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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失事 (2006)

豆瓣6分

主演:阿曼达·拜恩斯  乔纳森·本内特  克里斯·卡马克  

导演:兰德尔·克莱泽  又名:

豆瓣精彩点评:

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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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图片来源于网络

除夕夜,烟花璀璨。

“塔台塔台,神航1673按计划航路飞行,还有550千米抵达京都,请求降落。”

“允许降落。”

耳麦里传来塔台熟悉的指挥声,机长沈晚星熟练的操纵着波音787,平稳降落京都国际机场。

走下飞机的那刻,天际突然一声炸响。

沈晚星抬头,就瞧见黑漆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

过年了。

她定定望着,垂眸掏出手机,聊天页面上属于“傅斯年”的对话框,依旧一片寂静。

傅斯年和她都是神航的金牌机长,也是神航唯二的新型客机波音787号驾驶员。

公司都传言他们是:“神州航空的两大冰山,王不见王。”

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只是从未公开。

突然,一道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沈机长,还不回家看什么呢?”

听到同事的问话,沈晚星平静的按灭手机,揣回口袋:“现在就回。”

同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年关的考核评定出来了,你和傅斯年又并列第一。”

听见傅斯年这三个字,沈晚星捏住行李箱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回了句:“傅机长很优秀。”

话题戛然而止。

同事早就习惯了她不苟言笑和不擅交际,道了声再见,就和来接机的家属开车离去。

沈晚星一个人站在机场大门,形单影只。

打车回到家,一片空荡。

她自小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远在老家的爷爷,出来打拼这些年,却还是无法习惯一个人的年节。

沈晚星沉默的拆了一包速冻饺子,倒进锅里。

就听见门锁的声音响起。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机长服的高大英俊男人走进来。

是傅斯年!

沈晚星死水一般的眼里突然涌上光亮:“你怎么来了?”

虽然每个星期,傅斯年会到她的公寓来一次,可今天是除夕!

以往他都会留在家里过年……

但现在傅斯年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锅里咕嘟的水声唤回了心神。

沈晚星匆忙关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轻声问:“你……要不要吃点饺子?”

“不用。”傅斯年一口回绝,随即将她带进怀里,吻了上去。

……

窗外,鞭炮声增添了几分喜意。

沈晚星揽着被,躺在冰凉的床褥上,望着正在穿衣服的傅斯年,忍不住问:“你……要走了吗?”

“嗯。”傅斯年头都没回。

匆匆来,匆匆亲密又匆匆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冷淡浇灭了她心里的期望。

眼看着男人就要拿起外套离开,沈晚星下意识问出了徘徊心里很久的话:“斯年,你有没有想过稳定下来?”

傅斯年脚步一顿,回头看来,语气疑惑:“什么?”

沈晚星紧张的攥紧手:“公开我们的关系,或者……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可傅斯年只看了她一眼:“没想过。”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大步离去。

沈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的一样,生疼。

一开始他们就约定好了不公开,可这样的关系已经维持两年了,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窗外雪花飞舞,爆竹声此起彼伏,衬的房间越发空寂。

半响后,沈晚星拿出手机,翻到了两年前的今天傅斯年发给自己的那条语音。

指尖轻触,男人清冽的声音瞬间跃入耳畔:“沈晚星,除夕快乐。”

第2章

傅斯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冰冷又沉寂的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沈晚星昏昏沉沉的睡去。

恍惚间,她梦到了刚到神航的那天,穿着机长服的傅斯年剑眉星目,惊才风逸。

之后他们走到了一起,即使没有告白,也没有鲜花,他们依旧如情侣般陷入热恋,参与彼此的生活,辗转两年……

“啪!”

窗外突然乍响的爆竹声,让沈晚星从梦里惊醒。

天亮了,大年初一,又是新的一年。

她摸过手机,一片空白。

和傅斯年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除夕夜那天自己发过去的:“一路平安。”

沈晚星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一阵,才输入一句:“新年快乐。”

点击发送,却久久没有回音。

沈晚星按灭手机起床洗漱完,来到厨房倒水,就看见锅里已经冷凝的饺子。

想到昨晚匆匆来又匆匆走的傅斯年,她沉默伫立了很久,将锅里的饺子倒掉,出门去了机场。

大年初一,机场略显空荡。

沈晚星走进办公楼,迎面遇见傅斯年。

四目相对。

沈晚星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就听见傅斯年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司和自己说话。

沈晚星眼神一亮刚要回复,傅斯年却径直从身边走过。

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嘴边,她僵硬回头,就见傅斯年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嘘寒问暖。

女人穿着咖色的长裙和米白的大衣,眉眼弯弯,笑容温和。

和傅斯年站在一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认识让沈晚星心口微刺。

此时,女人也注意到了沈晚星,她疑惑的问傅斯年:“她是?”

傅斯年顺着她的目光看来,淡声解释:“沈晚星,神航的机长,你先在她的机组工作几天。”

话落,又向沈晚星介绍:“这是温纯,机组新来的乘务长,以后你多照顾照顾她。”

闻言,沈晚星有些怔忪。

和傅斯年认识三年,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

这个叫温纯的女人对他来说……很不一样。

沈晚星眼神复杂的看向温纯,很久才敛好情绪:“跟我来吧,带你认识机组的同事。”

温纯点了点头,对傅斯年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

就跟在沈晚星身后离开。

走过拐角时,沈晚星习惯性的回望,就见傅斯年还站在原地,一双眼晦暗不明。

两人到会议室时,所有的同事都已经到齐。

沈晚星讲完飞行前的准备工作后,就将位置让给了温纯。

“我叫温纯,从今天开始就是神航1673的乘务长,这是我给大家带的礼物。”

听着她的自我介绍,沈晚星莫名想起了傅斯年喊出‘温纯’这个名字时的温柔。

这时,副机长姜衍凑到她身边:“机长,听说温纯是傅机长调来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沈晚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什么关系?”

