  哪是我脸皮薄,分明就是他不知羞好么。

  我自然不敢说他什么,只任凭他捏着脸,不满的看着他。

  他见我这样,反倒是微微上扬了薄唇。

  而很快就传来了金猴子打开大门的声音,他立马松开捏我脸的手,脸色瞬间变得阴冷,目光移向楼下大门处。

  我见状,忙顺着他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只见那里什么人也没有,不禁疑惑的刚要张口问马誉,却见金猴子打开门后,迅速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嗅了嗅鼻子道:“誉哥,有……有腥气,但外面没看到人啊?”

  一般蛊虫身上都有腥臭味,但听马誉说越是厉害的蛊虫反倒是越没味道。

  马誉闻言,也深深的吸了口气,眯了眯眼睛,“随身携带这种低级草鬼的人,果然是畏首畏尾。”

  听马誉这话,难道外面真的有人?

  我好奇的伸头朝楼下门外处看去,可外面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马誉,你这死瘸子,竟然敢说老娘的草鬼低级!”

  可就在这时,一抹咆哮的女音从门外传来,与此同时,还飞进来几只朱红色的蝙蝠。

  飞进来后,它们在半空中盘旋了片刻,就突然朝我们楼上飞来,并且身上居然渐渐冒出火光!

  “啊~!”我见状,吓了我一跳,本能的就抱住了马誉的胳膊。

  “别怕。”马誉见状,顺势将我拉到他的怀里护好,另一只手往半空中一挥。

  本来朝我们飞过来的带火蝙蝠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隔住了,骤然停下来,不再靠近我们。很快,它身上的火就将它们自己的身体焚毁,一只只相继坠落在地。

  “雕虫小技。”马誉扫了一眼地上的灰烬和蝙蝠残肢,不屑的鼻哼了一声,目光就再次移向门口处。

  “如果我三山寨的蛊女,就这点本事,也不会来找你算账了!”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外窜进来,随即见她一掀身披的斗篷,抬头就朝我们看过来。

  因为她这一抬头,我便看清了她的相貌,她是个浓眉大眼,长相英气漂亮的女人,只是个头不高。这会见我被马誉紧紧护在怀里,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的盯着我的脸看,“这就是马瘸子你从季波会上带回来的女人?”

  马誉低头扫了我一眼,然后朝她不屑的哼了一声,“哼,原来是三山寨的寡妇梅三英,怎么真当自己是我未婚妻,见我娶了婆娘,吃醋找上门来了?”

  “滚你妈的!”好像被马誉说中痛处,这个叫梅三英的女人爆了句粗口。

  马誉揽在我腰上的手,猛地收紧,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看得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可他没有开口反骂梅三英,因为金猴子闻言,替他骂了起来,“梅三英,你特么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竟敢骂誉哥,你活腻味了吧?”

  “该死的负心汉,骂的就是他!”梅三英横了一眼金猴子,她斗篷下就飞出一只红蝙蝠朝他袭去。

  金猴子反应也不差,顺手捞起凉床上的枕头就打在蝙蝠身上,蝙蝠瞬间就“吱”的一声被他打掉在地,随即身上冒出火来,两秒不到的时间,就自燃成了灰烬。

  见状,梅三英皱了皱英气的美貌,随即朝马誉投来怨恨的目光,“马誉我问你,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

  看到这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叫梅三英的女人,可能曾经是马誉的情儿!她见我被马誉带回来了,就气的上门算账。看得出她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马誉一会招不招架得住她的报复。

  马誉没回答她,反倒是猛地低头,吻住我的唇,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豪吻我!

  我惊羞不已,伸手就要推他,结果他搂我腰的手一把捂在我的肚脐附近,里面我就感觉到肚子里传来的异样感觉,便只得硬着头皮,僵住身体让他继续。

  还好他这一吻并没有深入,只是咬了咬我唇瓣之后,就停了下来。

  “你……你……好啊,你个马瘸子,老娘肯答应你家老头子的请求嫁给你,本来是给你们面子,你倒好,居然敢悔婚!看老娘不收拾你!”

  不等我从惊羞中恢复过来,梅三英气愤的话就喊了出来,随即见她挥动了几下斗篷,一圈朱红色的蝙蝠就“吱吱”乱叫,扑腾着翅膀,朝我们飞了过来!

005,鬼蜂来袭

  看蝙蝠这铺天盖地的数量,我就一阵头皮发麻,一头钻进马誉的怀里,再不敢看。

  估计一会,这些蝙蝠自燃起来,我们就会被它们烧成黑炭了!

  这混蛋马誉,不但心狠手辣,还风流成性,到处惹桃花债,害得我跟着遭殃。

  马誉这时,见我躲到他怀里,他连忙躬起身,将我完完全全的护好,用自己的后背对着这些蝙蝠。

  我见状,惊愕不已,“誉哥,你没办法阻止这些蝙蝠吗?”

  “别说话,好好呆着。”他的话音刚落,这群蝙蝠就飞了过来,一只只落在我们周围,随后便着起火来!

