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汉子安黎
作者吴泽民
一个人伟大与否,不是看他职位的高低,而是品德决定他的高度;一个作家的名气大与小,也不是看他在媒体的曝光率,而是看他的作品是否会流传下来。
安黎二者兼之。因为他有佛
熟知安黎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好人的标准很笼统,但对安黎,是指他的善良与慈悲之心。安黎的善良毋需赘述,他的慈悲却有渊源。
安黎的先祖家道殷实,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佛家提倡慈与悲。慈爱众生并给与快乐称为慈;同感其苦,怜悯众生,并拔其苦,称为悲,二者合称慈悲。安黎恰与观音菩萨同生日,脉承先祖佛心,俱生悲悯情怀。这不是杜撰,请看他的散文集《我是麻子村村民》的文字,便知他那颗炙热滚烫的体恤低下层的悲悯之心。在现实生活的交往中,他的圈子大多是贫民百姓,走的最近的是一批村长和最底层的人群。所以,他的文字粗粝但接地气。接地气的安黎也很困惑,常常遇到窘迫的求助者,而他菩萨心肠,有求必应,往往弄得自己也很窘迫。
安黎脸黑面善,见人未言先笑,露出白灿灿的牙。年轻时的他身材发福,坐在那儿就像一尊佛。但他不吃斋,不拜佛。他的佛心,乃前世基因,平生修行的果。这种修行,是人生感悟的包容,是大爱的使然,是知识分子良知所在。更是当代文化人的清道夫,守候着那片越来越狭小的净土。
中国不乏著名作家。但有良知和责任担当的作家又有几许?一味歌功颂德者很著名;低吟浅唱、聊聊自我者很著名;靠媒体炒作、身体上位者很著名;自诩自封、出入庙堂之上的伪学者很著名......。大凡去过安黎故居的人都知道,他出生的窑洞早已坍塌,但窑畔的酸枣树还在。酸枣树长在悬崖之上,花小叶碎,果实红艳颗粒微小,但枣刺却很锋利。读安黎早期的文字,如同酸枣的果实,质朴而酸楚,也如同枣刺一样辛辣而锋利。有人评价安黎早期的文字“激愤过剩”,我说那是草原一头孤狼的长啸。这种长啸,是怀柔之心无处安藏之后无奈的呐喊。鲁迅呐喊国民不争,安黎呐喊国民传统文化的断裂,信仰的缺失。于是他有了鲁迅传人的雅号。
安黎不是鲁迅,他是安黎自己。随着岁月的磨砺,知天命之年的他,文字收敛了许多,但很丰润,筋骨不减,人性更饱满,佛心加重。这种内敛的文字,却更像钢枪,射出的子弹,富含忧患、忧伤、无奈、愤懑,更具穿透力。散文《农民工》、《 风从塬上刮过》,作家独立的人格魅力与冷峻的思考无处不在。
安黎的朋友很多,但真正能走进他内心人的很少。读安黎作品的人很多,但能读懂的人很少。安黎是孤独的。只有孤独才能冷峻思考。冷峻的背后,是灵魂的拯救。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在涅槃着自己。正如他的文学宣言:文学既是我谋生的手段,也是我选择自杀的方式。
其实,安黎孤独但并不孤单。孤狼的长啸,必定会招来同类族群的共鸣。有评论家预言:时间将证明,安黎是陕西的骄傲。
作者简介:吴泽民,64年出生于湖北,成长于耀州。实力派作家,省作协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职场烟云》、《城与乡》。陕西首届年度文学奖,铜川第三届文学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