姜衍眉飞色舞的八卦道:“情侣!”

“不敢信吧,温纯竟然是傅机长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

第3章

情侣?

沈晚星脑子里一片空白,傅斯年不是说他从来不和人确立关系?

此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傅斯年的信息。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沈晚星垂眸看了许久才起身前往。

进门时,男人正靠在窗边看雪。

他一身白色机长服,衬得身姿俊朗颀长,面如冠玉。

不论他们之间有多亲密,沈晚星还是会随时为他心动。

她缓声问:“找我什么事?”

傅斯年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拿出起礼盒递来:“上次飞维也纳给你带的,看看喜欢吗。”

沈晚星一愣,打开,就瞧见盒子里装着一条星月状的项链。

她从小就喜欢星月,两人在一起后,傅斯年每飞一个地方都会送自己一份有关星月的礼物。

沈晚星指尖不停摩挲着项链,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用心。

温纯的事情,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

沈晚星宽慰着自己,就听傅斯年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这趟航班我来飞吧,温纯刚调来,我不放心。”

沈晚星神色一顿,他们在一起两年,一直公私分明。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为了别人插手自己的工作。

再想到之前姜衍说的话,沈晚星忍不住问:“你和温纯……是什么关系?”

“世交,父母拜托我照顾她。”

傅斯年语气随意,半点没提自己和温纯的关系。

沈晚星猜不透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委婉提醒:“你是机长,该知道私自调班会出现的危险。”

傅斯年皱了皱眉:“波音787的驾驶,我比你熟。”

沈晚星喉咙一哽:“但你没飞过京都到巴黎这条航线。”

傅斯年没有再说话,但情绪明显冷淡了下来。

沈晚星被看得有些发慌,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恰好广播通报响起:“神航1673准备完毕,请机组人员登机。”

沈晚星不敢耽误:“我先过去了。”

说完快步离开。

四十分钟后,飞机平稳起飞。

沈晚星刚调到自动驾驶,对讲机里传来空姐的呼声:“沈机长!出事了。温乘务长在头等舱里发餐的时候被人骚扰,和乘客吵起来了!”

沈晚星心咯噔了下,连忙叮嘱姜衍:“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就起身去往头等舱。

不想远远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温纯护在身后:“你知道在飞机上闹事是什么罪名吗?”

是傅斯年!

沈晚星眼里满是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傅斯年换班不成,竟然买票做乘客也要跟来。

他和温纯之间,真的像他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吗?

“你他妈的谁啊?管你爷爷的闲事!”

乘客的辱骂声,唤回沈晚星的思绪。

她快步挡在傅斯年身前:“这位乘客,您的举动已经危及飞行安全,如果再闹下去,神洲航空将向你追责。”

沈晚星周身气势凛然难犯,乘客顿时偃旗息鼓,嘟囔低骂着坐回了位置。

事情平息,傅斯年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晚星带着温纯来到机尾:“你暂时就不要去头等舱了,避免激化矛盾。”

温纯眼神一暗:“沈机长是觉得我做错了?你搞清楚,是我被人欺负了!”

沈晚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说你错,只是刚刚的事如果再发生,你该怎么办?”

温纯没说话,但眼里的不服丝毫不遮掩。

气氛僵持在这儿。

沈晚星看着她不忿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护在她身前的傅斯年。

“你和傅机长……看起来很熟。”

温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第4章

沈晚星如遭雷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驾驶舱。

一旁副驾驶上的姜衍见她面色苍白,关切的问:“机长,你怎么了?”

沈晚星喉咙沙哑:“没事。”

姜衍也没继续追问,转而说:“听说傅机长也在飞机上,还英雄救美了?我就说他和温纯关系不一般!”

一瞬间,沈晚星又想起了温纯的那句“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她抓住操纵杆的指节泛白,逼着自己保持镇定:“工作时间,别闲聊。”

姜衍立马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后闭嘴。

驾驶舱陡然安静下来,却又好像隔绝了空气,闷得沈晚星难以呼吸。

7小时后,飞机平稳抵达巴黎。

沈晚星带着满身的疲惫下机,就看见傅斯年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夕阳下,他身形那么挺拔,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斯年!”

紧接着,就见温纯脱离机组队伍,奔向了傅斯年。

更刺目的,是傅斯年在那刻突然弯起的唇角——

沈晚星心口一阵猛缩的疼,像刀捅进来那般。

她站在原地,一双眼黏在了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上,怎么都挪不开。

跟在身后的姜衍见沈晚星不动,疑惑催促:“机长?”

沈晚星眼睫颤了颤,攥紧了拉着行李箱的手,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酒店房间内,暖气融融。

却怎么也暖不了沈晚星的心。

她窝在床头,望着窗外的落日,脑子里满是傅斯年看向温纯的满眼温柔。

突然,手机响起。

是傅斯年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开门。”

沈晚星一愣,反应过来后来不及思考,快步冲向房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和傅斯年撞在一起,一个激动,一个冷静。

沈晚星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你怎么……”

可不等她说完,傅斯年就越过她走进,一边脱大衣,一边吩咐:“去洗澡。”

沈晚星顿时钉住,原以为他这个时候过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没想到……

“你来找我就只有这件事?”她眼带着希冀,想着哪怕他解释一句也好。

但傅斯年眼里只有疑惑:“说什么?”

沈晚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为什么不告诉我温纯是你的前女友?”

傅斯年不欲多言:“没必要提。”

沈晚星喉咙像卡了鱼刺般难受:“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确立名义上的关系吗?那你为什么愿意承认温纯,却不愿意公开我?”

傅斯年嗓音凉淡:“你们不一样。

因为不爱,所以不一样吗?

