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法律题材的流行小说作家约翰·格里沙姆。
美国作家约翰·格里沙姆是美国法律题材的流行小说作家,《举报者》是其最新作品。《举报者》详细描写了美国腐败法官的腐败手段和腐败生活,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是独树一帜的作品。
美国腐败法官的故事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克劳迪娅·麦克多弗的腐败女法官。格里沙姆善于白描,以洗练的文笔介绍了这位腐败法官:56岁,1994年第一次当选法官,之后每6年连选连任。
从各方面说,麦克多弗都是一位勤勤恳恳的法官,工作十分认真,法庭上也十分认真,连选都是大获全胜。她聪明过人,干劲十足。前夫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医生,喜欢年轻女护士。离婚时,麦克多弗又被前夫和他的律师们给坑惨了……
痛定思痛,为了报仇雪恨,她上了法学院。竞选法官时,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以后判案每次都拿钱。麦克多弗聪明过人,无论如何判,都能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其判决很少被上级法院推翻。
麦克多弗当了17年的法官,其中11年的时间在受贿。作为州上诉法院法官,麦克多弗的年薪14.6万美元,在美国不算高薪收入,生活不可能奢华。她表面上也很廉洁,住的房子23万美元,还有11万美元的未偿房贷。但实际上,她有多套住房,单价都在100万美元以上,并且在新加坡还有房产。麦克多弗家里藏有黄金、首饰、埃及古董等。这位女法官通过购买钻石和金币洗钱,她还从赌场收入中提成,每月25万美元。
最终,她被法官绳之以法,判刑25年。
美国优秀剩女的故事
《举报者》还是一个关于美国剩女的故事——美国也有许多剩女。小说的正面形象是位名叫莱茜·斯特尔兹的律师,一位尚未出嫁的优秀剩女,是她揭开了腐败女法官的盖子。
斯特尔兹是佛罗里达州司法守则委员会的调查员。该委员会接受对本州法官的投诉,一般都装模作样地调查一番,最后大多是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但接到关于女法官麦克多弗匿名举报之后,斯特尔兹假戏真做,不畏艰险地开展调查,搅的鸡犬不宁。
小说作者格里沙姆是位坚定的自由派——美国作家大多是自由派,通常站在妇女和同性恋一边、站在小人物的一边,为他们的权利而大声疾呼。格里沙姆毕业于地方法学院,不属于美国法律界的精英俱乐部。所以即便他笔下的人物毕业于名牌法学院,也是离经叛道或是并不得意。
但在《举报者》中,反面人物却成了妇女和同性恋者。从数据上说,腐败法官中的男性多于女性,但格里沙姆却非要把女法官作为反面材料,让人不得其解。不过,格里沙姆还是安排了正面形象的女律师斯特尔兹。格里沙姆还是肯定了小人物的作用:斯特尔兹是位小人物,但斗倒了腐败女法官这位大人物。
《举报者》中的人物并不可爱,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都很假,没有真正的痛苦:法官腐败似乎是她的必由之路,女律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似乎也是她的必由之路。
英国作家詹姆斯·法雷尔对好莱坞电影有过诛心之论,他指出:“几乎所有的好莱坞影片都有一个特点:内在空虚。由外部的感人情景加以弥补。这种感人情境通常气势宏大,十分逼真。对布景、服装以及所有表面细节都做到了逼真,不遗余力,对于掩盖角色性格化的空虚以及情节的荒谬和琐事不无帮助。房屋看上去像房屋、街道看上去像街道,人物谈吐举止得体。但一切都缺乏人性、可行性和行为动机。”法雷尔的批评也适用于格里沙姆的小说。
美国法官不乏作奸犯科之徒
《举报者》是悬念小说。腐败女法官到第六章才正式出场亮相,举报人到第36章才浮出水面。悬念小说通常是虎头蛇尾,但《举报者》算是善始善终。
随着腐败法官如何结局的悬念的发展,《举报者》还讲述了其他故事。如,赌场是洗钱的好地方,酒吧、餐馆等用现金的地方,也是洗钱的好地方。州法官与地方黑社会组织狼狈为奸,糜烂地方。《举报者》还介绍了法官如何贪赃枉法,造成冤假错案。
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也在书中粉墨登场。按照《举报者》的介绍,联邦调查局的普通工作人员是好的或比较好的,但上面的领导醉心权术,只想自己升官,并不真正关心打击犯罪活动。格里沙姆对联邦调查局似乎素无好感,在其先前的作品中,联邦调查局的探员都是些阴险毒辣的歹人,只不过是披着执法者的外衣。
这种写法全盘否定了美国的执法机构,因为美国的各类执法机构中,联邦调查局的声誉很高,其很多探员有法律学位或会计学学位。尼克松总统当年从杜克法学院毕业后,一时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曾经考虑过到联邦调查局求职。
在格里沙姆笔下,美国法官中不乏作奸犯科之徒。在《举报者》一书之前,他便在其作品中对美国的问题法官进行了无情地嘲讽和鞭挞。格里沙姆不仅批评法官,也把矛头对准了美国的法官制度,至少是对准了美国的州法官制度。
格里沙姆在其小说《上诉》中,就介绍和抨击了美国通过竞选推出州上诉法院法官的做法。在这方面,格里沙姆背离了美国的主流观点。按照美国学者的观点,美国法官中确有害群之马,但美国的大多数法官是好的或比较好的,美国州法院腐败案时有发生,但美国联邦法官则相对廉洁。
在美国,法官发挥着传统上的牧师、主教和教皇所起的作用。比如,过去神圣罗马皇帝加冕,由教皇为其戴上皇冠,而今天美国总统宣誓就职,由美国最高首席大法官手捧美国宪法,美国总统左手放在宪法上,举右手宣誓。皇冠换为宪法是一种进步,教皇换为首席大法官也是一种进步。但到底是多大的进步,就难以量化了。
法官撰写的判决书在美国起到加强国家凝聚力的作用,不仅能够维护豪强的利益,而且还可以教育人民。比如,在证券法索赔案件中,法官不仅作出有利于豪强的判决,而且还在判决书中作出解释,不仅为证券法自圆其说,而且为证券市场自圆其说,为证券市场布道,为华尔街金融寡头的利益布道。
小说是虚构的作品,但实际上小说的描述更加接近现实。确实,作为一个整体,美国的法官们并没有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比如,美国不仅发生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而且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们都逍遥法外,其中很多人继续奔走在殿堂之上——在这样的国家,法官和法院不可能太好。美国的枪支泛滥,警察枪杀无辜者的情况时有发生——在这样的国家,法官和法院不可能太好。
(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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