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荒凉的山野
小红转过身去，只见两个小伙子向他们跑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两个最近打工回来的小青年:周宝红、周青云。两个人穿着夹克，长得很英俊，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有找下对象。他们个子高高的，就像双胞胎一样，都有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好像也都带着笑意。
周宝红先开口了，纯属没话找话:“嫂子，你大清早地干啥去来？”
小红审视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事吗？”
周宝红脸上泛起红晕，说不出话了。倒是跟在后面的周青云抢着说:“嫂子，你领的美女是哪里的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吧！”
小红骂道:“滚远点！你们一看见美女就急了是不是？有本事从外面领回来一个，不要看见谁家来个人就往跟前贴！”
周青云死乞白赖地笑道:“嫂子，你知道咱们这个地方，人穷地方偏，那个姑娘愿意来呢？你也不可怜可怜我们，慢慢就成了大龄光棍，没人要了。只要有进了咱们村的，就让我们交往交往吧，成不成以后再说，你总不能把我们拒之千里吧？对不对，这位美女？”
小红知道村里的光棍的确越来越多，有的都四十多岁了，便缓和了态度，对小余说:“你来对付他们吧，我不行了。”
小余伶牙俐齿，笑着说:“两位帅哥你们好，我姓余，从外地来的，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闲着的话进我小红姐家再说吧！”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宝红和周青云喜出望外，跟着小红进了大门。小红去灶房做饭了，他两和小余在堂屋里嘻嘻哈哈，互相谈论，说说笑笑，惹得艳艳和乐乐跟着看热闹。
饭快做熟了，小余跑进来说:“姐，他俩叫我去他们家玩，我也挺无聊的，没有熟人，我就去了，不吃饭了，行不行？”
小红说:“那你和我把电话号码和微信加一下，有啥事电话联系。早去早回，否则你京林成哥回来要骂我。”小余掏出手机，和小红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和周宝红、周青云跑出了大门。
小红先给林成父亲提了两碟菜:一碟粉条炒肉，一碟红烧肉，还提了一碗米汤和三个馒头，到了林成家，放到林成父亲炕头让他吃。回来后又把饭端到母亲房里，和母亲、艳艳、乐乐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饭。
吃过饭把碗洗了，她又用篮子提上上坟用的东西，推出电动车，打算去娘家山上给父亲也烧点纸。
快过年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数九寒天，外面格外冷。小红穿上棉衣，围上围巾，骑上电动车慢慢向张岔村驶去。半个小时就到了，她先去哥哥家扫干净院子，站到堂屋门缝里向里面看了看，一切正常，这才出来锁了门。又进了母亲以前住的院子，将近半米高的枯草把院子淹了，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干净。那就算了吧，小红想，开春以后再说。
她锁好母亲住的房门，骑车来到山脚，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镰刀，沿着山路向高高的山顶缓步走去。
太阳挂在天上，照着远远近近的山川一片苍白，光秃秃的，荒凉而寂寞。张岔村比桃花村还小，过年时回来的打工者不多，村子里显得冷冷清清的。这几年人们嫌山地贫瘠，又费劲，没人愿意种，于是村上将山地收回去退耕还林了。山上落光叶子的树很多，树下、山坡、山洼全是将近一米高的蒿草。空中几只乌鸦“呱，呱”地飞来飞去，不知什么动物一下子就蹿过去了，更显得阴森恐怖。
小红有些后悔，她应该把艳艳领上，让她给自己作伴，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害怕了。
父亲的坟快到山顶了，很高，在一个凹进去的梯田里，旁边还有七八个坟墓。村里人过年时一般三十中午才上坟，小红三十一天要准备夜里拜年用的东西，根本没有时间，想着提前烧了算了。
她来到父亲坟前，用镰刀刮干净坟前蒿草，跪下来烧纸、插香、泼散油饼肉片、响炮。她一边着急忙慌地烧纸一边东张西望，生怕从山沟里、树林里、旁边的坟堆间冲出野兽或歹徒，那自己就完了。她脑海里回放着看过的电影上的荒野凶杀镜头，竟开始腿软心跳，连涌上来的眼泪都生生咽了下去，害怕哭声引来可怕的东西。
鞭炮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响起，显得声音分外大，回音很长。小红看看火全部熄灭了，赶紧紧跑慢跑向梯田边走去。
站在梯田的最外面，可以看到很远的川道的小河、河对面的村庄和大山，能看见公路上来来往往奔跑的汽车，小红的心跳减缓了，精神放松了一些。
摆在小红面前的下山路有两条:一条是上来时的半米宽的大路，坡度较缓，但是要穿过两条很深很长的巷道，走在里头很压抑，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下去得一个多小时；另一条是脚下的小路，沿着一层层梯田边缘下去，路很陡，很难走，有时需要抓住地边的树和草往下走，但是一直可以看到村子和公路，不害怕，路也短，不到半个小时就会下去。
小红想了想决定走小路。她小心翼翼地踏着草苔，弯着腰试探着在若有若无的路上向下走，这条路常年基本没人走，有的地方长满了荆棘，需要用镰刀砍掉，很费力气。
下了两层梯田，这个大梯田里长着许多几十年的核桃树，一棵树比一院人家还大，几个人合抱的树身，虬枝纵横，每年结的核桃很多，小红也摘过，旁边还有许多胳膊粗的笔直的洋槐树。小红看了看，决定用镰刀砍个洋槐树杆当拐杖拄着，这样能好走些。
她四处张望，这时看到不远处的核桃树上有啥东西挡住了视线。她疑疑惑惑地走近，想看看到底是啥，当看清楚的时候，小红吓得“啊”了一声，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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