沈晚星忍着眼眶里的热意,继续问:“所以你也从没想过会和我有以后,是吗?”

傅斯年定定的凝望她,不发一语。

像是默认。

这一刻,沈晚星顿时失声。

自己怀着结婚的目标在恋爱,可傅斯年却明显不这么想。目标不一致的两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沈晚星不知道,却也不想继续争吵,将这段感情逼进绝路。

她垂眸不再看傅斯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傅斯年脸色微愠,扔下一句:“随你。”

摔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震得沈晚星的心发颤。

她红着眼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蜷缩着收拢手臂,抱紧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笼罩巴黎。

沈晚星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傅斯年的电话!

她看了很久,犹豫着接起,对面却只有细微的摩挲声。

沈晚星不明所以,刚要开口。

下一秒,温纯柔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斯年,要我。”

第5章

酒店内一片死寂。

只有手机里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

沈晚星僵硬着手指按下挂断键,一切归于静寂。

可她却好像还能听到温纯那一声声娇喃,以及傅斯年的呼吸……

一夜未眠。

第二天,飞机返航。

沈晚星如往常一样进行检查,刚到头等舱就和位置上的傅斯年四目相对。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逼迫自己挪开目光,继续巡查。

副机长姜衍跟在她身后,悄声说:“机长,我觉得咱们得再申请一个副乘务长。”

沈晚星有些疑惑:“为什么?”

“温纯马上就要休婚假,我们要是不准备,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姜衍的话如巨石重重砸在沈晚星心头,她无法思考,脑海内只剩下一句话——

傅斯年要和温纯结婚了!

她强忍着喉咙里的哽涩,逼着自己问:“休婚假?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猜的。听说温纯就是为了和傅机长破镜重圆回来的,再加上今早我亲眼看见傅机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估计好事将近了。”

和傅斯年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都没能得到结果,温纯一回来就传出了和他的婚讯。

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算什么?

机窗外灰朦的云,像极了沈晚星此刻的心情。

8小时后。

“飞机已平稳降落京都机场,感谢您乘坐神航1673次航班,下次旅行再会。”

沈晚星松开播报键,转头看向机窗外。

满地白雪皑皑,冷清一片。

大年初二,机组的同事们都纷纷赶回家,和家人团聚。

沈晚星自请留下,检查飞机机况。

不料刚走到机翼旁,傅斯年突然出现在面前。

疲惫的沈晚星被惊的往后一退,不慎撞到起落架。

右手小臂吃痛间,她听见傅斯年的责问:“为什么要针对温纯,禁止她进入头等舱?”

沈晚星顾不上疼,低声反问:“是她跟你说我针对她的?”

傅斯年眼神微沉:“我之前就说过,照顾她只是父母嘱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

“作为机长,你该做的是保护机组成员,而不是公私不分。”

听到后四个字,沈晚星心里一凉。

再想起他找自己调班的行为,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瞬间迸发:“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针对她。傅斯年,我比你更清楚身为机长的职责。”

说完,她红着眼转身继续检查飞机。

等到结束时,傅斯年已经不在原地。

冷风刮过,小臂上的痛感钻进心里。

沈晚星独自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缴费,检查。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赶回公司。

办公室内。

沈晚星看着病例上的“软组织挫伤,建议休息一周”的医嘱,不由得想起昨晚傅斯年的漠然。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相处,便想请假休息几天,回家看看爷爷。

不料刚拿出请假条,温纯突然推门而入,得意的将手里的调令放到沈晚星眼前。

“签字吧,斯年担心你会针对我,让我调去他的机组。”

昨晚的解释,傅斯年还是没信。

沈晚星压下涩然,沉声拒绝:“机组现在人手不够,等新的乘务长调来,我自然会放你走。”

温纯脸色一变:“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斯年的机组!去巴黎那天我看见他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你勾引我未婚夫在先,现在装什么正经?!”

“沈晚星,好好瞧瞧自己,就你这样的冰块,你以为斯年有多大兴趣!”

温纯的谩骂声不绝于耳,沈晚星却只听见了那一声“未婚夫”……

失神之际,电话突然响起。

是姜衍。

沈晚星顾不得温纯,忙接起,就听见他急切的声音:“你和温纯在一块?”

沈晚星愣了下,抬头看向温纯,就瞧见她朝自己挥了挥手机,笑的诡异。

她不明所以,心里却升起不安:“你怎么知道?”

“你看下公司群消息。”

随着姜衍话落,沈晚星点进公司群,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快速刷屏。

从温纯的语音条划过,最后停在那条最新文字:“没想到沈机长平时看起来清冷正经,私下竟然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第6章

刺目的言辞让沈晚星的心骤停了一瞬。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满屏的八卦和讥讽,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片刻后,沈晚星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故作镇定将调令收进抽屉:“我不放你走纯属工作原因,别再耍这些小手段。”

接着又咽了咽发苦的喉咙,违心的说:“我也不关心你和傅斯年是什么关系。”

温纯恨恨的看了沈晚星一眼:“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而后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办公室内恢复安静。

右手臂上的伤处又泛起阵阵痛意。

沈晚星强忍着痛,拿起请假报告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不料刚推开门,就看见傅斯年坐在沙发上。

对视间,她快速挪开目光,走上前将报告放到经理桌上:“经理,我想请假。”

经理将报告推到一旁,看向沈晚星:“你来的正好,群里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

闻言,沈晚星看向傅斯年,不知他会怎么回答。

但心里抑制不住的升起期望,即使两人约定过不公开关系,但现在情况特殊……

可下一秒,就听见傅斯年的否认声传来:“没关系,都是谣言。”

沈晚星顿时面色一白,僵在原地。

傅斯年明知道否认会让自己会背上小三的骂名,但却仍旧选择隐瞒。

他心里,他们俩的这段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沈晚星心上宛如被刺了个大洞,鲜血不止。

经理见她神色恍惚,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傅斯年的说法。

他沉声敲打:“你们都是神航的金牌机长,要把私人事情处理好,别给职业生涯留下污点。败坏了飞行员的名誉。”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沈晚星垂眸掩住发红的眼眶后,起身出门。

傅斯年紧随其后。

走廊里,他们并肩而行。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温纯?!”

