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的冬天似乎比以往的冬天更长。
人们盼望着这个冬天能够有奇迹能够发生,可又难免有些失落:足不出户又能看到什么奇迹呢?
曾与宫崎骏、大友克洋、手冢治虫三人并列“日本动画四大家”的金敏,就给我们了一个发生在冬日里的奇迹——《东京教父》。
电影《东京教父》上映于2003年,由金敏执导、江守彻、梅垣义明、冈本绫、饭冢昭三等配音,与11月在日本上映。《东京教父》是金敏生前留下的第三部长动画电影,作品一经上映便斩获了2003年东京国际动画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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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教父》是金敏执导的最后一部偏写实风格却又有些奇幻的动画电影,或许是因为《东京教父》诞生于《千年女优》之后,《红辣椒》之前,所以我们在《东京教父》既可以看到《千年女优》里的偏写实地叙述,又可以看到《红辣椒》里“梦幻”般发展的情节段落。
电影讲述了在圣诞夜里,三个东京的流浪汉(自行车行老板金,男同性恋哈娜,离家出走的少女美由纪)意外捡到了一名被人遗弃的婴儿,三人为了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从而发生了一些列奇妙事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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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的力量是伟大、无私的。在影片的开始,三位流浪汉每每被讨论起自己的身世时,都认为自己是被家庭、被人间所抛弃才来到这里流浪的。可随着故事的进行,事实上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被真正地抛弃:
老金因为熏酒和赌博没脸面再见到家人,于是他躲得远远的,多年来流浪在外。可妻子守着店子一直在等待老金回家,女儿也长大成了一名护士,“原来的家已经没有了,可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总会去那里路过一下”;
哈娜确实从小便被亲身父母所抛弃,可随着故事的发展,在那个同志酒吧里,那一大群“女人”们对待哈娜正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
美由纪则是因为得不到家庭的关怀,与家里人发生矛盾之后刺伤了父亲最终选择离家出走,六个月来她一直在躲避着自己的家人,因为她认为刺伤了父亲是重罪,她没有脸面面对自己的家人,可她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寻人启事“美由纪,天使(猫)已经回来了,所以,你也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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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为了能够让这三个角色走进我们的内心,安排了太多不同的道路。可毕竟动画是2d世界,动画电影想要传达给观众的精神就会被或多或少的“过滤”掉一部分。可《东京教父》却奇迹般的完成了2d动画难以达到的两重境界:【感动】和【真实】。
而金敏是为了让《东京教父》同时做到这两点,花了十分多的心思,下面我们就来探寻这部《东京教父》为什么可以给我们带来如此温暖吧。
说到日本动画界的细节狂魔,你可能会想到凭借《你的名字。》走向神坛的新海诚,在新海诚的《你的名字。》、《天气之子》中,每个画面似乎都可以在日本找到对应的地标。基本上对新海诚有过一定了解,就知道他对电影里细节有股执念。
"《天气之子》
可金敏被称作“细节狂魔”的时候,比新海诚早至少了十年。
就举新海诚的作品为例子来说,他的所有作品几乎都做到了【真实】,方法是靠技术手段去将真实世界的画面变得如同动漫里的景物一样,这样的“降纬打击”做到了极高的还原度,让观众切实的感受到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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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在《东京教父》里也是通过增加细节来增添【真实】感:比如电影画面中出现的成堆的垃圾袋,金敏特意增添了不少细节,我们甚至可以看清楚垃圾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垃圾,而且仔细看还能发现是分好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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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敏对细节的刻画又不同于新海诚。
相比于新海诚《天气之子》里让人印象深刻的东京,在金敏的《东京教父》里许多标志性的建筑并没有被特地勾勒出来,要是电影的名字里没有“东京”二字,观众不仔细去看甚至都不能发现这里是东京。
所以我们不妨思考一下,金敏和新海诚同样都是对细节有股执念、《天气之子》与《东京教父》所发生的地点同样是东京,为什么我们会对东京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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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金敏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不想让观众对地点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轮廓,因为这个发生在东京的故事也可以发生在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城市。
这种让故事仿佛就发生在观众身边的【真实】,就是金敏希望《东京教父》传达给观众的观感体验。
