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胜波
村里街上走着一拨人,他们排成一溜儿,每人间间隔一段距离,人手一根木棍,不断用木棍点动地面,发出“得、得”轻响;他们缓慢地鱼贯而行在大街上。
他们衣着褴褛,人人双肩勒着布带,背着简单的铺盖卷儿,上面横搁着鼓架儿,或者一副胡琴;有人斜背着布包,有的包里盛有一面鼓,有的包盛有锣、钹、镲、笛、笙、竹板等乐器。
这些被街上行人注目的奇特来客,是一拨以说唱民间艺术为生的盲人艺人。
乡间对从事说唱职业的盲人,有三种称法,一种文雅称法为盲人文艺宣传队,一种粗俗称法为“说书瞎子”,还有一种是上了年纪的人,称盲人艺人为“盲救会”。
小时候我曾问父亲,“盲救会”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盲救会”称法来自于抗战时期的根据地,那时为了抗日救国,人民群众成立各种抗日组织,如农民成立“农民抗日救国会”,简称“农救会”,青年成立“青救会”,妇女成立“妇救会”,进步的盲人成立了“盲人救国会”,简称“盲救会”,他们以手中乐器为武器,宣传抗日救国道理,“盲救会”的叫法,被老人们一直沿用到解放后。
民风淳朴的乡村,大人教育孩子,不要称盲人为瞎子,说这种叫法是对盲人的歧视。但我们一班儿童伙伴,见了盲人就忘了大人的教诲,跟在盲人周围,瞎子长、瞎子短地叽叽喳喳乱嚷,望见大人会大声呼告:“咱村来了瞎子说书的”,聒噪得盲人们很烦,虚晃手中木棍吓唬我们。
盲人点着木棍踽踽而行,不时问我们,村办公室的路怎么走?一帮顽童把他们一直引领到目的地。
通常是村会计接待说书盲人,为首的盲人拿出一纸不知哪个机构开具的介绍信,待会计看后,双方谈论说书报酬,其间也有讨价还价,谈妥后,会计忙着为盲人派饭和安排宿歇之处。
盲人这一永远处于黑暗包围中的残疾群体,比之常人求生存更为不易,他们行则举步维艰,身上别无长技,仅能靠说唱书文糊口和养活家人;他们终日风餐露宿,艰难奔波,吃的是粗粝淡饭,时不时地遭受冷遇。
有一次,村中来了几位盲人,会计说正值农忙,不便安排说唱,盲人们愁眉苦脸,说之前他们已在五、六个村遭拒,三天没说书,没吃上派饭,身上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恳求可怜可怜,权当打发要饭的。心地善良的会计经与村书记商量,安排了他们说书,盲人们顿时转忧为喜。
那年月公社及机关公务人员经常到村办事,村里把招待工作人员吃饭,按顺序安排到各户,排上饭的户,通常是把来人邀到家中,炒两个菜,做顿手擀面吃。盲人捞不到这样的礼遇,被安排招待盲人的户,被人们称作“管瞎子饭”,他们不会把盲人请到家中,而是把饭送到盲人落脚处,顽童们跟在送饭人身后喊着:“看瞎子吃饭去。”盲人在我村吃的比在山区村庄吃得要好一些,一般和做饭户的家人吃一样的饭菜。有一回我和伙伴跟着送饭的村民到了办公室,那儿有五个等着吃饭的盲人,送来的是八、九个焦黄的大玉米饼子,多半瓦罐萝卜片炖粉条,一小碗盐芥根丝。待送饭人刚离开,他们便狼吞虎咽吃起来,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光,吃个净尽。正好会计来了,说:“师傅们都吃饱了?饭菜不一定好,将就些啊。”盲人们感谢道:“哪里,今天吃的比起在别村吃地瓜干就咸菜、虾酱,不知要好多少,太感谢了。”