“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

两人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沈晚星看着傅斯年漠然的表情,后知后觉,他是在责怪自己。

她张了张嘴,还来得及没开口解释,就听傅斯年又说:“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

冷硬的语气撞的沈晚星心口刺疼,字字喑哑:“将事情公之于众的人是温纯,不是我。”

傅斯年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沈晚星捏紧手指哽声问:“你不想公开,究竟是怕同事们知道,还是唯独怕温纯知道?”

傅斯年不明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提温纯?”

沈晚星忍不住苦笑:“这该问你啊,你既然这么喜欢温纯,当初为什么和她分手。”

如果当初知道傅斯年有这么一个深爱的人,自己绝不会对他一往情深,纠缠到现在。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傅斯年语气不耐。

沈晚星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对过去只字不提,不是放下,恰恰是因为放不下。”

右手小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上创痛的万分之一。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分开两字卡在喉间,宛如鱼刺。

下一秒,傅斯年清冽的声音传来:“沈晚星,先别联系了,你确实需要冷静。”

说完,他转身离开。

沈晚星看着傅斯年渐远的背影,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逼回眼底。

许久之后,她才敛起情绪回家收拾行李。

拉开抽屉时,暗红的包装盒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她一年前买的情侣对戒。

沈晚星打开盒子,拿起那枚女戒看了很久,缓缓戴进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买时尺寸正合适的戒指,如今却松松垮垮。

就像这段感情,热烈时无比契合,厌倦时互相伤害,两败俱伤。

沈晚星猛的涌上热意,再也忍不住泪意。

泪滴砸在桌上,她将手紧捂在心口。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傅斯年……”

第7章

窗外华灯初上,屋内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许久之后,沈晚星擦掉泪痕,将戒指放进抽屉最深处,拉起行李去了机场。

正当她准备过安检时,突然接到机组同事的电话:“沈机长,姜副机和温乘务长在大厅里吵起来了!”

沈晚星心一沉:“我马上过来。”说完就匆匆赶去办公楼。

远远的,她就看见姜衍和温纯面对面站着,正在对峙。

温纯声音嘲讽:“我说的哪一样不是事实?!再说了我说她是小三,又没说你,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出头?”

姜衍被问的语噎,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她!”

刹那,空气死寂。

沈晚星从没想过他对自己是这种感情,正踌躇要不要上前时,抬眸却看见傅斯年站在另一端,赫然也将姜衍的话听在耳中。

然而他眼里一片冷淡,就好像姜衍对沈晚星的感情,丝毫不在意。

只有不爱,才会在伴侣面对别人的告白时无动于衷。

沈晚星心口一痛,她垂眸避开视线,上前制止姜衍:“别吵了。”

姜衍看见沈晚星也是一慌,但见她面无异色,便以为她没听见自己的那句告白。

“机长,难道就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吗?你和傅斯年明明什么都没有!”

闻言,温纯嗤笑一声,双手抱臂:“沈晚星你自己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沈晚星下意识看向傅斯年,他站在人群里,置身事外。

她倏然想起经理室内傅斯年的回答,最后艰难开口:“我和他……只是同事。”

这话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沈晚星逃也似的狼狈离开。

登机后。

她倚在靠背上,眺望窗外。

以往看着云时,自己总能平静下来,但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直到下机,打车回到爷爷家,儿时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头的苦闷才散去些许。

沈晚星到巷子口时,正好看到爷爷在扫雪。

这时,邻居拿着垃圾出来,大声询问:“呦,老沈又扫雪呢?”

爷爷头也没抬,捂住胸腔咳嗽:“咳咳!孩子回来,路不好走可不行。”

“你每天扫,也没见小沈回来,早点歇着吧!”邻居将垃圾丢完就回了屋。

爷爷只当没听见,仍旧固执的扫。

沈晚星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瞬间红了眼。

这些年她一直忙着工作,忙着飞行,每次给爷爷打电话时,他总说:“你大了,尽管往外飞,爷爷等着你回来。”

却忘了,时间总是过一些,少一些,爷爷也会老!

她快步上前握住老人的扫把:“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一时没有认出来,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囡囡?我的囡囡回来了!”

沈晚星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眼眶泛热:“爷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老人高兴的接过她的行李,带着人进门:“瘦点没病,你冷坏了吧,快进屋。”

屋里。

爷爷将桌上的咸菜白粥收起,摆出沈晚星小时候爱吃的糖果。

爷孙俩乐呵的聊着家常,气氛酣然。

可没一会儿,一串急促的手机震动,沈晚星打开手机,就见神航的工作群里连发三则通报:

“神航1673副机长姜衍当众闹事,降到地勤岗。”

“神航1673乘务长温纯能力出众,即日起调到傅斯年机组。”

“神航1673机长沈晚星品行不端,给予停职处分!”

第8章

一连三道通知,句句不提温纯的错。

沈晚星看着,心头像被淤泥堵住,哽得发痛。

爷爷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问:“怎么了?”

沈晚星抿了抿唇,按灭屏幕:“爷爷,我有点事,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起身往外走。

姜衍和温纯会产生争执,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她能接受自己停职,但无法忍受别人被自己连累。

到院子外后,沈晚星拨通了傅斯年的电话。

几个“嘟”声之后,对方接通。

她咽了咽喉间的艰涩,开门见山:“姜衍的处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傅斯年语气骤然冷下来:“你打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沈晚星不想和他吵架,平声说明情况:“明明是两个人争吵,为什么只罚姜衍一个人?温纯就没错吗?”

