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神州承诺2020专访 云南省委书记 李纪恒

明朝末年旅行家徐霞客从云南保山途径腾冲的路上，需翻越一座山，这座山叫高黎贡山；需渡过一条江，这条江叫怒江。如今就在这一山一江旁聚居着中国60%以上的独龙族人口。这里曾经由于每年大雪封山，乡民们需要提前买好米面粮油，度过长达半年与世隔绝的日子。2010年以来云南省为独龙江乡累计投入了13亿余元人民币，全面展开『整乡推进 整族帮扶』行动，这也为云南乃至全国探索和打造了少数民族扶贫样板。前不久摄制组远赴云南，跟随书记李纪恒走进独龙江乡。而我和他的相约问答，也始于九年前的一场独龙江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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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莉：2009年您终于进山了，当时您说您看到的景象让你相当震惊？我早上7点钟出门，走了8、9个小时才到独龙江。中间有一些惊险：路都是用石头砌起来的，路上还有雪水和潺潺流水。还有的公路就是用几根木桩支起来，车一开过去“吱”要停一下，一加马力“呼”又彪过去，令人毛骨悚然。乌鸦和老鹰在天上打转，林子里面偶尔“嗖”的一声露出一头牛，如果平常没见过这些景象，尤其是从城里来的人，可能会感到很恐怖。我们后来千辛万苦终于到那里了。进去之后我看到几户人家和三条刚刚砍下的松树，这三根松树盖在一个潺潺流水的水沟上。老百姓晚上就躺在这三根刚刚砍下的松树上，把它们当作床，连横在床两边的架子都没有。人就在这三条上这么睡，看天亮，看这边洞有风刮来，看地下流水，看左右边都是牛粪、马粪和羊粪。我是深深得震撼了，我说必须改变这里的面貌，不改变我们党对这里是有愧的，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就白白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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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恒：2015年11月，独龙江公路重点控制性工程全面完工，实现通车。有人说独龙族人从刀耕火种、结绳记事到安居房、手机4g信号，恰恰是“一条路的距离”，这条路连接着山里山外，连接着直过族的过去与未来。

然而，在现代文明的语境下，如何让少数民族文化活态能够存续，而非简单地请进博物馆，如何让乡民真正融入现代文明，独龙江乡的整体扶贫，挑战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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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莉：独龙族非常的特殊，它可以说是直过民族，这个过程当中，比如说生活生产的方式会改变，以前是狩猎、伐木，因为现在环保的关系，这些都不做了。还包括了怎么样从过去的文化方式、宗教方式，跟新的生活方式能够很好的融合和对接，在这方面有怎么样的考量？我过去在广西工作，我调过来以后老领导徐荣凯同志讲：“纪恒啊，云南复杂。”我问：“怎么复杂？”他说“现在还有直过民族呢。”我问了三次，我用笔记本记下来。我说：“什么？直过民族？我听不清你再讲。”他说：“从原始社会甚至奴隶社会一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民族叫做直过民族。” 我就很奇怪了，他们过着集体生活，他们集体狩猎，没有财产概念，有的是一种叫做均贫富的概念。农民洗脚进城易，洗脑进城难。你像独龙江，这些农民从过去狩猎到现在节奏加快之后同外面的世界竞争，那就需要加强教育，所以我们对他们进行一些文化培育，教他们一种谋生的本领，让他们成为能工巧匠。现在我们对他们进行木雕培训，刺绣培训，前两天我去看了，他们做得很漂亮。李纪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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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云南省级专项扶贫资金达到30亿元人民币以上，比2015年增加了1倍；其中省级部门一般公用经费将压缩10%，节余部分全面用于扶贫专项资金。另外，对于扶贫资金拨付不到位、工作落实敷衍应付、打折扣、搞变通等扶贫乱作为现象，云南省也出台了相应的纪律检查工作方案。

李纪恒说：『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往前冲』。

吴小莉：我们跟着您下到乡下去以后，发觉你有两面，对于老百姓，尤其是少数民族老百姓柔情似水，但是在交代工作的时候，雷厉风行，毫不留情面。您说您是从大山里头走出来的孩子，这对您的影响，是不是深深烙印在您的这条为官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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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恒：你问到了我的心灵深处了，我血液里面流淌的都是农民的血液，都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的血液，我深知一个读不了书，上不了学的孩子的痛苦；我深知道吃不饱，穿不暖的无奈。正因为这样，在改变贫穷落后面貌上，我们不能退缩。我从没有想过当大官，我没有想过我会当什么市委书记、省委副书记、省长书记。所以我从骨子里就对那些消极怠工、混官跑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话不算数、为官不为、为官乱为的现象深恶痛绝，对它们的处理我是毫不留情面的。那反过来说，基层干部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中有些是来外地交流的干部，有些是从好的地方到差的地方来的。有些基层官员的父母亲、孩子还在生病，而且县乡干部工资普遍不高，有时见他们那么卖命地工作，我的心也隐隐作痛。老实讲，对基层干部特别越往基层的干部，我更是以鼓励为主的，对于一些官僚主义，我批评的多一点，但基层干部我还是以鼓励为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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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士：《问答神州》2016年播出时间有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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