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之二十二

一个男人在砧板上放了一个西瓜。准备就绪后，他开始将整个西瓜切成片。随后，他只拿起了其中一片西瓜，咬了一小口，然后将剩余的西瓜全都扔进了垃圾箱……

这段社交媒体上的视频，只是网络上千千万万有关浪费食物的视频之一。

然而，就在一些人肆无忌惮浪费粮食的同时，联合国粮农组织指出，全球范围内，每年约有1/3的粮食被损失或浪费，这个数字高达约13亿吨。

根据5家联合国机构联合发布的最新版《世界粮食安全和营养状况》报告，如不扭转粮食不足、人口增加趋势，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愿景中提出的“零饥饿”目标将无法实现。

目前的粮食浪费，确实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

叹息之余，就想起童年时食不果腹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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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风俗，逢年过节走亲戚，是一种习俗，也是一种联络亲情的方式。

但是，那时候，“串亲戚”基本上都不在亲戚家吃饭；即便要吃饭，也都是算计着到哪家很亲近的亲戚家去吃。

所以，过年“串亲戚”那一阵子，都是一天连轴地转几家亲戚。

去每个亲戚家，都准备一个包，里面无非是四包或者六包农村的点心或者饼干。除非至亲，才会另外带一瓶或者两瓶酒。

到亲戚家，一般的亲戚就只留下一包东西；非要留下两包的亲戚，往往还厚道地再回一包其他亲戚拿来的饼干等。

坐一会儿，也就告辞出门，再去转另外村子的其他亲戚。

一定到饭点了，才会在最亲近的亲戚家吃口饭，接着往下转。

很多家庭困窘点的家庭，逢年过节走亲戚的这些“礼物”，都要筹措半天。

家里东西实在少了，又没钱买，就晚两天出去；等其他亲戚看过自己后，留下一两包东西，凑凑再去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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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时候，坊间流传着一个“借菜招待客人”的典故。

过年时，有家稍微过的好点的家庭，炸了一条巴掌大小的鲹鲦；装在盘子里，摆在供桌上当贡品。

家里来人时，就将这盘小鱼端到饭桌上。

但那时候，客人也很明白各家的情况，基本上就吃点其他家常菜，鱼基本上不动。

等客人走了，这盘炸得干干的鱼，又被完整地端下去。

有次，邻居家来了客人，老娘们忙着到处对付待客的菜。

先是焯点青菜，淋点油凑合了一个菜；煮了一小盘子花生米，再炒了个豆腐。这样，拼光了家底才拼凑了三个菜。

北方人还很讲究，招待客人至少要弄四个菜。

那时候，大家日子都过得寒碜。

无奈之下，男人只好到邻居家去借了这盘子鱼，算是凑够了四个菜。这家来的客人也很明白事理，其他菜都动了，就是没动这条鱼。

于是，这条鱼又完整地回到了主人家。

那段时间，那条鱼即便长了白醭、白不呲咧的有点串味了，主人家放点油稍微煎一下，又可以借出去了。

于是，那条鱼在附近邻居家的桌子上“游走”了很多次，最后还是完整地“游回”到了主人家的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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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最后一次时，一个乡邻家里来了个带孩子的亲戚，也多少拎着一嘟噜东西来。

亲戚说：“孩子缠磨人，不带他来吧，还哭了半天。”

乡邻说：“来呗，孩子都长这么高了，亲戚们难得见一次。”

其实，乡邻也知道亲戚的意思，带点东西串门子，来一大一小两张嘴，吃不回去也差不多了。

在捣鼓菜的时候，这位乡邻也是借了这盘鱼来“顶菜”。

开吃的时候，亲戚的孩子就眼睛冒着绿光，已经在盯着盘子里的鱼了；盯得乡邻心惊肉跳，但还不好说啥。

但亲戚还算是明白，说：“鱼刺多，别卡了嗓子，吃其他菜吧。”

劝着自己的孩子先吃其他菜，暂时转移了孩子的注意力。

中间，亲戚上茅房，回来就看见乡邻的脸有些绿，心里“咯噔”就是一惊，抓紧去看自己的孩子。

看到孩子踩着椅子牚儿，将盘子里那条已经风干得很硬的炸鱼，直接端到自己跟前，也不怕硌牙，在“咯吱咯吱”地啃着了。

“鸡啃骨头鱼吃刺”。

在北方，吃鸡肉大家主要是喜欢啃鸡骨头，吃鱼肉也主要是吃鱼刺间的那些细嫩的肉。

但是，这个小屁孩不但是啃鱼刺，居然连鱼刺都“嘎嘣嘎嘣”地大嚼着吃下去了。

看到这情景，这位亲戚马上就知道坏事了，一巴掌将孩子打得鬼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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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等亲戚道歉着带着孩子走了，那位乡邻也头涔了。

在家里转悠了半天，最后，也只好苦着脸去邻居家送盘子，说：“白搭了，鱼被亲戚的孩子给干了。”

倒是那位邻居说：“没啥，孩子吃了就吃了呗，反正菜做出来就是要吃的。”

善良之人，穷不坑患难之友；善良之人，富不忘滴水恩情。

那位乡邻也是厚道人，知道那条鱼炸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怕吃坏了亲戚的孩子。改天，再去拎点东西去看亲戚，还问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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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也尴尬地说：“没事，怕是孩子吃猛了，回来老是干哕。归了还是干哕了两回，拉了两掊稀屎，就没事了。”

乡邻说：“还好，还好，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若干年后，再和后辈的孩子说起这个故事，孩子们的眼睛都睁得铜铃大，嚷着：“不会吧，在生产队的时候，日子咋会这样难……”

“温饱不忘饥寒，丰年不忘灾年，增产不忘节约。”

节约粮食，更依赖大家的自觉行动。

若全世界从现在做起，提高认识、节约粮食，联合国提出的“零饥饿”目标的实现，将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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