在天暖时节,村里把说书盲人安排在公用闲房住宿,房中无床无炕,盲人席地铺下自带行李,就能安寝。寒冷的冬日,通常把他们安排在饲养室住宿。村边有大队和各生产小队五、六处饲养室,把盲人们分散安置于其中,与年老饲养员同炕而眠,虽然有牲畜异味扑鼻,但能睡上暖烘烘的热炕,盲人们很满足。
每年会有八、九拨盲人来村演艺,他们是不同的帮伙,每拨人数不等,少则三、四人,多则七、八人,年龄三、四十岁者居多,多数为男性,偶尔能见到一、两名女性盲人,是与其丈夫结伴演艺。
那时农村文化生活单调,听盲人说唱和看露天电影、正月的村戏,是乡亲们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人们希望欣赏到精彩的盲人说唱,但往往事与愿违。
家乡流传一则笑话,有四位盲人夜间在某村说书,说唱功夫实在太差,人们纷纷离场,剩下有七、八个人,大家以手势示意,相约轻轻走开,不要惊动盲人,众人蹑手蹑脚走了,只剩一人仍站在那里。盲人哪知道场上情况,仍在叮叮当当打着乐器,呜呜呀呀唱着曲儿。中间休息时,一个盲人对同伴得意地说:“今晚咱说唱的就是好,人们都听得入神了,你听场上鸦雀无声。”在场的那人忍不住笑了,说:“人早都走光了,就我一个人在这儿。”那盲人不信,用木棍拨拉一下,说:“真是的,人都走了。哎,你怎么还在这儿,是不是你听我们说唱得好?”那人道:“我也早想走了,可是那位打鼓的先生借了我的板凳,我要等着带走。”
笑话有点夸张,但实际上,多数盲人真是说唱水平欠佳,难以吸引人,这与他们自小缺乏正规教育、从业后又欠缺专业训练有关。他们还有一大缺陷是不会说普通话,说唱时一张口,高腔大嗓全是乡音腔调、俗语土话,让人听了不舒服。
但也不完全尽然,在吹拉弹唱演说曲艺上,盲人中不乏技高一筹,水平佼佼者,我要述及的是他们可圈可点的一面。
盲人演艺安排在村中心一片宽敞空地处,那儿是开村民大会、放电影、演村戏的场所,堪称当年村子的政治文化中心。在空地一侧,有棵虬枝横生、枝繁叶茂的槐树,盲人们在树下架好大鼓、小鼓、扬琴,一溜或坐或立,说唱阵势就拉开了。村干部在槐树枝杈挂上汽灯,这倒不是为了盲人说唱方便,他们压根用不上,只是为了便于村民观看盲人说唱时的动态和表情。
盲人说唱的是形式多样的民间艺术,大致分为戏曲类、曲艺类、演奏乐器类。
盲人们演唱的戏曲,有吕剧、京戏、黄梅戏等剧目,其中尤以演唱山东人喜爱的吕剧为多。我曾听过他们演唱整出的小型吕剧,如《小姑贤》、《王汉喜借年》、《柜中缘》等,其中有的女角色由男性盲人反串。盲人还喜欢唱吕剧戏的选段,一次有位年轻女盲人演唱《李二嫂改嫁》选段,在二胡、坠琴伴奏下,她哀婉悲切地唱:“李二嫂眼含泪关上房门,对孤灯想往事……”唱得很投入,眼泪从她深陷的眼窝溢出,挂满脸颊。她饱含悲凄的演唱感染了听众,场上鸦雀无声,一位年逾六旬、打年轻时就守寡的孤寡老太太,竟呜呜咽咽泣不成声,她大概是由李二嫂的命运遭遇,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而悲从中来。
我听过年岁较大的盲人唱京剧选段,如《空城计》中诸葛亮、《铡美案》中包公、《徐策跑城》中徐策等唱的选段,那腔调韵味十足。
我听男、女盲人联唱过黄梅戏,如唱在家乡流传甚广的《天仙配》、《女驸马》、《夫妻观灯》中的选段,及有着黄梅戏韵味的《对花》等民歌。
盲人们演出最多的是曲艺类节目,有快板、评书、山东快书、山东琴书、京韵大鼓、胶东大鼓等。
快板因其形式简单,是盲人较为普遍表演的节目。快板又称“数来宝”、“顺口溜”,表演时,盲人一手持大竹板,一手拿撒拉机,说词之前的开头板儿和说词中间的小过门板儿,他们能打出多种花点烘托气氛。快板的句子字数不等,多为七至十字,讲究押韵,演绎的多是诙谐幽默、述事性强的短小故事,如《武松打店》、《杨志卖刀》等传统曲目,还有反映新时代生活的现代曲目。
