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大白天写与恐怖电影相关的文章,还是会有后脊发凉的感觉。
不过为了这部电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阴阳路》。
从1997年到2003年,《阴阳路》林林总总共拍了19集(严格来说,邱礼涛后来执导的《降头》并不能算在其中),创造了“港产恐怖电影系列集数最多”的纪录。
虽然和日韩泰系恐怖片相比,《阴阳路》的恐怖程度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但笔者相信它是不少80、90后的“童年噩梦”。
由于参与其中的导演和编剧众多,再加上创作者的自身因素使然,难以保障系列里的每一部都能维持在基本的及格线之上。
尤其当导演邱礼涛和监制南燕在合作完第七部《撞到正》便将版权让出以后,《阴阳路》剩余几部续集的质量更是有了十分明显的下滑。
但在这19部里,到底哪一部才是整个系列里最精彩,最恐怖的呢?
有不少网友都推举《阴阳路2之我在你左右》。
那在“龙婆”没有现身的情况下,这部《阴阳路》又是如何获得影迷们青睐的呢?
影片主角是古天乐,雷宇扬和丁子峻饰演的电台节目《惊叫一点钟》的主持人。
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个节目专门为听众播报那些都市怪谈。
很多恐怖片都会为后来发生的吓人情节作充分且漫长的铺垫,但本片一开始就给了观众一个“下马威”:
被神秘红衣女子吸引进入后巷的丁子峻,因朝神位小便,故被从天而降的酒瓶子不偏不倚地砸中脑袋,当场毙命。
画面一转,原来这只不过节目里其中的一个“谈资”罢了。
然而一通电话,却让三位主持人顿时陷入了不安——
原来这则怪谈并非杜撰编造,而是真人真事,而死者就是anita的男友。
后来丁子峻的一句玩笑话,也可以说是一种错误的引导,让本已心灰意冷的anita决意走向毁灭自己的绝路。
当他赶到事发地时,却发现为时已晚——跳楼之后的anita正巧重重砸在了他的车顶。
从那开始,anita便“如影随形”地跟着丁子峻。
尽管他试图通过翻看anita的日记本的方式,去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也试图利用幡然悔悟的诚意去化解这段“仇怨”。不过越是如此,他就越陷越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诡异现象的出现,他甚至还在门外看到了anita男友。不过这个“男友”,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最后anita和丁子峻双双自杀的结局,也给观众留下了思考空间——究竟人们会因为爱而生恨,还是会因为恨而生爱?
这一个章节,是笔者认为整部电影里最让人回味无穷的一个故事。
在经历了丧失同事兼好友之痛后。
雷宇扬决定和发小黎耀祥,张达明,邀约着素昧平生的伍咏薇一起出海约会。
不过这段“猎艳之旅”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愉快——他们先是在海中发现了死猪,从饭菜里吃出了大量的蟑螂,后来又从打捞上岸的鱼虾里发现了断臂残肢……
更糟糕的是,
他们乘坐的游船似乎怎么样也绕不出这片海域,到了最后,船甚至再也无法启动。
而每个人的手表时间也不一致,仿佛三个人,都分置身于不同的空间。
情急之下,张达明和黎耀祥只得跳到附近的船只寻求援助,不料却在船上发现了两具女尸——而这两具女尸正是与他们同行的伍咏薇和被打捞上岸的失踪少女。
当他们惊恐万分地返回自己的游船之后,却发现已无一人存活。
段落的尾声,也给观众留下了疑问——究竟谁是凶手?这一切遭遇,是否因为“鬼怪”作祟?
丁子峻和雷宇扬的故事讲完以后,该轮到古天乐了。
古天乐的这个章节,起到了和开头“首尾呼应”的作用。
在丁子峻,雷宇扬“离奇失踪”之后。
他遇到了影片开头的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走进了丁子峻曾走进过的那条后巷。
不过这个巷子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诅咒力量。
在此之后,他不仅常常撞见这一神秘女子,还不时梦到丁子峻和雷宇扬的身影,
这种幻想和现实之间的重叠影像,也让古天乐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造成这种诡异现象的根源究竟是什么?笔者就不做过多剧透了。
在此给大家留下一个小小的悬念。
片末字幕打出之前,三人齐刷刷地出现在电台的广播室里。
下一个“受害者”,又会轮到谁呢?