  只听他“呃……呃……”的发出痛苦的闷吭声,随即就是我们周围窜出灼热的火光来。

  他居然没有想法子躲开这些会着火的蝙蝠,而是硬生生的被它们烧了好一会后背。

  我因为被他躬身护在怀里,所以一点事情都没有,只这一刻,听着他吃痛的声音,心里泛着痛。第一次被他感动了。

  “誉哥……”

  我喊了他一声,他将我护得更紧,“别怕,我不会死……现在,不过是……不过是还她的债。”

  闻言,我抬起头,却不小心脸颊贴在了他的颈脖处,脸瞬间被烤的发痛。心这时却跳的奇快。

  他这个人虽然喜怒无常,性格古怪,但似乎是个爱憎分明,说话算数的人。或许知道他理亏梅三英,便故意让她的蝙蝠烧他来还债。

  “誉哥,你怎么不躲啊?”金猴子见状,惊呼出声,随即要来救他。

  可不等他过来,马誉突然松开我,伸手凑到嘴边吹了个口哨,顿时只听房顶处传来什么东西爬动的悉索声,然后突然“哗啦”一声,一层黏糊糊的浓绿色液体从上面浇下,这感觉如同我们被浇了一盆冰冷的水一样。瞬间周围的火光暗淡下来,马誉的身体也压了我一下,随即挺直腰身,站起来看向楼下梅三英处。

  “梅三英,我本不欠你什么,但因为找你提亲的是我家老头子,所以,马寨和他欠了你,因此我刚才没有躲开你的火蝠,算是还了你的债,以后你不要再找马寨或我的麻烦。不然,别怪我马誉狠毒!”

  咬牙忍痛说出这些话后,我看到马誉身子晃了一下,随即赶紧捉住他的胳膊,扶住了他。

  他此时全身都沾满了粘稠的液体,看起来很狼狈,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移不开眼了。

  “哈哈哈……”梅三英闻言,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我闻言朝她看过去,只见她双手紧紧捏着斗篷的边角,大眼闪烁着泪光望向马誉,“没门!我梅三英认定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就算得不到,死也要死在我手里!哼……”

  话末,一掀斗篷,利落的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马誉身子就一晃,连带着我一同倒在了地上。由于是烧伤的后背跌向地面,所以痛的他喊出声来。

  我见状,慌忙爬起,要检查他的后背,却被他推开了,“我……我没事!”

  我被他推开,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和他相处不过几天,怎么我对他越来越上心了呢?

  金猴子在我发愣的时候,已经上了楼,搀扶起马誉,还心疼的埋怨他,“誉哥啊,不是我说,你怎么老是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呢?三山寨那个寡妇执拗霸道是出了名的,你这样她根本不会罢休的。事后肯定要找马寨和咱们麻烦的……”

  说到这,金猴子又责怪的扫了我一眼,嘀咕道,“也不知道你那天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领这个女人回来!”

  “闭嘴!”马誉见他说我,虚弱的呵责了他一句,“她是你嫂子,如果你再敢不尊重她,别怪我……呃……别怪我不客气!”

  金猴子闻言,便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扶着他往浴室走。

  我见状忙跟过去,“誉哥,你后背烧伤这么严重,应该赶紧去医院!”

  金猴子还有没有点医学常识,这会哪能去浴室淋水呢?那样会引发伤口感染的。

  马誉估计没力气理会我,所以没回应。可金猴子却顿了顿步伐,下巴往屋顶扬了扬,示意我看过去。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过去,顿时被眼睛的一幕吓得跌坐在地,手足并用的后退到角落去了。

  天啊,屋顶居然有一只巨型花斑蜘蛛!就像是西游记电视剧上的蜘蛛精那么大!

  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蜘蛛,吓得张口结舌,瑟瑟发抖。

  “这是王蛛,不吐丝,只吐毒液。它的毒液恰恰是治愈火蝠烧伤的奇药,刚才誉哥就是唤出它来浇灭后背火的。誉哥一会在水里泡会,稀释掉身上的毒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嫂子就别担心了。”金猴子解释了一句,然后就扶着马誉进了浴室。随后是他往浴缸放水的声音传来,以及马誉的闷吭声。

  我担心了吗?

  下意识的从王蛛那收回目光,看向浴室门口,有些恍惚。

  我刚才好像确实担心了马誉,但那估计是因为之前他保护我时,让我感动到了。不然就他给我下蛊,强迫我的恶行,也不会让我在乎他的。

  随后我见金猴子和马誉在浴室迟迟没出来,我便起身,找到扫帚把地上那些蝙蝠化成的灰烬扫掉,又擦了擦地。忙完天都亮了,我想想又去厨房,找到一些食材,熬了小米粥,煮了鸡蛋,算是准备好早餐。

  本打算盛一碗端到楼上浴室给马誉的,却在正往碗里盛粥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马誉稍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手腕好了?”

  我吓了一跳,端碗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打碎碗。可在关键时刻,是马誉眼明手快的接住了碗。

  我便松了口气,边拍着心脏巨跳的胸口,边朝他看过去。

  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身崭新的黑色民族服小褂马裤,头上也戴着角帽,整个人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来。

  “誉哥,你没事啦?”我说话间,还要去杰塔衣扣,想要看他后背的伤势。

  结果他放下碗,连忙捉住我的手,语调不自然的道,“你干什么呢,大白天就解我衣服?”

