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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美国dvd版封套

《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是一部发行于1938年的美国电影，由威廉·惠勒william wyler(1902-1981)执导，主演为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1908-1989)和亨利·方达henry fonda(1905-1982)。该片是专为蓓蒂·戴维斯度身定做的一部电影。1937年，大卫·o·塞尔兹尼克david o. selznick(1902-1965)开始为影片《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1939)挑选主角斯嘉丽·奥哈拉的时候，公众认为蓓蒂·戴维斯是最佳人选。1938年，《红衫泪痕》摄制完成并上映，而《乱世佳人》还在为主角的人选而烦恼。蓓蒂·戴维斯落选斯佳丽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个角色的背景和个性太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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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的片场，导演威廉·惠勒william wyler(左)注视着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和亨利·方达henry fonda(左)的表演

隔了一年后，费雯·丽vivien leigh(1913-1967)在《乱世佳人》中的成功让蓓蒂·戴维斯非常感慨，她说：“我不否认，为名噪一时的影片《乱世佳人》中的那个叫做什么斯嘉的角色海选演员这件事，使我万分恼火。这个角色本来应该为我而写的！”“要知道我是理想的斯嘉丽的扮演者，就像克拉克·盖博clark gable(1901-1960)是理想的白瑞德扮演者一样。关于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然而他们决定要找一个‘新人’。”

蓓蒂·戴维斯在《红衫泪痕》中饰演一个固执、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在影片《红衫泪痕》拍摄期间，蓓蒂·戴维斯和导演威廉·惠勒开始交往，后来她形容威廉·惠勒是“我生命中的爱人”，并形容影片的制作期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影片获得了成功，并为她带来第二座奥斯卡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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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同时获得1939年第1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和最佳女配角奖费伊·贝恩特fay bainter(左)，居中者为华纳老板杰克·华纳jack warner

从任性妄为的无畏上升到真正的勇敢，是生命洗去浮华、展露本真的过程，那景象，犹如蝴蝶冲破蛹壳后的美丽蜕变。对于朱莉·马斯登小姐来说，她的蛹壳是由任性、虚荣、骄纵和偏狭组成的。当这个自以为是的坚硬外壳碎裂的时候，她的生命才显出它最内在的质地，无所遮掩而直入人心。威廉·惠勒的《红衫泪痕》主要告诉我们的就是这样一则有关心灵成长的故事。

作为好莱坞殿堂级的大导演，威廉·惠勒的电影生涯可谓是硕果累累。凭借《忠勇之家mrs. miniver》(1942)、《黄金时代the best years of our lives》(1946)和《宾虚ben-hur》(1959)，他三次包揽了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在内的诸多奖项。其中，《宾虚》一举获得了11项大奖，创造了奥斯卡影片获奖的记录，并且至今仍然是这个记录的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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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

而使得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1929-1993)名扬天下的《罗马假日roman holiday》(1953)，则让他赢得了全世界影迷的青睐。这些声名显赫的作品，虽然把他在好莱坞的电影生涯推上了顶峰，但同时也使他真正优秀的、最能体现其风格的作品遭到了忽视。

威廉·惠勒不像同时期的大导演如约翰·福特john ford(1894-1973)或者是弗兰克·卡普拉frank capra(1897-1991)那样专注于某种类型片，易于被人熟识和膜拜，相反，他的作品题材散乱，难以归为一类。但是，这种表面上的不统一并没有妨碍威廉·惠勒去构建只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性，正如乔治·萨杜尔george sadoul在《世界电影史histoire du cinema mondial》指出的那样，最能体现威廉·惠勒作品特征的是杰出的心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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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

这位作风严谨的导演无论涉足何种类型的影片，总是能够向人们展示出他在人物心理开掘上的天赋，而1938年的《红衫泪痕》则是其中的典范。

在影片开始部分的所有铺垫中，威廉·惠勒只在于提醒我们注意某种尚未爆发的冲突——即新奥尔良的因循守旧和朱莉·马斯登小姐的任性妄为。作为美国南方城市的主要代表之一，1852年的新奥尔良是一个活脱脱的19世纪欧洲城市的翻版。“新奥尔良可不像北方，这里要守规矩”，母亲们告诫刚进入社交界的女儿们时，总是一再提醒要把上层社会的繁文缛节视为圭臬；而男人们呢，则以决斗的形式解决争端，而不是诉诸法律；铁路这样的新事物也完全没有市场——这里的人们只热衷于骑马这样优雅的古典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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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美国版海报

在这种保守的氛围中，朱莉·马斯登小姐张扬、我行我素的个性便显得很触目了：她不仅在自己家的舞会上迟到，并且还穿着骑马的裙子进入舞会；为了叫未婚夫普莱斯陪她去挑选衣服，竟闯入后者办公的银行，打断正在商谈的重要公务。朱莉·马斯登肆无忌惮的作风被夫人们编织成闲言碎语，并被用作她们教育子女时的反面教材。不过，这样的冲突还是浅层的，如同为了确定一下热水的温度而把手指尖放入盆中触摸一样，浅尝则止而已。新奥尔良的陈规陋习需要更有分量的铅锤才能测出它的深度。

