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秋晚，山原萧散。红衰翠减，物华俱休，唯有一草，名为山菊，欣然怒放，如镕金抛洒，华锦散落，凤羽龙甲，触目金黄，聊可寓目兴怀，然诗书无颂，本草不记，心独伤之，因为斯赋并有所寄焉。

高原节早，羲和回鸾。凉风逋降，白露结霜。南归之雁阵，声断陇山。将蜇之蛩蝉，音终始咽。原野寂寥，群山憔悴。叶落杨柳，绿珠赴虚，衣袂飘举；棠梨改色，贵妃醉酒，玉顔微酡。止有山菊，凛寒不惧。千朵成簇，万丛星聚。远播馨香，点缀蛮荒。煌煌赫赫，良金初镕。摇摇曵曵，龙翔凤举。性良苦常作药，质耐冷而傲霜。默然春夏，灿然三秋。杂遝蒿莱，彼能馥郁。侧身榛莽，恒呈奇丽。细叶雀舌，英朵金盏。纤茎挺劲，嫩瓣环簪。

僻远不能变其志，阴阳不能易其心。无争艳于群芳，独肆志于岁暮。耻献媚于世俗，岂容身于华屋。如屈宋之见放，犹昭君之入胡。难盼杯勺之水，何有尺素之覆？终岁倩谁采撷，千年鲜有一顾。雪欺而不靡，霜杀而不离。生不择地，芳华逆时，洁如渊明，历寒弥香；贞同子由，时穷吐芳。

赞曰：五柳蓠边亲族远，四友队里本无缘。九秋装点山河美，十月洒落金满原。冷雨浸骨骨恒奇，严霜摧志志弥坚。纵不降节媚俗眼，岂肯趋时来争艳。独对清辉难顾影，笑绽山间意气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