  我闻言,顿时脸烫起来,不好意思的要从他手里抽回手,“你……你误会了,昨晚你不是被火蝠烧伤了后背吗?我担……”

  糟了我差点说出我担心他的话了,连忙懊恼的咬住唇,不再说下去。

  他何其聪明,一下就明白我是在担心他,不禁拽着我的手,不让我挣脱出去,顺便简单的解释了句,“猴子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背后浇上了王蛛的毒液,火蝠烧伤的地方,已经恢复了。”

  “这么快?”我不敢相信,要知道就算是再怎么神奇的药,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治愈那么大的烧伤面积的。昨晚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后背整个烧的血肉模糊。

  他似乎对我的质疑不悦了,猛地甩开我的手,“你一会吃完早饭,回房间换上那套蓝粉色苗裙,今天我要带你回马寨。”

  “马寨?”他话题跳的太快,我有点接受困难。

  “你是不是不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什么都只知道问!”他嫌弃的白了我一眼,就推开我,自己拾起碗,盛了碗粥端去桌上喝了起来。

  而这时,金猴子从后院拿了坛酒进来,看到这情况,便凑到我跟前小声提醒我道:“马寨就是誉哥和我的老家,我们在泗水镇的这栋木楼,只是誉哥之前上学时暂时落住的地方。”

  原来如此。只是,他突然带我回他家老寨什么意思?不会是要见家长吧?还有马誉是什么学历,怎么感觉他们家还挺重视他学历的,竟为此给他在镇上买了一栋楼。

  吃完早饭,马誉并没有喝酒了,而是吩咐金猴子将他酒囊装满。而我不等他催促,赶紧跑回楼上房间,换了他放在床上的那套苗裙,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下了楼。

  下楼后,他本正和金猴子说着什么,一发现我,两人的目光都闪现出丝丝光亮。不过很快马誉就恢复过来,又吩咐金猴子守好家,等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走向我,领我走出了这栋木楼。

  结果我们刚走出来,我包里的手机就传来了来电音,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没有备注名,却曾经是我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打来的,不禁心跳加快,迟迟没接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怎么不接?”一旁的马誉见状,扫了我手机屏幕一眼,猛地夺走了我的手机。

  我手里一空,发现手机已经被他夺走,且划开了接通键,随后里面便传来一抹干净利索的男声,“没想到,还能打通这电话,米米,是你吗?”

  是林云海的声音,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他还留着我的手机号,并且还打给我了。我激动的失去理智,忙去夺马誉手里的手机,可他却一把将我推开,手机贴到耳边,朝里面冷冷道:“谁啊?”

  只有两个字,只因是男声,手机另一头的林云海沉默了。

  见状,我急了,刚要出声朝马誉要手机,只听手机里传来了让我不可置信的一句话,“马誉?你怎么会拥有米米的手机号?”

006,肚誉发作

  仅凭两个字,手机另一头的林云海就听出了马誉的声音?他一定认识马誉,且关系熟悉!

  马誉闻言,薄唇微扬,眸里却闪出骇人的寒冷光芒,“是我。能这么熟悉我声音的人,恐怕也只有林云海你了吧?”

  果然,他们认识!

  我愣住了,有点迷糊,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别和我兜圈子,回答我……米米的手机怎么在你那?你把她怎么了?”林云海的声音带着焦急了。

  这让我莫名的有些心堵,他似乎还很关心我,可是,他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甚至出现这样关心语气?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庞,心就更堵了。

  马誉低头朝我扫了一眼,然后扬起下巴冷傲的笑了笑,“怎么时隔三年,你还是对她恋恋不忘吗?你这样被翠竹知道的话,怕是你虚情假意的嘴脸,就要在她面前揭穿了吧?”

  “我打电话给她,不过是因为听我父母说她来了云南,让我有时间就照顾她一下而已。翠竹也知道我和她家是世交,即使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多想。倒是你,究竟把米米怎么了?她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

  林云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誉按了挂断键。

  我看到他挂完电话后,手紧紧捏住手机,屏幕上的保护膜都捏的翘起来。我便干嘛伸手去夺手机,“你干嘛接我的电话,还我手机!”

  本以为这次同样抢不到,却没想到,我一碰到手机,他就松开了手,手机便被我抢到了。

  我见状,赶忙将手机护进怀里,抬头疑惑的盯着他,“你和云海认识?”

  “何止是认识!”他勾起薄唇笑了起来,随即从腰间拿下酒囊,拽开盖子就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喝完,摸了摸嘴上的酒渍,眼神有些朦胧的看着我又道,“说起来,如果不是认识他,我又怎么知道你的存在!”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心惊,“难道你在季波会上突然朝我自我介绍,是因为你认出我是云海的初恋?”

  “云海?叫的好亲热啊!”他突然收走笑容,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冷音一字一顿的道,“不错,从季波会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是他的初恋。所以,才会诱、你、上、床!”

  闻言我如雷轰顶,半天都没法正常呼吸,“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怪我说他第一次见我,目光怎么那么复杂,就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似得!原来如此!

  “这你不该问我,而是要去问他!”他突然情绪失控似得朝我吼了起来。

  我吓到了,不敢在说什么,而这时,手机铃音又传来。我忙低头看了下手机,发现还是林云海打来的,不禁窥了一眼马誉。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淡淡道:“接,告诉他,下午你们马寨见。然后无论他要说什么,你都给我挂断。”

  他虽然话说的淡淡的,可全是不容置辩的口吻,我怕他唤出肚子里的蛊虫折腾我,所以,只得按他命令接通了电话,不等林云海开口,我先轻声“喂”了一声。

  哪知手机另一头就沉默了,我以为他挂了电话,忙拿下凑到眼前一看,发现并没有,于是又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这时,里面才传来重重的吐气声,随即是林云海关切的声音,“米米,你没事吧?为什么刚才是马誉接的电话,你和他认识吗?他没对你怎样吧?”