朱莉·马斯登被众人当公主般追捧，行事向来无所畏惧，对于新奥尔良的未婚女性只能身着白裙进入舞会的铁律，她也根本不以为然。结果，在全是白色长裙席地的舞会上，朱莉·马斯登的红裙子引起的不是骚动，而是压抑——欢快的舞会仿佛突然间落了一场霜，人们的笑容都被冻结了，平日里的好友也都借故避开朱莉·马斯登和普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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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左)和亨利·方达henry fonda(右)

这种全体一致的冷漠太强大，也太可怕！朱莉·马斯登心虚了，她的自我在公众意志面前被击得粉碎。在这一出戏中，威廉·惠勒试图表明，一个人的大彻大悟往往是从犯错开始的——当错误的破坏力被强大的外部力量反弹回来击中自身的时候，人身上由习性、观念所铸成的硬壳才有可能碎裂，人才可能将审视的目光对准自身。

舞会上众人的冷漠令向来争强好胜的朱莉·马斯登崩溃，但却激起了普莱斯的愤怒和勇气，虽然此前他也是极力反对朱莉·马斯登穿红裙子去舞会。人们纷纷退场，音乐也被人叫停了，舞池里只有这被冷落的一对。普莱斯勒令被人叫停的乐师们奏完这支舞曲，他把与朱莉·马斯登的共舞演变成了对抗专横的公共意志的宣言；同时，这种对抗也是给予朱莉·马斯登的最强有力的指责——她的自以为是招致了何种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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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和最佳女配角奖费伊·贝恩特fay bainter(左)

如此极富层次感的的心理把握能力，充分体现了威廉·惠勒的天赋。用画面表现人物内心，从来就是电影的一个弱点，但在威廉·惠勒的电影世界里，这恰恰成为了最强有力的表达。无论是在《杜德伍斯 dodswoths》（1936年）中，还是在《香笺泪the letter》（1940年）、《小狐狸the little foxes》（1941年）或者是根据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的名作《华盛顿广场washington square》改编的《女继承人the heiress》（1949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他在探索人物内心上的卓越之处——几乎达到了可与小说比肩的细致。即便是在带有战后重建的意识形态色彩的《黄金时代》里，我们仍然得以见识到惠勒作为一个心理大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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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的片场，导演威廉·惠勒william wyler(左)和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休息时愉快的交谈

在《红衫泪痕》里面，威廉·惠勒力图呈现出生命达致顿悟的过程。朱莉·马斯登的出格行为招致了严重的惩罚——她被整个社交界抛弃了，普莱斯也因为她的任性而去了北方。在一年的孤独、抑郁的生活后，朱莉·马斯登穿上漂亮的白裙子，带着情人重见的羞涩和喜悦问从北方归来的普莱斯：“这裙子够白了吧？”多好的一次重逢，多好的祈求原谅的方式！但她没有料到普莱斯这次是带着新婚妻子艾米一起回来的。

接下来，威廉·惠勒表现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心理现象——任性妄为跟物体的运动一样也有惯性，朱莉·马斯登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普莱斯回到她的身边。首先，是以柔情相诱，她对普莱斯说，“即使是一匹又快又危险的马，只要熟悉，就不用害怕，因为它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 而我也是你的一部分，我绝不会放你走。”她仍然无视规矩，这次她想摧毁的是由法律缔结的婚姻。被普莱斯拒绝后，朱莉·马斯登又利用她的追求者拜德对她的忠心，合谋在餐桌上打击从北方来的艾米，挑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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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美国版海报

此时的新奥尔良正遭受着黄热病的蹂躏，成了一座死亡之城。每次黄热病降临这座城市的时候，进出城的道路都会被封锁，如有人试图从城里面逃出来，便会被枪杀。这座保守的城市每晚都会大炮齐鸣，钟声四起，为的是驱赶病魔。没有人自愿参与城市的卫生工作，人们甚至看到运尸体的马车便会远远避开。安德森医生在寻找助手，但无人理睬，普莱斯决定前往城里相助。

普莱斯走后，乡下庄园里的争端愈演愈烈，其弟蒂姆为了维护艾米的声誉与拜德决斗，结果后者被打死。局面又一次失控了，而且是一条生命的代价。这次更大的错误让朱莉·马斯登看清楚了罩在她身上的那层外壳，她明白了她的姨妈为什么说她就像那个叫吉萨贝尔jezebel的女人，那个自以为神灵的女人，以为能够操控一切。当审视的目光能够公正地看待自身的缺陷和错误的时候，本心就要开始显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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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和亨利·方达henry fonda(左)