“是姜衍挑事在先。”

傅斯年严苛的语气震得沈晚星一怔,是自己忘了,只要事关温纯,傅斯年就不会公平。

沈晚星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指甲在掌心印出白色月牙:“傅斯年,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别牵连别人。”

“这是航司高层一致做下的决定,你要是不服,就自己飞回来向航司反应。”2

扔下这话,傅斯年直接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挂断声袭来,沈晚星的心沉入谷底。

巷子里寒风呼啸,她伫立良久,平复情绪之后才转身进屋。

见她回来,爷爷连忙问:“怎么了?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沈晚星没说话,心里却在想:姜衍因为自己被降职,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但刚回来就离开,爷爷得多难过?

两相权衡下,沈晚星有了决定。

她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爷爷,和我一起回京都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老人瞬间听出了她的潜台词,眼里满是失落:“是又要走了吗?”

沈晚星不知该怎么回答。

爷爷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轻声拒绝:“爷爷就不去了,你那儿我谁也不认识,在老家至少有人说说话。你一个人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沈晚星还想再劝。

老人却先一步开口:“得空了再回来,爷爷会一直在家里等你。”

爷爷的话和手心的暖意从头顶传进心里。

沈晚星的心安定下来,买了第二天回京都的票。

当晚,她带着礼物拜访了巷子里的每个邻居,请他们帮忙照顾老人。

翌日,天还没亮。

沈晚星早早起床,想趁着爷爷没醒悄声离开。

不料刚出门,就看见爷爷已经站在门口,躬着背小声咳嗽。

她眼里又冒上湿气,仔细叮嘱:“等我忙完这次的事回来,就陪您去看医生,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别为我省钱。”

“我知道,你不用挂念我。”老人将行李递给她,挥了挥发颤的手。

沈晚星按下不舍,快步离开,匆匆赶回京都的航班。

一下机,沈晚星直奔经理办公室。

经理看见她,忍不住惊诧:“小沈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晚星没回答:“经理,您不觉得航司对姜衍的处罚不合理吗?”

闻言,经理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这是高层的决定。”

“沈机长,别忘了你自己还在停职状态。”

沈晚星没有退让:“可参与争执的不止姜衍一个,为什么温纯却能够置身事外?”

经理被问的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这样吧,我这儿有个到南美的飞行任务,你接下,对于姜衍的处罚我会重新考虑。”

经理拿出一个文件,递了过去。

沈晚星接过正要打开,就听经理补充:“这趟任务联合飞行,另一个机长是傅斯年。”

第9章

沈晚星手一顿,僵在原地。

自从上次两人争执之后,就再也没联系。

沈晚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经理注意到她的迟疑,沉声问:“你有异议?”

沈晚星按下心里的复杂思绪:“……没有。”

拿着文件离开后,她给姜衍发了条信息,大概说了下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随后便打车回家。

却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傅斯年。

傅斯年站在屋内,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暖灯照耀下,透露出些许的暖意。

沈晚星恍惚了一瞬,便回过了神:“你来有事?”

她话里的疏离那么明显,傅斯年脸色微冷:“你去找过经理了?”

沈晚星不意外他会知道,也没想着隐瞒:“是。”

下一秒,手臂突然被拽住。

傅斯年将人扯到身前,两人的距离陡然变近。

对视间,沈晚星听到他的责问:“姜衍就这么重要,值得让你特地飞回来为他讨公道?”

她身体止不住的发冷,轻声提醒:“他是为了维护我。”

温纯到处散播自己是小三,傅斯年无动于衷,有人维护自己,却要受到针对。

明明之前他还会在除夕的时候来陪伴自己,给自己带礼物。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这么陌生?

她哑声问:“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傅斯年吗?”

“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傅斯年冷声说完,摔门而去。8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沈晚星怔然的站在原地,任由眼泪倾泻而下。

等到夜幕再次笼罩京都时,她才回过神来,逼迫自己投入工作。

经理给的任务是个超长航班,京都飞纽约,期间需要在多个城市进行中转。

开机组会时,沈晚星和傅斯年坐在会议桌的两端,各做各的事情。

即使飞机起飞,两人也没有任何交流。

驾驶舱内的气氛沉闷又凝滞,压抑的沈晚星快要喘不过气来。

以前她不止一次想过和傅斯年合飞,没想到实现时,两人的感情快要分崩离析。

沈晚星收起心里的苦涩,按下对讲:“神航1673已进入平稳飞行,机长沈晚星准备巡机。”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起身离开。

检查到紧急设备时,沈晚星发现少了一瓶便携式氧气。

她眉头紧皱,语气严肃:“乘务长过来一下。”

等了十分钟,温纯才姗姗来迟。

沈晚星刚想开口,就见温纯得意的抬起手腕,露出腕上的星月手链。

和傅斯年之前送给自己的那条极度相似。

沈晚星心口一刺,她握住温纯的手,按下情绪:“你的手表呢?”