  我听到他关切的话音,心里一酸,泪水便涌出眼眶。

  何止认识,我都被他给骗了,肚子里还被他下了蛊,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可这些话我不能对他说,只能按照马誉之前的命令,一边抽泣着,一边对他道:“下午,我们马寨见面再说吧!”

  话末,不等林云海再说什么,便颤抖着手挂掉了他的电话。

  “不许哭!”哪知我刚挂断电话,马誉就一把捏住我的脸颊,让我被迫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愤怒的朝我又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为其他男人掉一滴泪,明白吗?”

  我咬住唇,努力的将眼泪憋回去,可是做不到!只能颤抖着下巴,越哭越狠,“云海他究竟怎么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就算你是因为恨他才这样做的话,你报复的对象不该是他老婆吗?我只是他抛弃的前任而已,我是无辜的……”

  我发现提到云海的老婆时,马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松开了捏我脸颊的手。

  “她才是无辜的!”

  丢下这句话,他便举起酒囊又灌了几口酒,随即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他因为和云海有仇,能恨我、算计我这个云海的前任。却不肯伤害云海的现任,甚至还维护她,可见云海现任对他来说感情不一般。会不会,云海和他是因为争那个叫翠竹的女人时,产生的仇恨?

  也就是说,云海的老婆翠竹,是曾经马誉心爱的女人,因为被云海抢走,,他因此怀恨在心,见我这个云海的初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为了报复,才把我给骗了?

  洞察到这一点,我莫名的心堵。这个叫翠竹的女人究竟得多优秀啊,竟然让他们如此不顾一切的爱慕!

  “快点。”就在我越想越憋屈的时候,前面走到镇子马路上的马誉,朝我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我便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追上他。

  随后,我跟着他先是做了一趟大巴,绕过了几个山头,然后又来到了山脚下的小河边乘竹排,坐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后,我便跟着马誉到了他们的寨子——马寨!

  马寨并没有马,只是寨子的地形图像一匹飞奔的马而得名。马寨四面环山,山脚下是一圈小河,小河正中的马形丘陵小山坡就是马寨。一下竹排,就必须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树林。

  因为天阴,所以,一走进竹林,立马眼前的光线就昏暗起来。我不熟悉路,又因为得知马誉是报复云海的情仇,才下蛊逼我留在他身边的,对他生了闷气。不肯牵他的手走,因此我走的很慢,而且每当被竹叶或竹树枝划到时,就会惊呼出声。

  前面一瘸一拐行走的马誉见状,不耐烦的催促,“你是蜗牛吗,麻烦你爬也给我怕快点好吗?!”

  嘴上在凶我,大手却已经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向前走。

  被温热的大手捉住手,本来应该很反感的,可这会却莫名的心里一酸,哭声问他,“那个翠竹很漂亮,很有才华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从小我就因为姣好的相貌被很多男孩追逐,所以,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可自从三年前被云海分手后,我便自卑起来,再也不觉的相貌有多重要了。反而更为重视才学。现在得知马誉这个瘸子也不喜欢我,而是倾倒在翠竹的石榴裙下,我好难受。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

  “什么?”马誉被我这么一问,顿了下步伐,朝我疑惑的看过来。

  我便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而已。”

  “因为嫁给我觉得失败?”

  “怎么会是这个原因。”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落叶,酸酸的说道,“我本来以为你给我下蛊,怎么也是因为喜欢我……却没想到,你不是喜欢,而是为了发泄愤恨的情绪……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马誉闻言,缓缓松开了牵我的手,默默注视了我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抬脚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我怕在竹林迷路,只得收了酸涩的情绪,追向他。

  没过多久,我们终于一前一后的出了竹林,我便看到一片依坡而建的吊脚楼,虽然有些破旧,但很古风。

  这里估计离镇上太远,加上都是水路,交通不便,所以,我看了一圈,没有从他们的房屋上看到电线或电缆的痕迹,这里的条件应该很落后。

  出来后,马誉重新牵起我的手,往村寨入口走去。

  当我们一跨进寨子,就引来了不少村民的目光,只是他们无论是大人或小孩,看马誉的目光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恐惧!

  每当我们走到哪家门口,那家人本在屋外的,都迅速钻进屋,有的带小孩的妇女更是抱着孩子就冲进去关上门,也不管吓没吓到孩子。他们这样子,就像马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马誉见状,牵我的手越来越紧。

  终于走到寨子最后面的一栋三层木楼的院门口,他停了下来。

  顿时,院子里冲出来几个黑衣小褂的少年,一个个伸手拦在马誉和我的前面,其中一个满脸痘包的少年警惕的打量了我一眼,在朝马誉小心翼翼的问道:“誉哥,你怎么回寨了?”

  “这是劳资的家,为什么不能回?”马誉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少年就吓得脸色煞白,随即不敢多说什么,只客气道:“您先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老族长,看看他让不让您进来。”

  话末,转身就要进去禀告。

  “小七别问了,我做主,让他们进来吧。”

  就在这时,二楼处突然传来一抹熟悉的男音,我闻言,赶忙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了记忆中那张帅气的脸庞,只是……

  只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腹部隆起的美丽孕妇!

