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94年,是为贞元十年。经历了安史之乱的唐朝,在肃宗、代宗两代人的努力下,终于在德宗时代逐渐绽放出中兴之相。此时,大唐王朝的余威尚在,那个东南岛国的小迷弟依旧每隔10多年安排遣唐使前来学习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知识。
学习各种软知识显然不能表达自己对榜样的膜拜之情,于是,日本天皇干脆把唐朝的两京——长安与洛阳也“搬”到了日本!
于是,这公元794年,贞元十年,桓武天皇迁都于仿长安与洛阳而建的新都——平安京,从此,400多年的平安时代就此拉开帷幕。
而在此之前的100年里,日本天皇曾两次迁都,710年迁都平城京,也就是奈良;784年,又迁往长冈京,仅仅十年后,新都就成了旧都。但天皇这次定都平安京后,再也没折腾过,从此,京都作为日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持续了约1200 年,直至1868年明治天皇迁都东京。
与武则天迁都洛阳,朱棣迁都北平一样,桓武天皇的这次迁都,政治原因远大于自然环境原因,桓武天皇为了推行自己的改革,拔除在奈良盘根错节的贵族与寺院等的守旧势力,“迁都”最为名正言顺,温和而有效。
虽然旧派保守势力被清除,但新都依旧会重演权贵间媾和,建立新的利益同盟,各个利益集团分分合合、打打杀杀的历史大戏,于是,围绕这座城市和它的历史,自然有说不尽的故事。
这本名为《京都之谜》的书,就挑选了起于平安时代、历经镰仓时代、室町时代、战国时代,直至明治维新开启近代的18个故事,让我们可以透过人、事、物,去重新理解“京都的历史浓缩了日本的历史,它是日本文化的源点,也是日本的文化象征之地”。
对于广大中国读者来说,《京都之谜》并不是一本特别好读的书。
它并不是一本“简明京都史”,如果你对日本明治维新前的历史并不了解,这本书的感觉就是“看了,但未必看得明白”。这并不是说书写的不好,而是因为书中每个时代涉及的内容过于丰富。
例如,书中会聊到以御灵神社、“城中之城”神泉苑等神社、寺庙建筑物,以及衍生出的彰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庭院风格;书中会聊到牛若丸、日野富子、艺伎与游女以及名著《平家物语》;书中还会聊到体现京都人丰富精神世界的传统活动大文字送神火等。
这些内容每一个都不是独立的概念,涉及多个知识点。这在无形中增加了阅读难度。
如果你是对日本历史有所了解的读者,这本主要着眼于平安京的书,是有助于以微观视角看宏观世界——虽然仅限于日本这个国度,同时,这本书并不是对现有的历史结论进行颠覆,而是换一个方式方法叙述历史。
这就有点《明朝的那些事儿》以更平民化的方式讲述明代历史,《京都之谜》是以“谜面”vs“谜底”的方式进行自问自答,读起来颇有一番趣味。
于是,这样的“提问与回答”,使得《京都之谜》倒是有点儿“游历京都导游词指南”的意思,如果你是两个人或一群人前往京都的某处游玩,恰好是书中提及的某个点儿,这时你冷不丁丢出一些干货,想必效果非同一般。
比如传说中的著名战斗天才,牛若丸,也就是源义经,就是在鞍马山被养育长大的。而这鞍马山,也是传说中的妖怪——天狗居住的地方,大天狗僧正曾教给牛若丸武艺。这天狗本是天竺的产物,由中国传入日本,它的形象本是正面的,随着外传佛教的式微,这种外来物也由正转邪,于是,当代不少游戏中的“天狗”就成为了“魑魅魍魉”。
再举个例子,京都有座银阁寺,据说就是由著名的“恶女”——日野富子用自己的私房钱兴建的,这日野富子可谓是日本历史上令人头晕目眩的大恶女,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大事儿,也就是一不小心搞出了应仁之乱,让京都烧成了一片焦土——这种“丰功伟绩”,大抵会让人想到古罗马的皇帝尼禄了吧。
不过,在书中,作者提到,日野富子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那么“坏”,她的强悍部分似乎是因为足利义政的无能,而后人往往会把责任推给女人身上,冠以恶名让其遗臭万年。历史这东西,只要改一改,也就没人知晓真假。
于是乎,像《京都之谜》这种“趣味历史集”,如果有一定的日本历史基础,读起来还是风味盎然的。
而且,读历史类的书,一定要学会对比——同时期的中日历史,纵向的日本历史,有哪些相似的轮回,只要读出感觉,自然会慨叹“读史使人明智”!这才是“隐藏在平安京千年的秘密,惹深意宛如樱花满地”的真正要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