“坏了。”温纯面露挑衅。

“你知道没戴表会有什么处罚吗?”沈晚星严肃的看着她。

温纯满脸不屑:“我现在是斯年的机组成员,你好像没资格过问吧。”

说完,她猛的抽出手,将沈晚星甩开。

恰好此时,遇上气流的飞机猛颠了一下。

沈晚星撞在机舱上,额尖红了一片。

她捂住伤处,直起身来,刚想反驳。

就听见对讲机内传出傅斯年低沉的声音:“沈机长,不要小题大做。”

沈晚星顿时僵住,额头的痛传到心上,如钝刀割肉般难忍。

她忘了怎么回的驾驶舱,却记得机组成员看自己时的异样眼光。

驾驶舱内,沈晚星偏头看向窗外。

曾几何时,他们是最亲密的人,如今共处一室,却只剩下争执。

三十个小时之后,神航1673抵达纽约。

看着城市里灯光璀璨的夜景,沈晚星心里苦闷越发浓烈。

之前傅斯年飞长途航线时,她跟着来过一趟纽约,两人还一起去看过帝国大厦和自由女神像。

沈晚星回身寻找傅斯年的身影,就看见温纯挽着傅斯年的胳膊:“斯年,一会下机了陪我去逛逛吧,我想去看……”

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吧。

沈晚星不想再看,她默默转过身,顶着风雪回了酒店。

回程前,她特意向经理申请,与傅斯年错开驾驶时间,保证飞行安全。

于是回航间,两人各带了两个副驾驶,五小时轮班一次。

除了换班的时候能遇上,其他时间两人再没见过。

沈晚星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大家相安无事的回到京都。

不料刚下机,沈晚星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

她打开一看,许多个未接来电同时弹出,地址不约而同的显示着老家。

看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识,沈晚星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她连忙拨出最近一个电话,就听见邻居急切的声音:“小沈,你爷爷得了肺癌,就要不行了!”

第10章

沈晚星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她机长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坐上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飞机。

路上,沈晚星不断安慰自己,爷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当她赶到医院时,老人就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

病房里,邻居见她回来,附到老人耳边:“老沈,你孙女回来了。”

爷爷的眼里瞬间闪过一抹亮光,强撑着抬起手。

沈晚星立即上前,紧紧握住:“爷爷……”

“囡囡,咳咳咳!”老人看着她,回握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到底……还是知道了……”

沈晚星心如刀锯。

她死死咬紧牙关,不停的摇头:“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

沈晚星想要多说些什么,可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怎么都不能再发出声音。

爷爷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意,挣扎着抬高手拭去沈晚星脸上的泪水:“是爷爷没用,不能再陪伴囡囡了……”

“别、别苦了自己……”

话还没说完,老人的手就无力垂下,停止了呼吸。

沈晚星慌张的紧抓着他满是褶皱的手:“爷爷?!”

“爷爷!你别吓我……爷爷您醒醒啊……”

还是毫无反应。

这时,一旁的邻居开了口:“昨天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老沈一直吊着口气不肯走,虽然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啊,是在等你!”

“还好,你来了,他……也死得瞑目!”

听着这些话,沈晚星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无穷无尽的悔恨和绝望将她吞没。

她号啕痛哭,捂着老人的手:“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邻居也偷偷抹泪:“老沈的遗物我们都没动,你看什么时候回去收拾收拾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

沈晚星跪在病床边,看着没有声息的爷爷,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过来让她办理老人的死亡证明。

沈晚星过去了才发现爷爷的身份证还在家里,只能返回去取。

站在门前,她忽然想起前两天自己回来时,爷爷还站在巷子里扫雪。

怎么如今就……

热泪又涌了上来,沈晚星深吸了口气压下,推门走进了屋子。

她打开抽屉翻找爷爷的身份证,刚拿起,却发现最下层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盒子。

钥匙就插在锁芯里,像是没来及取下。

盒子上还用胶带粘了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不要囡囡发现。”

她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张弃婴收养证明!

上面婴儿的名字赫然写着——沈晚星。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父母早亡,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是爷爷领养的孩子。

心上的钝痛被放大,宛如被万箭穿过。

没有血缘关系,爷爷却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而她自从当上飞行员后,除了打钱,就没有再陪伴过爷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4

沈晚星无力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悲恸欲绝。

直到天色渐沉,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办理了爷爷的后事。

第二天早上,爷爷入土为安。

沈晚星才朝家走回。

不料刚到街头,就看见傅斯年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巷子口,肩头落满了雪花。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沈晚星垂眸别开视线,越过男人走入巷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傅斯年拉住她:“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和我说发生了什么!”

“你在乎吗?”沈晚星嗓音很淡,“如果不是这次,你连我有爷爷这件事都不清楚吧?”

傅斯年喉咙一哽:“我……”

“傅斯年。”沈晚星打断他的话,“要是没有温纯,你会考虑娶我吗?”

傅斯年沉默。

沈晚星了然,她抽回手:“我们结束了。”

她语气决绝,也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傅斯年目送着她单薄的身影从身边掠过,径直走进院子,关上门……

这一刻,他心里无端升起些慌张。

傅斯年快步上前,抬手准备敲门,却被手机的“叮咚”声阻止。

是航司发来的任务,他犹豫了一瞬后,匆匆离开。

屋内,沈晚星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静默伫立了很久很久。

直到接到经理打来的催促电话,她才急忙赶回京都。

抵达神航大楼时,正好清晨。

傅斯年被临时调走,原本的合飞任务只能让沈晚星一个人执行。

她带着傅斯年的乘务组登机,照常告别塔台,驾驶着神航1673冲向云霄。

半小时后。

神航1673途径一片海域,却突然被一股强气流裹挟!

右侧引擎熄火,飞机极度倾斜。

霎时,客舱里的哭喊和惊叫此起彼伏,绝望裹挟住整个神航1673。

驾驶舱内。

沈晚星一边拉住操纵杆,缓和飞机下降速度,一边试着重启发动机。

可无论怎么尝试,二号引擎都毫无反应。

她只能调整方向舵,降低飞行高度,同时打开通讯:“塔台塔台,神航1673于公海上方遇见不明气流,2号发动机熄火,请求救援。”

然而,和塔台的通讯断断续续,已经来不及等到指示再做反应。

沈晚星看了眼下方宽广的海域,犹豫一瞬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按下对讲:“乘务组发放并协助乘客戴上降落伞,等飞机平稳下来,立即组织跳伞!”