我曾经听盲人演说一篇名为《六老头治理乱石沟》的快板,快板每句最后一个字都为“头”字,颇为有趣。盲人“劈劈啪啪”打过一通竹板,便时急时缓、抑扬顿挫地说开快板:
手打竹板举过头,
听俺表表六老头,
六老头学大寨有劲头,
立志治理乱石头。
六老头的村叫石沟头,
石沟头坐落在山前头。
这天天亮出了日头,
日头挂在东山头。
打村子东西南北四街头,
先后走来六个老头。
最大的是张老头,
他七十岁刚出头,
最小的是王老头,
六十挂了五个零头,
中间是李老头刘老头,
还有孙老头徐老头。
六老头手提铁锨和镐头,
筐子篮子挂在肩头。
他们聚集在十字街头,
而后走出了村西头,
往西走到了乱石沟头。
六老头举目看向沟里头,
沟里全是乱石头,
那石头大的像枕头,
小的像脚趾头,
不大不小的像拳头。
……
接下来的词描述了六位老头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向筐子、篮子里捡石头,再搬运出沟,快板每句的句末仍然是“头”字。末了是领头的张老头向老伙伴们做动员:
张老头站起身抬起头,
亮开嗓门喊向其他老头:
老伙计们加把劲头,
咱再干上一个钟头。
我们把党的教导记心头,
战天斗地有劲头,
要把困难踩在脚下头,
改造山河咱走在前头。
一番快板表演,大竹板打得高亢嘹亮,快板词念说得干脆利落。
盲人演唱的曲艺节目,最为擅长普遍者非胶东大鼓莫属。
胶东大鼓又称大鼓书、说鼓词,由于演唱的多为盲人,人们又习惯称其为“瞎唱儿”。胶东大鼓特点是演唱简便易行,一人只需带着击节鼓板,就能走到哪儿说唱到哪儿。据老人说,旧社会常见单个盲人游走于村庄之间,靠说唱“瞎唱儿”和算命维持生计。
盲人说唱胶东大鼓有多种形式,有一人击鼓说唱的,有二人说唱的,也有三人或更多人演唱,主唱者一、二人,其他人以各种乐器伴奏。我看到的多为二人说唱形式,一人弹三弦伴奏,一人一手持小鼓槌击打面前架起的小扁鼓,一手打着两片月牙形钢板,说一阵唱一阵,弹三弦的盲人根据剧情需要,不时地插说几句。说唱鼓书技艺高超的盲人,唱起来时,唱腔音调会随着故事情节转化而变化,时而粗犷高亢,时而婉转悠扬,颇为动听。在每一唱段末尾,盲人能一口气唱完一句绵延悠长、高低起伏的“嗯嗯啊啊”的长调,而后击打一阵小鼓、钢板,再转向说词儿;说鼓词快板时而平稳从容,时而高亢明快,语调抑扬顿挫,干脆利落。在说到故事激烈高潮部分,盲人运用上叫做“流水”和“贯口板”的快板,有板无眼,一板贯底,一气呵成;速度快,气氛紧张热烈;说到故事结尾处,把快板更是演绎得欢快、激昂、热烈。
盲人说唱胶东大鼓题材广泛,多为古代故事。有公案故事,如“包公案”中的《乌盆案》、《狸猫换太子》、《铡美案》、“刘公案”中的《淫妇杀夫案》、《双钉案》、“施公案”中的《杨香武三盗九龙杯》、《智擒采花大盗》等;有侠客故事,如《七侠五义》中的《五鼠闹东京》、《白玉堂三探冲霄楼》、有《小八义》、《荒江女侠》、黄三太黄天霸的故事;有诙谐幽默、趣味性强的民间小品故事,如《墙头记》、《馋老婆》、《三仙姑占卦》、《穷汉醉酒》等;更多的是梁山好汉故事,如《鲁智深拳打镇关西》、《林冲风雪山神庙》、《吴用智取生辰纲》、《宋江杀惜》、《李逵下山》等,其中尤以说唱武松故事居多,如武松打虎、杀嫂、斗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全套“武十回”故事我都听过。盲人也以胶东大鼓说唱近、现代故事,我听过说唱《红灯记》、《抗日英雄乔八爷》、《双枪老太婆》、《唱雷锋》、《赞门合》等。恢复高考后,我听盲人以胶东大鼓说唱京韵大鼓的名篇《送女上大学》。