007,再见初恋

  孕妇看到马誉,稍显圆润的脸上,绽出欣喜的笑容来,“阿誉,你总算回来了!”

  话音一落,就赶紧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去。

  我目送她进了楼梯后,目光才移到林云海身上,发现他此时正惊讶的将目光落在我和马誉相牵的手上。

  三年过去了,他相貌成熟了一些,气质也从当年的年少轻狂,变得沉稳。之前挡住眉梢的红色韩式蓬发,变成了倒背刘海的清朗利索的发型,身上穿着的不是苗族民族服,而是时尚感很强的休闲版宝蓝色西服,此时单手插在兜里,另只手夹着一根烟,本送到嘴边的,这会却没有抽,只僵着动作。

  他这时尚感极强的装扮,在这破旧的山村小楼里显得尤为抢眼。

  其实他家很有钱,而他又是家里的独子,当初不顾家人反对,入赘到这种地方来做上门女婿。恐怕是爱极了这个叫翠竹的苗女吧?

  本来我还有些不死心,这一刻看到林云海的时候,我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阿誉!”

  就在我看着林云海的时候,楼上走下来的孕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和马誉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就将他往院子里拉去。

  我见状回过神,再次打量着这个孕妇,她是很漂亮。但个头不高,皮肤很粗糙。单说相貌和身材,我自信的认为自己略胜一筹。看性情,她似乎比我大方开朗一些。难道这就是我输给她的原因吗?

  不过她这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对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也有点太失分寸了。

  “别拉了,我不进去。今天回来,不过是想提个醒给你们,我在季波会上娶了个婆娘,因此让三山寨的梅三英怀恨在心,恐怕她近期会找到寨子来,你们做好防范准备。另外我需要老头子给我户口本,我要和婆娘领证。”马誉拂掉翠竹拉他胳膊的手,淡淡的朝她说道。

  马誉虽然腿脚不好,但是相貌英俊,加上身形修长,穿上民族服很有种脱俗的古风感觉。这会拂掉翠竹的手后,让我觉得他瞬间酷了好多。

  只是,他刚才提到了户口本?不会是真的想和我领证吧?这怎么行!

  翠竹见状,先是面露诧异的表情,随后才正眼朝我从下到上的打量了一眼,“婆娘?!阿誉你搞什么鬼,居然真的在季波会上找了个普通女人结婚?”

  “对。我马誉就是娶定这个普通女人了!”

  马誉说话间,就像是炫耀似得把我往他怀里一揽,朝她字句清晰的说道。

  “阿誉,你腿伤了之后就真的堕落了吗?你知不知道三山寨那个寡妇是族长的女儿,你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三山寨的控制权,从此之后,谁还敢瞧不起你腿不好?”翠竹蹙眉劝道。

  马誉闻言,揽在我腰上的手力度收紧,随即深吸了口气,“我不娶那个寡妇,除了你们以外,还敢有谁瞧不起我?我是个瘸子不假,但我不是个靠女人的懦夫!”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听到这话,也感觉到他心里的痛苦来。

  他说,除了他们,没人敢瞧不起他。意思不就是说,他一直被最爱的人瞧不起吗?

  我闻言,同情的抬头看向他。本对他利用我刺激林云海夫妻的事情很生气,现在却释然了。

  翠竹眨了眨眼,目光有些愧疚,“阿誉我们其实……”

  “别在劝那个没出息、不知好歹的东西!”翠竹还想说什么,突然屋内传来一抹苍老的男声。

  这一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我的,都投向出声处,不一会,一个白发老头缓缓走出屋子。

  他一走出来,本拦我们的几个少年就赶紧走过去扶他。

  他却瞪了他们一眼,“劳资可不是没出息的瘸子,需要人扶!滚!”

  他这一句话摆明是在嘲讽马誉,虽然是亲爹,可这样也太过分了。

  马誉闻声,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是气到了“我是瘸子不假,但我也从没让任何人扶过,也没想过让任何人扶。老头子,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的给我做决定。三山寨的婚,我毁了。今天你必须给我户口簿。”

  他这话一出,老人气的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着他,怒道:“你这个不孝子!竟真的敢毁了三山寨的婚,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去提亲的时候费了多大劲?我腆着这张老脸是为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马誉别过头,“你是想说,你逼我娶不爱的女人,就是为了我好吗?我马誉是瘸了一条腿,但也不会靠女人来维护自尊。阿爹,别再做这些没有的事情了,把户口簿给我。”

  马誉这句话说的平心静气,可老族长却怒了,“你休想。现在就给我滚,这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你这个逆子了!”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老族长吼完这句话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翠竹和在场的几个小伙见状,纷纷走过去给他顺气。都被他轰走了。

  楼上的林云海见状,放下手里的烟,然后转身下了楼。

  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走向老族长,朝他道:“阿爹,你别动怒,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阿誉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回屋休息。”

  阿爹?林云海为什么叫马誉的父亲为阿爹?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而他从下楼到现在,一眼都没看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你别心软,户口簿说什么也不能给这混小子!”林云海一劝,老族长居然就听劝了,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朝他提醒了一句。

  林云海朝他点点头,然后就给他身边两个小伙使了使眼色,他们就搀扶着老族长往屋里走去。

  老族长在临进屋子时,回过头深深看了眼马誉,最终恨铁不成钢似得叹了口气,就进屋了。

  他一走,林云海伸手挥了挥,又让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小伙离开。

  等现场只剩下我、马誉和林云海夫妇后,林云海才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不过目光只是浅浅的扫了我一下,就转到马誉身上,“阿誉,婚姻不是儿戏,不要冲动。”