一边的副机长有些犹豫:“机长,乘客没有跳伞经验……”

沈晚星严肃打断:“发动机点不燃,呆在飞机上也是死,跳伞还有一条生路!你也出去协助乘务组。”

她坚定的声音给了机组成员一针强心剂。

目送着副机长走出驾驶舱,沈晚星减少飞机动力,尽力稳住机身不再倾斜。

与此同时,乘务组开始协助乘客跳伞。

三分钟后,对讲机传来温纯的声音:“所有乘客均已撤离。”

“机组人员撤离。”沈晚星再次开启自动驾驶,艰难起身拿下降落伞。

正要穿戴时,却看见温纯站在舱门旁,看着手里的降落伞发愣。

沈晚星眉头一拧:“怎么不跳伞?”

温纯呆呆抬头,声音微颤:“被刮破了……”

沈晚星神情一顿,果断将身上的降落伞取下递给温纯:“用这个。”

温纯难以置信:“我用这个,你用什么?”

作为乘务长,她比谁都清楚这是飞机上最后一个降落伞!

“保护每个机组成员是我身为机长的职责。”沈晚星直接将降落伞给温纯系上,一把将她推出了舱门。

无人注意,驾驶舱内对讲机正闪烁着绿光。

她们的对话同步传到了塔台。

众人目瞪口呆,没人想到,沈晚星竟然会选择放弃自己生的机会,救下温纯。

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傅斯年也没想到。

听着传声筒内传来巨大的噪音,他心急如焚:“快安排救援队去支援!”

他失控的声音引来众多探究的目光。

同事忍不住问:“傅机长,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沈晚星?她不是小三吗?”

傅斯年呼吸一窒,沉声解释:“她不是!”

众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

“那您和温乘务长……”

“我和她三年前就结束了。”傅斯年急声催问,“救援队呢?出发了吗?到哪儿了?!”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神航1673。

沈晚星艰难的回到驾驶舱,她靠在座椅上,转头看向舷窗外。

白云缥缈,飞机直坠下去的海域深蓝,像是另外一片天空。

和最爱的飞机一同奔向死亡,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

飞机下坠的这几秒钟,沈晚星脑海里闪过很多,最后定格在爷爷紧握她的手上。

爷爷,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陪你很久很久了……

机舱里,傅斯年的嘶吼声断断续续从对讲机中传来。

“沈晚星,你听得到吗?”

“沈晚星,你别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沈晚星喘了好几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下通讯:“很抱歉,神航1673已无法返航。”

话落,巨大的撞击声突然响起,通讯中断。

与此同时,在傅斯年的目光下,塔台监控屏上属于神航1673的信号红点,骤然消失——

第11章

塔台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傅斯年双眼通红,捏着耳麦的指尖泛白。

骤然失去的感觉让人难以承受。

他整个心像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又涨又痛。

经理抬手拍了拍傅斯年的肩膀:“第二波救援的队伍就要出发,想去的话,就去看看。”

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朝着塔台外走去,跟着救援的队伍抵达失事的海域。

海上已经有船只正在打捞乘客。

傅斯年看着四处飘散的飞机残渣,对沈晚星的担心都快要抑制不住。

他按下通讯:“我要下去,打捞神航1673。”

经理沉默了会,最终还是答应:“注意安全。”

直升机扔下梯绳,让傅斯年降到船上。

大副走过来,轻声安慰:“我们已经打捞了尾部,驾驶舱还在寻找,但是很有可能已经解体,没有找到机长的踪迹。”

傅斯年失神的望着海面,脸色微白。

半响后才说:“我要亲自去看。”3

大副只能叹了口气,安排了一搜小船把傅斯年带到神航1673的坠落中心。

机尾倒着插在海面,机翼已经折断,前半部分被埋在海里,毫无踪迹。

傅斯年眼底闪过痛意,他脱下机长外套,对着海面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小船的驾驶员吓了的脸色一白,立即拿起对讲:“船长,神州航空又有个机长跳下去了!”

……

此时的傅斯年游到客舱旁,顺着机身不断下潜。

30米后,他看到了尽头。

整个飞机没有头部,驾驶舱前被整个折断,没有丝毫沈晚星的踪迹。

一股深切的失望占据了傅斯年的心脏,但转瞬之后又忍不住自欺欺人。

没有发现尸体,是不是意味着,沈晚星还有可能还活着。

他心里不断涌起期盼,又观察了几息断掉的驾驶舱后,才朝着海面游去。

刚出水,就听见小船驾驶员惊喜的声音传来:“哎哎,不用下去了!他出来了!”

傅斯年爬上船,躺在夹板上喘气。

回到搜救船“希望之舟”上时,附近的乘客已经被打捞的七七八八。

温纯裹着毯子,站在船头眺望海面。

傅斯年眼底一暗,冲上前钳住她手腕,冷声质问:“你的降落伞为什么是坏的?”

温纯被呵住,脸色苍白:“颠簸的时候被拉绳被挂断了。”

傅斯年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你什么意思?”温纯难以置信的回望傅斯年:“你怀疑我是故意的?那要是沈晚星不把她的降落伞给我呢?”

傅斯年沉着脸,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

“难道我连空难都能提前意料到吗?”提起这场灾难,温纯忍不住眼眶发红:“如果活下来的是沈晚星,你会这样对待她吗?”

傅斯年面色阴沉的看着她:“沈晚星一定会把伞给你,这是她作为机长的职责。”

“是啊,她是个英勇无畏的人,我是个自私的小人,你满意了吗?”

温纯的泪大颗滴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傅斯年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温纯低下头,小声抽泣:“如果早知道用了她的降落伞,你会这样对我,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傅斯年下颌线紧绷,眼里满是怒火:“可现在毫无踪迹的人是她!”

第12章

海风湿咸,夹板上人来人往。

周围路过的机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

傅斯年冷声提醒:“温纯,三年前分手之后,我们就只是朋友。”

温纯难以置信:“朋友你陪着我去巴黎?朋友你费劲心思把我调去你的机组?”