普莱斯不幸染上了黄热病，生命危在旦夕，并将要按路易斯安娜州政府的规定送往全是病人的麻风岛。此事又引发了一场争执，朱莉·马斯登和艾米都决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麻风岛照顾普莱斯：

朱莉：我嫉妒你有这样的勇气，但请你让我代替你去。我们都在为普莱斯的生命而战。

艾米：那你呢？

朱莉：我需要证明自己的勇敢坚强，并不自私，帮助我，艾米，帮助我洗刷耻辱。……让我有机会证明我自己。

艾米：朱莉，告诉我，我要问你一个只有你才能回答的问题。普莱斯还爱你吗？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只有你知道。

朱莉：艾米，你一定要让我和他一起走。

艾米：不。

朱莉：我们谁去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的生命。

艾米：不。

朱莉：我们都知道，普莱斯爱的是他的妻子。反正肯定不是我，我做过很多让他生气的事，而我也没有你勇敢。我曾经想把他从你手中抢走。我试过但失败了，他只爱你一人。

艾米：我很感激你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这一点。

朱莉：艾米。

艾米：我等你和普莱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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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从左至右：玛格丽特·琳赛margaret lindsay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亨利·方达henry fonda

在这个段落中，威廉·惠勒以令人信服的方式让两个女人之间的竞争转变为一种超越私欲的对自我价值的寻求——没有了虚荣，没有了争风吃醋和明争暗斗，有的只是一种升华了的生之信念。在装满黄热病人的马车上，朱莉无惧死亡，带着真正勇敢的神情和目光走向麻风岛。这时的朱莉真的成了吉萨贝尔——那个自以为神灵的女人，她超越了任何世俗的目光。

威廉·惠勒把最后的镜头给予了一脸坚毅的蓓蒂·戴维斯，洪亮的音乐响起，宣告了一个人的新生。这位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因为出色地诠释了朱莉的内心蜕变，而第二次折桂奥斯卡奖。片中普莱斯一角由当年刚刚崭露头角的亨利·方达henry fonda饰演，后来他几乎赢得了所有好莱坞大导演的赏识，成就了自己辉煌的演艺生涯。值得一提的是，几年后便名噪一时的大导演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1906-1987)是本片的编剧之一，并担任助理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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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从左至右：乔治·布伦特george brent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亨利·方达henry fonda

在没接拍《红衫泪痕》之时，蓓蒂·戴维斯因老板给安排的角色总是不如意而与华纳打了一场官司，蓓蒂·戴维斯因为官司败诉必须重回华纳，但却争取到一定范围内的选角权利。此时华纳将制片重责交给新作风的赫尔·华和斯，开始“高成本、精制作”的路线。

蓓蒂·戴维斯在此情况下才感到如鱼得水，很快演出了另一部再度获得1939年第1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的代表作《红衫泪痕》：以南北战争时期美国南方为背景，描述一名个性倔强的美女在任性地失去她的男友之后，再想尽办法将已经找为有妇之夫的他抢回来。蓓蒂·戴维斯全力以赴地拍摄这部影片，她的心血没有白费，影片即卖座又叫好，蓓蒂·戴维斯终于当了一回名副其实的影后，成为星海浮沉的好莱坞最为引人注目的明星。这也许是并非一定公正的好莱坞一次公正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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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为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拍摄的定妆照

此片在划时代的《乱世佳人》出现之前年面世受到好评。蓓蒂·戴维斯跟导演威廉·惠勒连续合作了三部影片，确立了蓓蒂·戴维斯的超级女星地位。事实上自1937年起，蓓蒂·戴维斯连续十年赢得“票房皇后”的美誉，被推为“美国国影坛第一夫人”，这种殊荣在影坛上相当罕见。假如对蓓蒂·戴维斯的银幕形象细心观察，可发现她鲜少扮演善待其它女人的角色，通常是跟别人怨怼、抗争，甚至发生激烈的争执，充分显示出“同性相斥”的强烈排挤色彩。同时，蓓蒂·戴维斯的角色也证明了女人一样可以强悍无情、咄咄逼人，甚至可以剥夺了一向被视为男性的特权，使男人反要吃女人的亏，可说是首位“女性电影”的诠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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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剧照，蓓蒂·戴维斯bette davis(右)亨利·方达henry fonda(左)

作为一部出色的心理和风俗片，《红衫泪痕》被安德烈·巴赞andré bazin(1918-1958)誉为是电影中精致完美的代表之一。他把这部影片与约翰·福特的《关山飞渡stagecoach》(1939)、马塞尔·卡尔内marcel carné(1906-1996)的《天色破晓le jour se leve》(1939)这样一些同时期的作品相提并论。他说即使重看这些影片，“人们仍会领略到一种艺术的享受，这种艺术已经达到完美匀称的水平，找到了理想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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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衫泪痕/吉萨贝尔jezebel》(1938)美国版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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