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嫌疑人报案
2010年10月26日下午,湖北省咸丰县公安局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一个名叫梁子军的人报警声称家中被盗,妻子也消失不见了?
湖北刑警大队的民警迅速赶往现场勘察,到达现场后,在进门地面上,民警发现了几滴疑似血液的液体,现场勘察的民警当即怀疑报警人的妻子可能已经被害。
"普通三居室里,客厅的电视机和灯一直是开着的,客厅、卧室的窗帘也全都拉着,床头柜、梳妆台都被打开了,主卧室里被翻腾的一片狼藉。
这时,卧室内一组关闭的衣柜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民警上前打开衣柜,赫然发现一双腿,穿着牛仔裤,光着脚,经报案人辨认,死者正是他消失的妻子张姝妮。
经过法医鉴定,张姝妮衣服穿着完整,虽然头上有伤痕,但其真正的死因是勒颈窒息死亡。
头上的伤痕位置在后脑,法医因此判断凶手应该是从背后下的手,根据胃里的食物残渣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上十点左右。
"二、侦破陷入僵局
外围勘察员传回信息是现场曾被清理过,门把手、窗户等位置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户外的落水管道、窗台、门锁等也未有攀爬和撬过得痕迹。
经过走访周邻居,事发当晚也未曾听见任何打斗、争吵的声音,民警初步判断为应为“熟人”作案嫌疑最大。
民警提取了衣柜上的指纹进行比对,想通过此来找出这个“熟人”,但经过一番比对后,所有指纹的嫌疑人一一都被排除在外,案件也因此陷入了僵局。
正当民警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时任湖北省咸丰县刑警队长的刘荣中提出,我们忽略了本案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就是死者的丈夫梁子军,是时候应该调查一下梁子军了。
案发当天,梁子军与妻子交代要到恩施看病,晚上不回来住。民警通过监录像发现,案发当晚十点多,梁子军一个人还在恩施当地的街头闲逛,并入住在当地的一家宾馆,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至此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民警也曾怀疑是仇杀,但死者的母亲却坚决反对这一点,张姝妮的母亲是湖北土家刺绣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人,自己开了一家绣坊。
据张姝妮的母亲介绍,女儿生前一直在自己家的绣坊当绣娘,人缘一直很好,并没有什么仇人,并且女儿天生一副好嗓音,经常参加一些演出,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一名歌手。
张姝妮与梁子军是虽说是二婚,但女儿就是看上了当时做司机的梁子军的人好,才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了梁子军。
难道是情杀?
案发现场,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现金一样未少,唯独死者身上的手机却不见了,入室盗窃、情杀、仇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至此,该案件连个准确的定性都没有。
"三、柳暗花明后又陷入僵局
“答案永远在现场”,当案件一筹莫展的时候,刘荣中再次来到现场勘察,经过细心地仔细地寻找,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半枚脚印。
大家不要小看这半枚脚印,正是这枚脚印给案件带来了一丝突破的可能。
刘荣中找来了时任湖北公安厅足迹专家的孟小平来协助鉴定这半枚脚印。
顺便介绍一下:我国的足迹鉴定技术已经发展到第三代,在国际上已经处于领先水平,孟小平正是我国第三代足迹专家之一。
孟小平发现,按此半枚脚印推算,凶手应该是穿着36码的鞋进入现场,从着力点分析,凶手的脚至少是40码,身高应该在1.7米,男性,年龄约40岁上下。
经过一番鉴定后,所有被怀疑的嫌疑人都被排除了,民警又找来了梁子军做鉴定。测试过程中,梁子军一直非常冷静且淡定,反复测了三次后,孟小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梁子军不是凶手。
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了用。这在刘荣中的办案生涯中还是头一次遇见。一般案件发生后的头7天是黄金破案时间,一旦过了,破案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案件没有进展,前来协助调查的50多名民警也都相继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现场只留下了刘荣中和另外6名协调员。
"四、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没过多久,死者母亲突然找到了刘荣中,拿出了一份巨额保险单,此保险单是梁子军为张姝妮买的意外死亡赔付保险,赔偿金高达30多万元。
民警们怀疑,会不会是梁子军为骗取高额保费,故意买凶杀人。然而梁子军却这样回复,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以前也为前女友买过保险,受益人都是他,后来民警通过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随即打消了梁子军为骗保杀人的想法,但还持有怀疑态度。
调查的过程中,民警发现梁子军还在其他两家保险公司为自己的妻子买了保险,总赔付金额高到107万元,至此,民警更加确定了梁子军买凶杀人骗保的犯罪动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此时,时任咸丰县公安局的教导员雷震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是熟人作案,并且死者又是新婚不久,有没有可能是张姝妮的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此人一直未放弃,甚至一直追到了婚礼现场。
想到这里,他们从死者的床头柜里拿出了那本“人情薄”,人情薄上记录着当时到场并参加婚礼的所有人员名单,这会是案件的另一个突破口吗?
人情薄的当中有一页被撕掉了一角,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撕掉的一角大约有五六个人的名字,但通过调查,当时记录的人员以及梁子军、死者的母亲、亲戚朋友都不记得这上面记录的是谁。
细心地民警发现,以往的人情薄都是后来抄写的,婚礼现场,应该还有一份拟邀请的名单草稿用来记录谁来谁没来。从杂物堆里找到草稿后,经过人名比对,民警发现了被撕掉的6个人的名单。
经过一份调查,其余5人都排除了作案的可能,只有一个名字叫卢虎山的人,竟然未从当地的户口档案里查到此人。梁子军以及死者亲属也说不认识此人。
难道这个熟人只有死者自己一个人认识吗?又会不会是当时现场环境嘈乱,记录人员听错了名字记错了。于是民警将与卢虎山名字相仿读音的人员排查了一遍,终于当地一个叫陆富山的人进入了民警视线。
此人也是一个民间舞龙舞狮的艺人,在当地也小有名气,民警通过摸查,在一处民房里抓获了犯罪嫌疑人陆富山。
"五、真相
在迫于压力和证据面前,在陆富山扛了两天两夜后,终于交代了犯错事实。证据就是那枚足迹,足迹鉴定可以让一个人无所遁形,通过足迹鉴定,能将一个人的身高、体胖、性别、年龄,甚至平时的一些行为习惯和动作都可以鉴定的一清二楚。
但交代前,陆富山突然问了刘荣中一个问题:“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去把另一个人杀了,是这个人的罪重,还是那把刀子的罪更重一些。”刘荣中当即想到,拿刀的人应该是暗指梁子军。
据陆富山交代,梁子军为妻子购买了巨额保险后,曾分4次雇佣他前去杀害张姝妮,只是前3次因为意外都未成功,其中一次还是因为张姝妮为梁子军庆祝41周岁生日而导致的失败。
第4次也是最后一次,梁子军经过精心策划,谎称自己去恩施看病,自己晚上不回家,但晚上会有个生意伙伴会上门取银行卡,让张姝妮接待一下。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张姝妮被杀害了,据梁子军交代,当时他让陆富山别穿自己的鞋子,而是要换上一双大一点的鞋子前去,而陆富山认为鞋子大了站不稳,于是传了一双36码的鞋子。
至此案件告捷,一出骗保、买凶杀妻的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但梁子军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姝妮临死前,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正在为他纳的鞋垫。
故事改编自《撒贝宁时间》2013年4月3日一期法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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