盲人们在演唱节目时,都会一手儿,即故事说到紧要处暂停一会儿,一来歇息一下,二来吊吊听众胃口,增强吸引力。在暂停之前,有几句固定模式的词,类似于古典章回小说每回末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例如说唱《武松大闹飞云浦》,当说到武松走上飞云浦木桥,几个解差与杀手持刀向武松前后夹攻上来时,盲人却唱道:“眼见得那武松命垂一线,欲知他如何脱凶险,容我歇歇喘喘抽袋烟,喝口水儿润润嗓,咱再接着往下谈。”他慢吞吞抽烟、喝水,被吊起胃口的性急听众焦急地催促:“师傅,赶快接着说吧。”
盲人艺人另一擅长技艺是演奏乐器。我看到过他们拉二胡、京胡、板胡、坠琴;看过他们弹三弦、琵琶、扬琴;听过他们吹奏笛、箫、笙、唢呐。要说吹拉弹奏水平,有些盲人的确造诣颇深。
我曾经听盲人以竹笛演奏《扬鞭催马运粮忙》,笛声高亢悠扬,曲调热情明快,将马蹄击节、车轮吟唱、农夫扬鞭等音乐语言演绎得生动形象,在听众意象中展现出一幅丰收后的农民驾着满载粮食的大车,喜气洋洋交售公粮的情景。
我听过盲人演奏二胡名曲《江河水》,二胡的音调,时而如泣如诉,悲愤压抑,时而昂扬激越,荡气回肠,把旧社会劳动人民饱受苦难和不甘压迫奋起抗争,演绎得淋漓尽致,听之令人动容。
我印象中盲人的最精彩演出,是一场唢呐演奏。
那次来我村说唱的是老薛和他带领的五位盲人。老薛是县南青石崖村人,他自幼拜师学艺,刻苦习练,练就一身过硬的吹、拉、弹、说、唱功夫,堪称技艺娴熟,水平出众。他能手脚并用,操纵一架中间有皮条牵引的全套锣鼓乐器的木架,演奏出紧凑协调、整齐动听的鼓乐。凭着他的高超技能和精彩演技,不满二十岁就在盲人演艺圈中崭露头角,在南半县声名鹊起。人们根据他的年龄与籍贯,称他为“青石崖薛小瞎”,提起这个名号无人不晓,他干脆以此为艺名。时下他已年过五旬,人们不再叫他薛小瞎,而称他老薛了。他团队的成员,也都是个顶个的说唱高手。
村人得知是老薛带队来说唱,晚饭后纷纷前来观听,汽灯照耀的大槐树下人头攒动。
开场锣鼓响过,一位盲人捧笙伴奏,老薛吹奏起唢呐经典曲目《百鸟朝凤》。只见他吹一阵唢呐又放下,再口含哨子吹奏,布谷鸟的悠长啼音、黄鹂的婉转啭鸣、山雀唧唧喳喳的啾叫,还有知了的声声长嘶……种种鸟鸣莺啼,群鸟斗嘴逗趣,被他模仿得唯妙唯肖。耳听婉转悠扬的唢呐声和口哨声,令人仿佛置身于春天鸟语花香、百鸟争鸣的意境,心旷神怡,为之陶醉。
老薛演奏唢呐曲《一枝花》时,增加了伴奏乐器,一位盲人拉板胡,一位轻敲大鼓,一位慢打铜钹,参与伴奏。老薛吹奏的《一枝花》,旋律跌宕起伏,音调委婉多变,恰似一个饱经风霜的民间艺人倾诉一生境遇:初始凄楚怨愤、悲壮苍凉,像艺人在倾诉不幸的过去;继而深沉缓慢,哀婉愁戚,如在诉说颠沛流离的苦楚境况;最后节奏流畅明快,旋律热情欢腾,把全曲推向高潮,表现出获得解放的艺人的欢乐心情。这时我看到在人圈外,有几个人迎合着唢呐乐声,扭起了秧歌。
老薛休息时,一位盲人架起小鼓,手持月牙钢板,准备说唱鼓词,忽然有人喊道:“请薛师傅还吹唢呐听吧。”立刻得到众人响应,有人提出吹奏《送情郎》。
老薛起身微笑道:“承蒙各位抬爱,那我就遵命了。”
《送情郎》是深受乡人喜爱的民歌,其曲调与东北民歌《孟姜女》一致,平时常听有人唱,其中有的歌词被趣味低下者改成秽词亵语。