  “是啊,阿誉你就算不娶三山寨的蛊女,也不能娶个不会蛊的普通女人,否则以后你保护她都保护不过来。”翠竹也上前一步,伸手捉住他的胳膊,温声劝道。

  看到她动不动就对马誉拉拉扯扯,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好歹自己老公就在她面前,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反观马誉,本以为他会像刚才那样拂掉她的手,谁知,这次竟任凭她拉着,还神色温和的朝她看过去,“翠竹,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你还顾念旧情,就去阿爹那把户口簿给我,我和米米登记完,就还回来。”

  “米米?”翠竹闻言,目光一下从马誉身上移到我脸上,随即呼吸不稳起来,“你也叫米米?不会这么巧吧?”

  她好像知道我。

  说到这,不等我回答她,她就含着质问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林云海。

008,鬼蜂

  林云海见状,表情平淡的朝她道:“正是我的前女友。所以,我才劝阿誉不要冲动。”

  林云海介绍我这个前女友时,居然这样平淡,仿佛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的感觉。

  我心里憋闷极了,好半天都无法正常呼吸,可又怕我不说话显得很奇怪,所以,只轻轻的说了句,“是,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和云海……我和林先生在一起交往的时候,只是很懵懂的感情,细说的话,那都算不上是爱情吧,更多是友情和亲情。”

  我这句话一出,现场很安静。大家的目光都朝我投来,而我却低下头,谁也不去看。

  “你怎么会来到云南,并且还和阿誉在季波会上认识的?”沉默了好一会,翠竹率先打破安静问我。

  我抬头看向马誉,正不知道要不要如实回答她时,马誉朝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牵着我的手,替我朝翠竹回答道:“这是缘分注定的事情,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们还着急去办结婚证,你帮我去拿户口簿吧。”

  翠竹闻言,收回看我的复杂目光,朝林云海看过去,“云海,我看阿誉这样子是下定决心了,更不像是冲动而为之,不如……”

  林云海不等她说完,就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猛地打断她,“阿爹刚才特意嘱咐我,不要给他户口簿,我也不好忤逆他。特别是他现在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再刺激他的好。”

  “可是……”翠竹明显有些紧张了,还想说什么,但只说了两个字又停了下来。

  马誉见状,目光冷冷盯着林云海道:“林云海,你阻止我和米米领证,不会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马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算他要刺激翠竹报复林云海,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如果林云海真对我余情未了,刚才见我时,多少会表现出一丝激动来,哪会这么平静!

  林云海没说话,只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一副坦荡的模样。

  翠竹见他这样,松开了紧皱的秀眉,浅浅的叹了口气,随即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替他说话,“云海他不是这样的人,如果真对她余情未了,不会三年来一个字也不提她,更不会……”

  说到这,翠竹目光移向我,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说道,“更不会像现在见到她这样平静。”

  果然,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还有谁看不出来呢?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她说道:“翠竹姐姐说的对,林先生确实不会。”

  说完这句话,我扯了扯马誉的手,朝他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马誉却顺势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当着他俩的面,抬起我的下巴,轻轻朝我唇上吻了一口,“那可不成,我不能让自己的婆娘名不正言不顺的呆在我身边。今天这户口簿我是要定了!”

  话末,转头朝林云海逼视过去。

  林云海见状,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说话的冷冽气势震到了,竟双手捏拳,目光直直的对视着他,“阿誉,你总是这样唯我独尊的个性。你就算不怕气到阿爹,也该问问米米,她真的愿意和你领证结婚吗?”

  说到这,他目光突然朝我投过来。

  我感受到他的目光,便抬头朝他对视过去,四目相对的这一霎那,我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在机场和他对视的画面。那时,他要离开来云南某生物研究院实习,我去机场送他,当时他搂着我难舍难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真的刺痛了我的心,不禁低下头不敢在和他对视下去,因为我怕忍不住失态落泪,让自己难堪,让他为难,让他妻子怀疑……

  “一个心甘情愿把第一次交给我的女人,你说她会不愿意和我领证吗?对吧,米米?”马誉说到这,搂我腰的手缓缓移到我小肚子处,然后微微使劲。

  顿时我就感到肚子里那条蛊虫在蠢蠢欲动了,赶忙附和马誉,“我……我愿意!我很愿意!”

  说完,赶忙朝马誉投过去祈求的目光。

  我真的不想要在承受一次那种蛊虫钻腹的痛苦了!

  我这话一出,马誉果然将手从我肚子那松开了,随即得意的扬起下巴,“看到了,我们是两情相悦。如果你真的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坦荡正直的话,不如就帮我们拿来户口簿。我相信以你的睿智,想要瞒着老头子拿户口簿一点都不难。难的只是你愿或不愿而已了。”

  马誉平时和我在一起时,话并不多,这会说这么多,字字珠玑的感觉。

  马誉这番话说出来,翠竹就朝林云海逼视过去。

  林云海皱了皱上扬的浓眉,扫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有什么不愿,如果你们真的是……是两情相悦的话,我很乐意帮你们。”

  果然,他对我不存在任何感情了。本以为我会难受,可奇怪的是,这一刻,我突然胸口堵得那团气,猛地消散了,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

  “那好,请吧。”马誉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朝他邪邪的笑着。

  本以为林云海闻言,就一定会转身帮他去拿户口簿了。哪知林云海迟迟不动。

  翠竹见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云海?你既然选择帮阿誉了,怎么还不去?”

