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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保住孩子

事情很快被杨教授发现了，温文尔雅的她终于暴怒了，她生平第一次打了女儿一记耳光，骂她不知廉耻！又让她喊来燕翎后，像一只暴怒母狮般扑将过去，连厮加打，想一口把这个坑害了女儿的男人吞掉撕碎。

燕翎无可奈何跪在地上，抱着头任由杨教授发威，听她嘴里骂着气急败坏的话，总体而言，相对于见识过农村女人骂街才华的男人，杨教授的骂都是小菜一碟，反过来覆过去无非就是“卑鄙小人”、“欺人太甚”、“我看错了你”之类的话，杨萍好几次过来阻拦，都被燕翎用眼睛阻止了，此时此刻让这个丈母娘发发威风更好一点。和恋爱中工于心计一样，经历了一年学生会干部锻炼的燕翎学会了审时度势，他明白这件事的解决必须是杨教授想办法，所以一定要让她得到某种发泄，非要和她硬顶着干不但于事无补，而且她要真采取一些过激方式，恐怕就麻烦了，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的中国，几乎是不可容忍的。

杨教授从来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性格，她也并不是没有意识到女儿和燕翎的恋爱已经突破了底线，杨教授是个细心人，她出差回家家里多了男人痕迹如何发现不了？但女儿大了一些话不能说得太过于直白，自己婚姻的失败历历在目，有过国外经历的人某种观念也很松弛，她很多次警告性叮嘱杨萍，不要玩火！女人对自己要学会保护！可是最终仍无济于事，不由不怒火中烧。

痛殴了一会儿，杨教授慢慢冷静下来，也不再理会这一对儿女，而是跑回自己卧室大哭起来，这反而让那对小男女无所适从起来。杨萍从地上拉起燕翎，心疼地帮他擦拭身上的狼藉之处，杨教授的打和她的骂人一样，象征性很强，效果不大，除了几记耳光结结实实，后来的胖揍都是蜻蜓点水，不过这仍是最大的侮辱，燕翎心里不可能好受，可是事情是他做下的，又收不了场，那就真要接受这场惩罚了。

二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杨萍一咬牙走进母亲卧室：“妈，这个事燕翎说过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他马上和我结婚，你就别担心这件事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惧怕世俗的眼光。我马上毕业，毕业论文之类也都交了......”

杨教授再度暴怒：“你们懂什么？现在计划生育的国策你不知道吗？你们都没到晚婚年龄，他才二十周岁，你也才二十二周岁，而且都是大学生，结不了婚的！还有你在本校读硕士的录取通知书都发了，怎么可能不去读！这个孩子必须打掉！别想别的了，我带你找庞阿姨，让她想想办法。萍萍，这种事情对女人伤害很大，很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万一将来他不和你结婚，你怎么办？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我当初就是......”

“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已经是杨萍第二次说这种话了。“这个孩子我想要！”

“你，你糊涂啊！这个孩子无论如何要不得。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你让燕翎走吧，这个事他处理不了。”杨教授冷静下来。

只是事情并不好处理，杨教授带女儿去找了山东省中医院的庞玉娟教授给详细检查了后，得出结论，杨萍身体构造有点畸形，生孩子不易，这个孩子就算是奇迹了，真要不要他，可能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孩子。这个难题一下子让母女陷入左右为难中，杨萍也许理解不了，但杨教授知道没有后代对于女性意味着什么。甚至她明白之所以女儿是白虎，从科学道理上讲就是因为有点妇科畸形造成的！

“这个孩子必须要！萍萍，你出国读研究生吧！我在澳大利亚有朋友，本来想让你去读博士的，现在看提前读硕士吧！那里生孩子不违反法律。还有，你爸爸就是那里的人。澳籍华人，他也能给你办理相关手续。”

二十二、出国

杨萍这是第一次听母亲明确提到自己父亲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再问。在国外她这个年龄早已独立，可是在国内几乎所有事情都要母亲代劳。杨教授办事很是利落，一旦决定下来让女儿去国外读书，也就不再犹豫，申请学校、办理签证以及找国外担保人等等处理得迅速而有条理，当然她也很有分寸，一定要在女儿肚子显怀之前把事情办好，时间越长越麻烦。从她决定送女儿出国，但全套手续办完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杨萍反而没事，天天和燕翎要么相互抱着以泪洗面、要么就是让燕翎许诺美好的未来，以前的冰山美女一旦融化，和正常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怀孕后的女子最没有安全感，想到未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燕翎全力以赴安抚女朋友，给她勾画美好的未来：国内现在都是只让生一个孩子，要是杨萍到了国外，二年后回来，他正好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孩子两岁，而结婚后可以再要一个......杨萍恶狠狠打断：“你就别想这个了，庞大夫说我有孩子就是奇迹，我那里有问题的！不然我妈也不会让我出国。你说你是爱孩子，还是爱我？”

“当然是爱你！其实不要孩子也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燕翎甜言蜜语说起来娓娓动听。

杨萍很是开心，嘴里嗔怪：“别胡说，你要爱孩子！我记得是咱俩那次在千佛山上“那个啥”时候有的他，就那一次没做保护，你非要！”

燕翎抱着女孩没说话。

出国手续办理完毕，杨教授带着女儿一起去北京国际机场坐飞机出国，她要和女儿一起去澳大利亚，她不但是山工大教授，还在国外院校挂名，所以她出国要方便得多。燕翎送他们去济南火车站，杨萍哭得昏天黑地，以至于杨教授非常担心：“萍萍，这样对孩子不好！”这句话有奇效，杨萍止住了哭声，她抱怨地看了燕翎一眼：“你不能忘记我们！”

燕翎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表现出任何坚强的成分，他故意紧咬嘴唇，只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但他用手伏在额头上，似乎强制忍耐着什么，坚强而又虚伪的男人！

火车开始拉响启动铃声的时候，杨萍抓过燕翎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差点出血，燕翎疼得一头大汗，杨萍说道：“看到伤口时就想起我！”燕翎点点头，只是这种疼感让离别情绪减弱很多。

燕翎站在车窗外看着冒着巨大蒸汽的机车慢慢启动，杨萍在窗口处使劲对他挥手，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杨萍这一走，很有可能是很久很久回不来，在那个年代越洋电话收到管制而且价格昂贵，远远不是他一个学生所能承担的，那么自己会不会就青灯古佛，做一个守清规戒律的小沙弥呢？燕翎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许这只是离别，但也许这就是一场永别，走的人再也不会回来，或者说再回来时早已经物是人非！

又要开始暑假了，燕翎这个暑假没有什么实习任务，不过也有好消息，他早就提交的入党申请书得到了组织回应，被推荐为入党积极分子，同时学校里学生会改选，燕翎被选举为学校学生会副主席。下一步他更忙碌了，同时他脚下的平台也越来越高。

杨教授并没有如期归来，她给学校邮来一份国外讲学二年的申请书，说接到了国外的邀请要进行学术交流，大约两年时间，学校里不得不同意，这也是一种停薪留职。那个时候很多大学讲师都这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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