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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作为央视纪录频道短纪录片时段“9视频”的“新生儿”，《夏日绿皮车》不仅在内容、形态上进行重要革新，也通过其具有动感、纪实感和风格化的影像重新定义“融媒体纪录片”的真实样貌。

文 | 绿城

在人人都能拍一个vlog的媒介环境中，纪录片，尤其是融媒体纪录片的创作门槛正在变得越来越低。从过去的他者纪录到当下的自我呈现，普通大众大规模参与到纪录短片的拍摄和制作当中，这些原创短视频作品反映生活广泛、视角丰富、个性突出、参与性强，从中可以瞥见当今的社会万象。

我们不得不问，专业化创作的融媒体纪录片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它又会有怎样新的特征？这种尝试会对纪录片行业带来怎样的影响？走，跟随央视“9视频”的步伐，搭上一趟纵贯南北的《夏日绿皮车》。

不同的目的地，同样的生活密码

全程4574公里，跨越12省1市，耗费两天三夜63小时13分钟，从东北哈尔滨到西南昆明的路途，山长水阔。在交通极为发达的今日，仍有人选择乘坐不慌不忙的绿皮车出行。

10天15分钟，这是发生在绿皮车 k728/725上，漫长而真实的夏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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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活、未知、温情、命运和真实。”制片人刘鸿彦点出了这部系列片的关键词，“邂逅意外”的表现形态加上纯熟的纪实风格，这部以火车旅行为切入口的纪录片在每一集、甚至每一个单独的故事中都在给观众带来新的惊喜。

在中国铁路大提速和民航价格体制改革之前，绿皮车承载了许多人回家的旅程，也是几代人的集体记忆之一。时至今日，在繁忙的暑运时期，旅游流、学生流、探亲流等客流大幅度增加，绿皮车仍以其强大的运力，给交通运输系统分担着客流压力，每到这个时候， k728次绿皮车都会加挂学生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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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的开篇，便是以毕业季里的无数个离别开始。

回贵阳的路程需要50个小时，一位来自贵州的黑龙江大学男生杨旭，正在与前来送行的同学们告别。四年同窗学习的时光飞逝，想到毕业后再难相见，三个男生抱在一起，在进站口前挥泪告别。而杨旭，也将坐上南下的火车，选择回乡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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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发车铃响起，作为毕业生第二故乡的哈尔滨，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而来自南昌工学院的师生，选择在大学毕业之际开展“三下乡”活动，承担起新时代大学生的职责，把知识带到农村中去，一行12人嬉笑着，去往萍乡。

大学生的毕业季，总是因人正式离开校园踏上社会，而充满青春散场的伤感与忧愁，但高中生与小学生的毕业季，却又有不同的滋味。

三个花季少女，以一次毕节之旅庆祝高考结束。这是她们第一次出远门，或是因为新鲜又充满期待，即使在硬座车厢也不觉路途漫长时间难熬；一位热爱画画的小学毕业生，则是随父亲回乡看望外婆。热闹嘈杂的列车，正缓缓驶向处于不同人生阶段毕业生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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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列车，也有步履不停的旅人。乘坐绿皮车四处旅行的老夫妻，这一站他们目的地是南戴河，想乘着走得动的时候出来动动；一对跑马拉松比赛的夫妻，人到中年依旧充满活力；刚刚结束徒步旅行的公务员张萌和张晓华；火车上，还有一个夕阳红旅行团—“南楼中学艺术团”，虽然学校现在已经没了，但他们还保留着当年的队名。

作为一部融媒体纪录片，《夏日绿皮车》在题材与内容上新意十足。这让人想起电影中的公路片，即把记录对象放置在一段旅程中，让当下的社会有了时态变化，记录的故事更生动、鲜活。

同时，选择以绿皮车为独特的微观视角，以车上的旅客为记录对象、故事内容，不同的人坐着同一辆列车，奔向不同的前程，这列火车，恰是当代中国社会的小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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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中，“绿皮车”变成了串联起无数个不相关人、事的中心线，通过记录普通人的旅程故事、人生百味，把当下社会发展的无数个侧面关联到一起；通过观察普通个体的生活变化，反映出整个社会的发展变化。

在夏日绿皮车上，他们有无数的目的地，却都奔向生活的下一程。

故事虽短，但意义却“不止15分钟”

毕业生杨旭的故事，在踏下火车才刚刚开始。

单亲家庭长大的他，比同龄人更能体谅父辈的辛劳。从贵阳到哈尔滨求学的四年，父子俩极少见面。这次回乡选择教师工作，也是想弥补父亲当年错过当民办教师的遗憾。在报到前，他决定去父亲打工的地方帮帮忙。清晨，火车到达贵阳，而在一路颠簸后，他终于与父亲见面，而父亲也以休工一天隆重地迎接儿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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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家庭而言，列车带回了在远方的游子，而儿子的毕业，也是他们生活的新一程。

纪录片《夏日绿皮车》寻访每一个背后隐秘的真实经历，记录一幕幕告别与渴望的现实情景，借由影像镜头，诠释出了“乡愁”更加深邃的意义。

对于远嫁河南的张树琴、张顺琴两姐妹而言，这趟回家除了给大伯奔丧的，也是多年后首次回乡。时隔四年，这次张树琴回娘家，也是第一次带着一双儿女回家见外婆。从河南潢川到云南平远的距离十分遥远，在80、90年代，地处中越边界的云南文山平远镇是国家级贫困县，很多父母迫于生计，无奈把女儿送出去远嫁他乡。在平实感人的镜头中，年迈的母亲含泪与女儿们说道：“有钱没钱回来看看，以后我跟你们大伯一样突然去了怎么办？”望着母亲的眼，她们泪盈于睫。