  林云海低头温和的道:“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阿爹不给他户口簿,哪能反悔。我能帮的,只是他进去拿时,我不阻止就是了。”

  话末,牵着翠竹退了几步,给我们让出道。

  这明显是让我们自己去拿。

  翠竹闻言,脸上沉重的表情明显便得放松。

  马誉则收了脸上的邪笑,鼻哼了一声,“果然够狡猾!好,我自己去拿,今天里面就算有天王老子拦我,我都要闯进去,拿到我要的东西!”

  说到这他顿了顿,松开我,朝我轻声嘱咐了句,“你在外面等我。”

  让我在外面等他?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林云海夫妻,多少有些尴尬。可马誉的命令,从不容我置辩,所以,我只好点点头。

  他便二话不说,一瘸一拐的朝屋内走去。

  他一走进去,林云海就朝翠竹道:“阿誉逼急了不会放草鬼吧?”

  “他……”翠竹有些担忧的看向屋内,“他应该不敢吧?”

  “这世界上,还有他马誉不敢做的事情吗?别忘了,两年前他在寨子里做的那些事……”林云海轻声说道。

  经他一提醒,翠竹就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忙扶着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我去看看,你们不会蛊的,在外面躲着点。”

  话末,就走进屋里去了,顺便还吩咐两个小伙关上门。

  他们一走,院子里就剩下我和林云海两个人。

  顿时气氛变得尴尬,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米米,你没有什么好和我说的吗?”林云海却突然上前几步,来到我跟前,轻声问我。

  我本来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经过刚才那些事之后,我竟然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了,只抬起头,朝他笑着摇摇头。

  他见状,竟然飞扬的浓眉皱了皱,随即两行泪突然划过他帅气的脸庞,“可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米米,其实我……”

  他刚想对我说什么,只听他背后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唔唔”几声笛音,随即一团黑球状的东西,“嗖”一声从天而降的向我们这边飞来!

  “小心!”林云海见状,猛地将我推开,那团黑球状的东西,就从他头顶一掠而过,飞进了门内。

  只是,本来是球形的,可等到了紧闭的门前时,它们一哄而散,成了无数小个体,传来“嗡嗡”蜂鸣声,然后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它们钻进去后,屋里就传来翠竹气愤的喊声,“马誉,你居然对自己的家人放草鬼!”

009,马誉包庇翠竹

  “家人?”马誉冷哼的声音,“二年前你们不就不肯认我做家人了吗?既然已经不是你们的家人了,现在我为什么还要遵循家规祖训?我的鬼蜂可不通人性,你们最好乖乖让开。”

  “你!”

  翠竹闻言气愤不已的丢下这一个字,随后就听到老族长愤怒的吼声,“反天了!你们给我捉住他!”

  老族长的声音传出后,屋里就传来打斗声。

  我闻声有些担心马誉,毕竟他腿脚不好,而且对方还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马誉为什么非要得到户口簿和我领证,他难道不仅仅是利用我刺激翠竹吗?

  “吱呀!”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随即我便看到一群黑蜂环绕之中,一身黑衣的修长身影,正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出来。他左手好像捏着户口簿,但似乎有血液正顺着户口簿边缘一滴滴落在地面。

  他身后是四仰八叉的少年在呻吟,翠竹则被一群黑蜂围住,紧紧贴在墙角不敢乱动。而老族长跌坐在地,脚下有几条黑色的虫子爬动,似乎将他困住了,他因此也没乱动,只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死死盯着马誉的背影,“你居然连腹蛊虫都敢养了吗?你难道就不怕,哎……逆子啊!”

  马誉对老族长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一瘸一拐的朝我走近。

  看到这一切,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马誉这样一个腿脚不灵敏的人,竟一次性制服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好像也会蛊术。可见马誉养蛊的水平很高。

  “走了。”

  马誉很快走到我身边,手一挥,那群本围绕他“嗡嗡”飞的黑蜂就一哄而散,他便牵住我的手就往院外拽去。

  我被他温热的大手捉住手时,才回过神,朝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不作声的林云海一眼,“云海,保重。”

  林云海闻言,飞扬的浓眉紧皱,上前迈了一步,张开唇想要对我说什么,可最终深深吸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随后,我便转身跟着马誉离开了。

  马誉一路牵着我的手走到寨子前面的竹林里,才猛地松开我的手,身子一晃,“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我吃了一惊,忙跌跪在地,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左肩膀处有血液不断渗出来,心中一紧,“你受伤了?”

