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能聊》的新栏目开播以来，我们聊的都是一些年轻人熟悉和喜爱的剧目。今天这一期，咱聊一部厚重的历史剧，大家看看是不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2002年，熊召政创作的小说《张居正》出版发行。2005年，这部小说获得第六届茅盾文学奖。2010年，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上星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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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演张居正，梅婷演李太后，冯远征演冯保。一看这个阵容，就知道是历史正剧，而且会是比较高大全的历史正剧。这部剧缺了些《雍正王朝》式的炽烈戏剧冲突，但它对于王朝兴衰之理和官场倾轧之道有独到的表述，我们这就来钻研、解析一番。

张居正做官，横跨了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那么这部剧开场时的隆庆王朝是不是一个清明的时代？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一个“遍地英雄做渔翁”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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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后期的首辅先是严嵩，后是徐阶。隆庆皇帝的首辅先是徐阶，后是高拱。

严嵩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奸臣，祸国殃民。徐阶和高拱都是能臣，对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进行了积极的修补，可他们都缺乏大智慧，加上专权和朋党的习气，逐渐把朝政弄得乌烟瘴气。

第一集里，西南地区出现了叛乱，张居正推举能吏殷正茂上位平叛，高拱坚不同意。在散朝路上，殷正茂用无钩的钓竿在护城河垂钓。他听了张居正说的经过，发出了“遍地英雄做渔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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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浑浊的时代出场，张居正能做些什么呢？我们看看他的为政之道。

一、多用循吏，少用清流

这是张居正的用人哲学。张居正是务实派的改革家，并不拘泥于教条，而是讲究权变。

唐国强演的张居正，跟他之前演的雍正在精神上一脉相承，虽然一个是首辅，一个是皇上，但他们都敢于直面现实阻力，决不屈从于保守派的掣肘，都喜欢使用田文镜和王国光这样的“循吏”甚至“酷吏”，而不是满嘴大道理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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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自己也算是“清流”出身。在《大明王朝1566》中，严氏父子当道，而徐阶、高拱、张居正都是太子裕王的师傅，以曲折进退的谋略与严党作斗争。

清流擅长搏击，以匡正世道人心为己任，以激烈的观点为标签。循吏擅长做事，老成持重，以事功和实效为己任。没有得到任用时为清流，上位掌权后做循吏，是很多官员的进化轨迹，明朝的张居正和清朝的张之洞大体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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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宁做干臣，不做清流

清流和循吏一体两面，共同构筑朝堂和政治格局。清流走向极端，便成误国的空谈。循吏走向极端，便成庸碌的螺丝钉。总之各有存在价值，一个正常的社会里，缺了谁都不行。

二、花小钱，换取大原则

张居正上位靠的是大太监冯保和李太后的支持，这两人的支持不是无条件的。

冯保在这部剧中被提到了政治家的高度上，但是太监的两个毛病他都有：一是阴毒，二是贪婪。他得了贪官胡自皋的贿赂，为他求取两淮盐政使的肥缺。张居正虽然看不上胡自皋，但为了推行万历新政，不得不与魔鬼击掌，同意了冯保的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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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太后虽然是“天下人的太后”，但她尤其惦记娘家人，总想让他们多分些好处。她要让父亲武清伯晋爵为武清候，要免除自己家乡的赋税。张居正进退两难，拖到不能再拖时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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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钱，换来大原则的实施。这就是所谓权变。可是，妥协过多之后，千疮百孔的新政也就不是新政了。而且，没有制度化的安排，用花钱换来的“大原则”也不长久。张居正一死，万历新政人亡政息，他自己也差点被掘墓鞭尸。

三、胡椒苏木折俸，引蛇出洞

隆庆驾崩，万历继位。张居正初登首辅之位，前任高拱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伸展不开拳脚。他就想出了一条驱鬼的妙计。

国库空虚，朝廷甚至连官员的俸禄也发不起了。张居正请示太后，推出了用“胡椒苏木”代替俸禄的新政。胡椒苏木是名贵药材和作料，国库中多的是。但官员领了这些东西回家后，却不易变现。

家底厚的官员自然不太在意，可是指着俸禄过日子的穷官立刻就遇到生计问题。一个名叫童立本的礼部主事无法面对家里人，悬梁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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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的亲信以为扳倒张居正的机会来了，私下串联要在童立本出殡日搞事，反被张居正和冯保将计就计，以“非法聚会、引发火灾”为名一网打尽。

张居正清除了异己，取消了胡椒苏木折俸的政策，坐稳了首辅位置。

这一事件的背景是，明朝官员的俸禄低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一代名臣海瑞家贫如洗，死后连口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

可见，官员贪腐这件事，固然是人性中的贪婪在起作用，也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制度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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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的集体情绪成了张居正和高拱博弈的劫材。高拱的人本想利用官员们的不平驱逐张居正，结果张居正棋高一着，引蛇出洞，将对方斩草除根。而在击败政敌后，他迅速取缔弊政，安抚了官员们的情绪。

没错，政治斗争就是这么不讲武德，深不见底。

四、不肯“守制”，偏要“夺情”

张居正在首辅任上干得正欢，万历新政成绩斐然。整饬吏治让官场风气好转，丈量土地让国库存银大增，张居正越发勤奋，一心一意中兴大明。然而，张家老太爷突然辞世，让他进退两难。

按明朝官制，父母过世，不管你做多大的官，必须立刻停职，回乡守孝三年。然而，万历新政的推行正在节骨眼上，如果张居正卸任，立刻就有流产的危险。

皇上和太后明白这个道理，下旨让他“夺情”留任。张居正也明白这个道理，半推半就准备带孝理事。然而读书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只知道“我朝以孝治天下”，丁忧守制是人伦大道，不可偏废。而张居正的反对者更是秘密鼓动，要把他赶回原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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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皇上廷杖清流吓退群臣，张居正还是留下了。但他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失去了又一群重要的支持者。

这里就要说一下了，高拱势力被清除后，万历新政最主要的反对者是谁？是豪绅大户。

大明天子理论上富有四海，但并非真正的天下第一大富翁。太仓银再多，那是国家用来办大事的，皇上的开销只能从内廷供用库里支。

隆庆皇帝在位的时候，他一年的个人开支有40万两银子就够了。皇帝身边的人平常博彩助兴，胜家也只是得些酥饼之类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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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袒护驸马，张居正昏倒

然而驸马都尉许从成和国丈李伟却利用皇亲国戚的身份，一方面大肆兼并土地，一方面大做无本生意，聚敛了巨额财富，身家远远超过了皇上。

王朝的衰亡都是从土地兼并开始的。财富越来越集中于少数人之手，贫富分化到一定程度就该崩盘了。张居正的改革就是要重新分配社会财富，自然会遭到大财阀的拼死反对。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守制”的理由能将你赶出中枢，豪强们怎么会放过。可是皇帝和太后不允许这事做成，他们也只能蛰伏。斗争未有穷时，张居正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下期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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