乡愁与远嫁，让几代人隔着山河互相思念，而列车带来的，是相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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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绿皮车》的故事，有火车上的旅程，也有下车后的人生。导演沙洛说道：“有些故事在车上就已经完结，而有的故事在火车上的采访是指向车下的，下了火车故事才刚开始。”紧追故事，让《夏日绿皮车》既有《萍水相逢》篇完全发生在火车上的陌生人间的温情故事，也有《一日夫妻》篇主要发生在下车后的人生抉择故事。

以火车划分的双重叙事空间，让故事更具延展性、趣味性外，也增添了几分对立意味，城市与乡村，过去与当下，现实与理想，火车裹挟着生活的一切，奔向下一程。在双重空间的交汇融合中，纪实作品蕴意着更深层次的精神文化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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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夏日绿皮车》是15分钟一集呢？

在整个央视纪录频道的布局中，50分钟的长纪录片已经炉火纯青，经典作品无数；25分钟的中纪录片也有着数量颇多、黏性极高的受众；即使在5分钟的微纪录片上也有《如果国宝会说话》等形式新颖的爆款作品。

在刘鸿彦看来，“15分钟的时长，一方面纪录片叙事的展开需要篇幅，但在节奏上又可以适当加快。”这种探索精神不仅于央视纪录频道，整个行业都能从中汲取到一些创新多样态多类型纪录片的养分。

火车的南来北往，在带来人口迁移外，也推动着城镇化的进程，影响着中国社会的发展。

我们很难见到现有的融媒体纪录片中有对社会这样深刻的表现力。从北到南，辗转反复，沙洛已经记不清，究竟带着团队在这趟长途列车上，走过多少遍，偶忆起夏日南方的洪水，曾阻着他们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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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片以纪实的风格、平实自然的镜头语言，悄悄记录着当下中国人的生活状态，这些或温情或感伤的故事，折射出社会发展的不同侧面，同时没有刻意逃避养老、远嫁、留守、教育等现实问题，而是把无数真实瞬间客观地记录下来。正是立足当下，以纪实形态触摸时代脉搏，《夏日绿皮车》才更有社会意义、现实意义。

“如切片一般，只取一点，充分展示”

一部《夏日绿皮车》，一段长达63个小时的旅程。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选题作为“9视频”的开端呢？

人流密集，交互频繁，流动的生活，来处与去处均有故事，这是该片导演沙洛眼中的列车。可以说，日夜兼程的普通列车有着开放性空间的特质，在漫长的旅途中，许多人选择和他人分享空间、互相攀谈、倾诉故事。而这些专属列车的限定精彩故事，也让纪录片的视角更广阔性。

新鲜的话语体系、准确的叙事手法和贴近现实的故事题材，都在让以《夏日绿皮车》为代表的融媒体纪录片变得越来越具有活力。在融媒体时代，纪录片应该怎么做？刘鸿彦说，“题材与时代同频，创作手法多元，强调有趣味、有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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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现实题材一直是央视纪录频道所擅长的。15分钟的视频打破了以往思维的限制，创作人员也有了更多的创作时间和空间，这反映在《夏日绿皮车》上，便产生既兼具温暖，又不失活力的质感。

“这个时代是纪录片题材的富矿。”在刘鸿彦看来，15分钟的长度非常适合以精巧灵动的调性讲述一个人物的一个侧面，“如切片一般，只取一点，充分展示。”

“9视频”的独特之处在于，它集合了央视纪录频道社会题材纪录片的创作优势，在一众娱乐化、碎片化的短视频中成为一股清流，起到了正本清源的作用；但它同时又具有互联网上流行的动感叙事、态度深刻、风格鲜明等特征。“在创作上，希望节目有态度 、受众有共鸣，对拍摄者有尊重；在叙述语态上特别强调：有趣，不说教、不夸大、不陈旧。”刘鸿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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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移动直播技术的不断成熟和短视频移动播出平台日益便捷的时代条件下，使纪录片类型得以丰富。近年来，都紧紧抓住新媒体环境之下信息超载和碎片化传播的特征，以短篇幅和快节奏成为人们所喜闻乐见的纪录片形态。

以更加客观的角度对事件内容进行记录，以此减少受众对纪录片内容的距离感，对受众的情绪进行调节，使其可以在情感方面得到升华。以《夏日绿皮车》为代表的“9视频”时段对于叙事事件合理进行把控，使其节奏更符合当下年轻人的观看习惯。

除此之外，在刘鸿彦眼中，“9视频”更像是一个多元开放的平台，“不只是创作手法多元，也希望合作方式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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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有央9基因的融媒体纪录片正在呈现出新的美学追求和风格，吸引了成长和沉浸于互联网的年轻受众的观看，使纪录片观众的主体趋向年轻化。这个双向的互动过程，一方面让传统纪录片的霸主继续占领高地，另一方面也给了融媒体纪录片的创作以新启示。

“语态的转变不只是表面的形式，更多是创作者深层的认识。”刘鸿彦把当下的创作视作自身的“实习与探索”。面对时代的洪流时，在每个普通个体身上，此刻又在发生着什么故事呢？以“9视频”时段为代表的融媒体纪录片也正在做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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