  马誉摇摇头,虚弱的道:“不是受伤,是腹蛊虫……”

  “虫子?”我闻言,本正放在他肩头准备扒开衣服查看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惊恐的望向他。

  此时竹林光线昏暗,也掩盖不住他苍白的脸色。

  他抬了抬长睫,虚弱的扫了我一眼,“别怕,那是我自己养的蛊虫,只是刚才反噬误钻进我身体里了而已。你帮我把酒打开递给我。”

  我闻言,这才舒了口气,随即从他的腰间取下酒囊,拽开塞子,就递给了他。

  他接过酒囊后,凑到唇边呡了一口,然后朝我道:“我兜里还有雄黄粉,你洒在脚边,以免一会腹蛊虫钻出来伤到你。”

  “好……”我吓得不轻,忙在他的小褂兜里抓出一把通黄的雄黄粉,洒在了脚上。

  正好这时,一条黑色的硬壳细长虫从他的肩膀处,一点点爬出来。

  “呃!这虫子好像是之前困着你爸爸的那几条虫!”我看到这虫子一节节的从他身体里爬出来,就头皮发麻,倒吸了口凉气。

  他没有回应我,等虫子的身体全部爬出来后,他里面右手伸到兜里,掏出一把彩色的细沙物质,猛地洒在那虫子身上。那条虫子便就地翻滚了几下,随即便化成了一滩紫黑色的浓汤。

  “你洒的是什么东西?”我见虫子死了,顿时吁了口气。

  “磷和盐,俗称化蛊粉。”他回了我一句,便右手捡起地上沾了血迹的户口簿递给我,“收好,我左手还有毒素没退,现在没了知觉,拿不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户口簿,大着胆子问了句,“誉哥,为什么你非要户口簿呢?真的只是想和我领证?”

  他抬眸对视了我片刻,随即右手扶着一棵竹树站起身,说出了一句令我无比心寒的话,“别把自己在别人心里位置想的有多重要,不然将来被他伤害的时候,你会痛不欲生的。”

  我闻言,有种被打脸的羞辱感,这会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是太天真了,他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真的为了要和我领证,就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抢户口簿呢?

  他话末也不管我,自顾自的往前一瘸一拐的走去。

  而我收拾好情绪,便将户口簿收好,跟了上去。

  结果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步伐,朝我轻声道:“快到我身边来!”

  我不明所以的上前几步,来到他身边,他便右手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护好,随即警惕的看向我们刚走过来的方向,“谁在那?最好给我赶快出来,不然我就放草鬼了!”

  他这话一出,一棵竹树晃了几下,随即走出来一个瘦弱的粉色身影,“阿誉哥,是我。”

  她一走出来,我便打量了她一眼,原来是一个穿着粉色苗裙的少女,相貌清秀,声音比我还甜。

  此时她正怯怯的朝马誉看过来。

  马誉见是她,本紧捏我手的右手松开了些,“原来是薇薇,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阿誉哥,我过来只是想求你救救我!”薇薇噗通一下跪地朝马誉哭着祈求道。

  她这举动把我给惊到了,马誉也不解的皱了皱浓眉,“救你?”

  “是的。”薇薇说到这,捂住脸呜呜哭了几声道,“前几天我去后山湖里摘菱角意外溺水,云海哥恰巧路过,把我给救了上来,还……还什么人工呼吸了。结果被翠竹姐知道后,她私底下找过我,给我下了草鬼……这几天,一到晚上,我就头疼难耐,整个人虚弱了一圈!寨子里的其他巫蛊师,都没敢帮我解蛊的……之前看到你回寨,我就想碰碰运气,求你救我!阿誉哥,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和云海哥真的没有什么……”

  说到这,她跪走到马誉跟前,头重重的磕在满是竹枝竹叶的地上,片刻额头就被划破,可她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见状,我心生同情,没想到翠竹这么善妒。

  马誉闻言,却不为所动,“我在你们的眼里,不一直都是个祸害吗?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救你呢?”

  “不,你不是祸害!阿誉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之前做的那一切,本来是想救寨子的,结果草鬼跑出来,发生了意外,那不是你的错!是大家误会了你。”薇薇真诚的朝他说道。

  马誉像是被她这句话戳到伤心处似得,眸中闪现出一丝水色,可随后却别过头,“别说这些没有的了,我不会救你的!”

  话末,转身就拉着我要走。

  “阿誉哥!如果你不救我,我不出今晚,就必死无疑了……我知道你和翠竹姐感情很深,可是,你和她不一样,你从不害自己寨子你的人!求你了,救救我吧!呜呜……”薇薇不死心,一个劲的磕头。

  我听到这,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从马誉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朝他怒了,“你为什么不救她?”

  马誉见我挣脱他的手,诧异的扭头看向我,“你在反抗我吗?”

  “我讨厌见死不救的人!更讨厌不分是非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只感觉胸口积攒的火气,这一刻一下爆发了,“我知道你很爱翠竹,可是你不能任凭她残害无辜的人,而见死不救!”

  话末,不等他再说什么,我走到薇薇身边,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扶了起来。

  她这时才像是发现我一样,惊讶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是阿誉哥的……?”

  我没回答她,只劝道:“你别害怕,他不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走,跟我去找云海,我们直接告诉他翠竹给你下蛊的事情,他不会见死不救,一定劝翠竹放过你!”

  “不……我不能去!”薇薇闻言,吓得一把推开我,恐惧的直摇头。

  而我不备她这一推,后背猛地撞到竹树上去了,痛的我“嘶”了一声。

  这时马誉便走过来,强行拉起我的胳膊,“你就这么信任林云海吗?”

  “对,至少我知道他不会因爱蒙蔽良心!”我第一次敢朝暴怒的马誉顶嘴,“不像你,因为爱她,就包庇她,以至于见死不救!”

  马誉见状,气的咬牙切齿的剜着我,“你……你是不是疯了?什么爱她?翠竹是我姐!爱个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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