她情绪崩溃的吼道:“你问问机组的同事,看看谁觉得你对我是普通同事!”

傅斯年回头环顾周围,机组的人打量两人的目光毫不掩饰。

沈晚星的那句:“你和温纯是什么关系?”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他猛的松开温纯,喉间如吞了生铁,解释的话被卡主,说不出也咽不下。

温纯抽出被桎梏住的手腕:“我之前说你是我未婚夫,你不也默认了吗?”

“现在想摆脱我,我告诉你傅斯年,晚了!”

她高声说完,裹紧毯子走进船舱。

傅斯年看着温纯的背影,目光沉沉。

当晚,他就给经理去了电话:“把温纯从我的机组调走。”

经理眉头紧皱,不明所以:“不是才刚把她调到你的机组?”

“嗯。”傅斯年冷声应下,不想多说。

经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不知到这位少爷又闹什么脾气。7

傅斯年是神州航空大股东的独子,所以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经理一般都会照办。

但反复调动更是要更换排班,会弄的公司人心动荡。

经理看了眼最近的安排,轻声劝说:“我觉得……”

不料他话才刚说出口,就听见啪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

此时的傅斯年正躺在船舱里,等待着救援的新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救援队才找到他:“找到驾驶舱了!”

傅斯年心头狠跳:“有没有找到人?”

救援队的负责人陈霄轻叹一声:“驾驶舱沉的很深,各项仪器也被破坏的厉害,就算沈机长坠海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现在两天过去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傅斯年的心一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此时船体颠簸,失神的他下意识扶住门框,锋利的铁皮瞬间磨破了手指。

鲜血瞬间低落到地上,痛意从指尖钻进骨骸。

救援队的负责人见他脸色不好,拍了拍肩膀安慰:“但是我仔细观察了驾驶舱,安全是解开的,主驾位上遭受到的破坏并不大,或许她是被海水冲走了。”

傅斯年失魂落魄的捏住伤处,一动不动。

心里的某个地方空出一个大洞,到处都往里面呼呼的灌着冷风。

他看着搜救队的背影若有所思,比起接受沈晚星的死亡,他宁愿怀着一丝希望,继续找下去。

翌日,搜救队又找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沈晚星的下落。

傍晚,他们决定收队,回京都。

但傅斯年却在搜救队准备撤离的时候拦住陈霄。

陈霄一脸疑问:“傅机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你们继续找。”

傅斯年沉声吩咐,他心里有种直觉,沈晚星没死。

就算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尸体。

陈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略有不耐:“你的失去同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搜救队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出钱。”傅斯年定定的看着他,满脸严肃。

陈霄沉沉叹气,抬起他的手,径直绕过:“这不是钱的事儿,那片海那么大,说不准早就被冲走了。”

“一百万。”傅斯年看着他的背影,直接开价。

陈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你这个价,只够我找一年。”

傅斯年的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挣扎:“那就找一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3章

京都国际机场,神州航空大楼会议厅内。

经理正在给沈晚星开追悼会:“保证飞机和机上人员安全和平安到达目的地是我们每个机长的职责,此次205空难,沈晚星机长牺牲个人,救下乘客和机组成员共311位,是我们神航当之无愧的英雄。”

“让我们为英雄哀悼。”

众人纷纷站起身,低下头悼念。

傅斯年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沈晚星的遗照愣神。

他很难说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示沈晚星已经死了,但傅斯年却觉得不真实。

或许是没找到尸体,他的潜意识总是认为沈晚星还活着,就在某个角落在等着自己。

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哀悼有什么用!你们应该向她道歉。”

傅斯年闻声望去,是之前被他降到地勤岗的姜衍。

姜衍红着眼快步走到台上,大声嘶吼:“你们污蔑她是第三者,和她道歉了吗?”

经理脸色铁青,沉声警告:“姜衍,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降到地勤岗,工作还想要吗?”

可姜衍却对经理的话置若罔闻,而是定定的看着傅斯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解释。”

傅斯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后说出了事实。9

“三年前,我和温纯就已经分手,两年前和沈晚星在一起,这段时间对温纯的照顾也是因为父母的嘱托。”

这话宛若一滴水掉进油锅,会议厅内哄闹起来。

除了塔台同事,其他人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台下的温纯脸色惨白,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她之前不是说傅机长是她未婚夫吗?”

“啧,都分手了还来破坏别人的感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啊,还倒打一耙说沈机长是小三。”

“我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人了。”

“沈机长还把自己的降落伞让给她,真是白眼狼。”

……

温纯脸色难堪的站起身,离开追悼会。

姜衍的目的达成,当场就提交了辞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航。

傅斯年也起身回到办公室,桌上还摆着合飞的资料。

他眼底闪过痛色,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让沈晚星独自驾驶,这场空难是不是就会被改变。

此时,温纯推门而入,一脸愤怒的看着傅斯年:“你明知道这样做,我要面临着什么,为什么还要帮姜衍说话!”

傅斯年坐下,声色冷淡:“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对沈晚星的吗?怎么到你身上就受不了了?”

闻言,温纯脸上的愤怒变成嘲讽:“可是这不是你默许的吗?要是你和她恋爱时就公开,我造谣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澄清,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吗?”

“傅斯年,别想着只把错往别人身上推。”

温纯说完摔门而去。

她的话在给了傅斯年重重一击,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着。

他在办公室内坐立难安,干脆决定出门走走。

可兜兜转转之间,傅斯年下意识的走到了沈晚星的公寓。

他犹豫一瞬,打开门。

春天的落日映在玻璃上,室内一片温暖。

傅斯年走进去,里面已经落了不少的灰尘。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房间里的抽屉,里面露出一个暗红色丝绒的盒子。

傅斯年咽了咽喉结,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对戒,他拿出那枚男戒,带入无名指,正好合适。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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