老薛吹起了《送情郎》,旋律沉稳舒缓,音调婉转轻柔,韵味情深意长,唢呐淌出的音乐语言,描摹出一幅一对情人情切切、意绵绵不忍离别的浪漫画面,宛如一位少女饱含柔情蜜意,难舍难分地向即将离别的恋人倾诉不舍之情,不厌其烦地叮嘱保重事项。
伴着唢呐声,又有人扭起了秧歌,年过七十、日常爱唱小调的纯仁爷,敞开苍老沙哑的嗓门,合着唢呐节奏,高声唱道:“小妹妹送哥哥泪盈盈,忽然间刮起了东南风,刮阵风倒不如下场雨儿好,下雨好跟俺的哥多待几刻钟。”
场上扭秧歌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围成一圈,边欣赏老薛美妙的演奏,边观看热闹的秧歌场面。
老薛听到纯仁爷唱歌,觉察到好多人在扭秧歌,见自己的演奏赢得人们互动效果,他高兴了,吹得更来劲更投入了,他一会儿平端唢呐,一会儿朝向空中,不断左右晃动身体,吹得唢呐震天响,把《送情郎》连着吹了几遍,高亢嘹亮、余音袅袅的唢呐声,飘荡在村庄的夜空。
老薛停奏唢呐,其他人准备说唱,这时扭秧歌与看秧歌的人已经欲罢不能,都要求别演其他节目,继续吹奏唢呐,配合大家扭秧歌。老薛跟同伴商量,答应按大家要求办。
拉板胡的盲人替换下老薛,与另一人双人演奏唢呐。扭秧歌的已近上百人,其中多为年青小伙,还有四、五十岁的壮年人和年轻的姑娘。
二人的演奏比老薛虽有逊色,但也颇具技巧,吹奏得唢呐音调高亢嘹亮,似裂石流云。《大秧歌曲》、《采茶舞曲》、《走西口》……动听且富有秧歌舞节奏的乐曲,一首刚奏罢,另一首随即接续,响彻于秧歌舞场,流淌在夜幕下的村庄。
场上气氛热情奔放,秧歌手们情绪高涨。有人伴随唢呐旋律,大幅扭动身躯,有的人不断前俯后仰,踏着有力的秧歌步伐。热烈欢快的《抬花轿》乐曲响起,有人双手握拳擎在双肩旁,身子左摇右晃,步履蹒跚趔趄,作出抬轿吃力的形状,滑稽可爱的动作,引发场上爆出笑声。
姑娘们扭动苗条柔软的身段,优雅地摆动双臂,迈着灵巧轻盈的秧歌舞步,她们优美曼妙的舞姿为全场增添了靓色。
压轴的曲子是《拥军花鼓》,老薛再次出场独奏唢呐,欢快流畅的旋律,悠扬婉转的乐声,似行云漂流上空,如流水荡漾全场,人们尽情地舞着秧歌。有人边扭边伴着曲调唱了起来:“正月里来是新春,赶着牛羊出了门……”人们载歌载舞,把唢呐演奏盛会推向了高潮。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电视机普及到千家万户,盲人说唱的艺术形式也随之销声匿迹了。
随着社会的进步,我国人口质量不断提高,盲障残者大为减少。在党的阳光普照下,盲人的生存空间充满光明,他们颠沛流离靠说唱、算命谋生已经成为过去,他们中有的人如常人一样,能够从事高端职业,在自主创业中取得不凡成就。盲人艺人的思想境界、艺术水平也非昔日可比,其中有的人经过努力,走进艺术殿堂,步入星光大道,登上万众注目的春晚舞台,展示了他们高超的艺术才华。
"【作者简介】王胜波,山东莱阳市人,1954年生,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烟台市分行,已退休。酷爱读书,略通古诗词。愿与书为伴,乐享人生。已有多篇文章刊发在《金融文坛》杂志、中国金融作协微信公众号、中国金融作协山东创作中心微信公众号、齐鲁壹点号“海岛寻梦”专栏,其中《潇潇秋雨中,我见到敬爱的周总理》获492.4万人次阅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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