尽管故事已到此为止,不过影片画面以外的余音却能教人回味无穷。
本片从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到底究竟有没有鬼”?
于是这也引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究竟遇到的是“疑神疑鬼”的幻象,还是真的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但影片的高明之处,就是不对这些现象和情节做出任何解释,任由观众去做猜想。
《我在你左右》虽依然延用了首部曲的三段式叙事结构。
因为剧本扎实,再加上邱礼涛对此越来越娴熟的处理技巧,使三个故事既有独立性,又保持了连贯性,完整性。
结合影片整体来看,其实无论是丁子峻,还是雷宇扬,古天乐,包括黎耀祥,张达明和吴志雄的角色在内,他们都并非是“无辜之人”。
影片里有很多碎片化的细节,都在提醒着观众他们最终会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因果轮回关系”当中。
譬如影片开头雷宇扬踩死蟑螂的情节,便和第二个故事里他们从饭菜中吃出蟑螂的情节对应起来。而丁子峻因为唆使女子跳楼,吴志雄因朝楼下扔掷酒瓶,黎耀祥,张达明因为贪恋美色对别人意图不轨,古天乐因为引发了交通意外,都招致了后来的“惩罚和报应”。
以上情节,正应验了anita婆婆的那句台词——“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逃避,凡事天注定,一切都自有公道”。
与此同时,电影还顺带着揶揄嘲讽了一把电台高层为增加收听率,罔顾人命的卑鄙行径。
不过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阴阳路2》在主题上的深度挖掘方面,只能算是浅尝辄止。
导演一方面想玩恐怖,一方面又想玩黑色幽默的做法,决定了本片“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特别是那些莫名穿插进入的搞笑桥段,很容易让观众从刚刚酝酿好的紧张情绪中又一下子抽离了出来。
不过,我们不能因此否认邱礼涛对恐怖气氛的营造能力。
《我在你左右》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方,
第一个是镜头里那些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快速闪现过的鬼影。
而丁子峻从家门口折返回客厅之后,突然出现的浑身散着绿光的anita,
以及古天乐在飙车时身后的鬼脸,都是本片最大的吓点。
当然最能令人汗毛倒立的,就是影片里出现的那首老歌——《我在你左右》。
这首歌改编自韩国歌手张世贞演唱的《圣弗朗西斯科》,后经台湾著名词作家慎重新填上中文词,写的是一个难以与恋人相见的女子,那种既酸楚,又蕴含着冀望的矛盾心境,而此曲的原唱者是活跃于上世纪60年代的台湾著名歌星美黛。
这首歌后来还被林翠萍,高胜美,龙飘飘和费玉清等众多歌手翻唱。而《我在你左右》里用的就是美黛的原版本。
其实在特定的场合听到这歌,肯定不会感觉有多恐怖,甚至还会觉得它的旋律和歌词意境是如此的优美:
把我们的悲哀送走
送到小巷口
让微风吹散胸中的烦忧
粉白墙里花开透
草如荫景如秀
把悲哀送走
把一切丢在脑后
我在你左右
不过这首歌一旦被运用在那些生离死别的跳楼画面中,然后又诡异地,莫名其妙地出现于电台广播里,就会让人有脊背发凉的感觉。
《我在你左右》应该算是《阴阳路》系列里知名度最高的一部。可能连邱礼涛自己都很喜欢吧。所以去年的《常在你左右》,邱礼涛就对本片做过一次“致敬”。不过因本片要被引进内地,出于那些“你懂的”理由,难免会经过删删改改,以致最后是“面目全非”。
有很多人都说,是《常在你左右》为《阴阳路》系列划上了句号。不过笔者并不完全赞同这个观点。
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阴阳路》就已经步向末路。一来是编导们的创新能力不足,二来,没有了邱礼涛和南燕的《阴阳路》就像失去了灵魂,进而导致后来创作者们再难寻觅到拍摄资金,无法再保证这一电影系列的生命力能够延续下去了。所以这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后来的《阴阳路》竟然动用dv去摄制。
《我在你左右》未必是一部优秀的恐怖片,但放在《常在你左右》和后来那些粗制滥造的续集面前,它的经典位置才被凸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