与金敏其他电影不同,《东京教父》的叙述方式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多线进行的故事,也没有对叙述方式进行什么调整。镜头语音十分简洁,故事的推进基本是平铺直叙;在电影为数不多的地方(三个流浪者们被迫分开),电影通过平行蒙太奇的方式让故事不断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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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按照故事发展的顺序进行叙事,符合观众对事物认知的方式,我们能够十分轻易地理解故事的发展、基本掌握对故事的脉络以及前因后果,从而更容易接受故事带给我们的感受。
最初,三位流浪者互帮互助犹如家人,却也相互隐瞒着自己的身世。随着故事的不断推进,三位主人公的内心世界逐渐展开,我们也渐渐地能够理解他们的动机:
金与女儿重逢,原来他拼死守护的信封里面有自己存的积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交给自己的女儿并乞求她的原谅。哈娜当着金的女儿面前辱骂金,目的是“当彼此坦诚相对,还能爱对方才是真正的亲情吧”。美由纪在静止的列车上偶然瞥见寻找自己的父亲,于是她直接从窗户纵身翻越了出去,“因为我没有面目再回去了,我刺伤了父亲。”她内心仍然觉得自己愧对家人,刺伤自己的父亲是不可饶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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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曾被询问到为什么自己的作品可以给人带来“温暖”,村上春树回答道“最真诚,所以最温暖。”
三人在拯救别人的时候,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用最朴素的镜头语音去讲述这个暖心的故事,自然可以带给观众最真诚的温暖和【感动】。
被问到你最喜欢《东京教父》的什么?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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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京教父》的正式海报上就可以看出端倪:洋溢着笑容的主人公、热情的东京塔、明亮的街道。即使是天空飘着大雪,我们仍然可以感到浓浓的暖意。虽然只是海报,但从这个调度上就可以明显感受到故事大概的基调:温暖。
而在正片里色彩上的运用则有更广泛的含义:在街道上、高楼里,影片的色彩基本上采用的是【冷色调】,目的是让观众更深刻的体会到城市的钢筋水泥让人压抑,使人感到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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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当电影中有“人”出现时,影片的色彩大多都是【暖色调】的,比如三位主人公第一次捡到弃婴前,整个垃圾场里都是一股橘红色;当金答应帮助素不相识的老流浪汉处理遗物时,尽管是拾荒者的家中也泛着温暖的灯光;出租车上,那位好心的司机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三番五次地帮助了他们三人,而他头上的内灯也泛着橘黄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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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色彩运用是在电影的结尾,哈娜为了拯救小婴儿清子的生命,抱着她纵身一跃。在场的所有人都揪着自己的心,就当所有人以为意外不可避免的时候,镜头拉远,天空中出现了晨曦的第一束【阳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了哈拉与清子的身上。那一刻,清子仿佛是天使,哈拉仿佛就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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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提,在今年奥斯卡大热作品《小丑》里,同样也是用【冷色调】去烘托压抑,用【暖色调】去形容归宿与温暖,再用【阳光】来完成自己的蜕变。
而《东京教父》不同的地方在于所突出的主题:在寒冷的冬夜、冰冷的城市里,生活着的市民都是【暖色调】的,只要还有人在,就有温暖,就有希望。
在《东京教父》中,金敏将镜头对准了“城市的边缘人”——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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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三个拾荒者的临时组合,却胜过了多少真正的家庭。谁能想到这三个浑身恶臭的社会底层居然成为了这大雪纷飞的寒冷冬夜里的一把火,温暖着东京这个冷漠的钢筋水泥般的牢笼。片尾是我们所期盼的圆满结局。金、哈娜与美由纪三人,竭尽全力地保住了电影中所有人的生命。女儿清子的回归、幸子的幡然醒悟、婴儿的回归都让我们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东京教父》在imdb的评分为7.8,远不如在豆瓣高达8.9的评分,看上去中国的观众要比外国观众更喜欢这部影片。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影片的结局是“好人得到了救赎、所谓的坏人也痛改前非”这样非常朴素却有点不太真实的结局,但是却符合我们一直秉持着的“善有善报”的理念,更容易被中国观众接受,自然评分也会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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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为救清子摔下楼的那一刹那,眩目的【阳光】从呆板单调钢筋水泥的森林中升起,光芒洒在每个人疲惫的脸庞上。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场景,就这样如此轻易地感动了我们。金敏曾说过“我对动画电影的喜爱,是因为它能够带给我的感动”。
这样的电影虽然不像金敏作品里的风格,倒是和金敏本人的性格很相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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