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牛老汉在几个儿女的簇拥下，走进了礼泔县长康养老院。他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看右瞧瞧，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
长康养老院是县城规模最大的、环境特别好的养老院。一进大门，就看见花园似的院子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微风中含着淡淡的花香。牛老汉驻足四处观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誉为中国国花的牡丹，深情的牡丹风姿卓越，以其浓艳的“姿容”技压群芳，不枉“国色天香”之称。还有一些红艳艳的不知名的花儿长在树枝上，显得亭亭玉立。院内还有许多小花，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在风中跳着一支支优美的舞曲。
“大（父亲），你看这儿的环境咋样？”女儿牛小霞对看得发呆的父亲牛老汉问道。“好，好，不错！”牛老汉眼睛四顾不暇，忙不迭地答道。“那，我们就交钱，您今天就住这儿了？”“别急、别急，不是说今天只是来看看嘛！”
昨晚11点多，女儿的邻家大妈一个人在家里跌倒爬不起来了，喊了大半天，女儿听见后翻过墙去把老人家扶起来，给她儿子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大妈送进了医院。牛老汉看到这件事，想到去年冬天自己去院子接水，由于路滑跌倒了半天才缓过气的事，心里着实害怕了。在儿女们不停地左说右劝下，他总算勉强同意来养老院这里看看。
这家养老院隶属于县民政局行政管理，是一个叫唐建明的爱心企业家办的，占地13，000多平米，前面就是县第一人民医院。目前入住着65岁到90多岁还有几位百岁老人共计230多位。
因为是提前约好的，今天唐院长亲自接待牛老汉。笑容满面的唐院长握住牛老汉的手，把他迎进接待室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牛大叔，欢迎你来我们这里。”唐院长热情地说。
“我就是来先看看，还不一定住。”牛老汉显得很不自然。
“没关系，您先看看，觉得合适的话，可以先体验两周，看看合适不合适。”
“好！我们这些老人，毛病多，你们不嫌弃吧？”牛老汉担心地问。
“不会，不会的，我们就是把你们当做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我们的宗旨就是「帮天下儿女尽孝、让万家老人安康」，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好了。我们这里还有北京回来的大作家在这里住着哩。”唐院长和颜悦色地对老人说。
“你们的费用贵不贵啊？”牛老汉急切地问。
“我们这里一点都不贵。现在国家大力支持养老事业，对你们这些老人家还有补助。您儿女多，每人出一点，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哎，儿女们各自都有难处啊！我就是活得太长了，对他们是拖累呀！”牛老汉叹了口气。
“您说哪里话，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老不死的，可不是宝啊，他们的孙子那可真正才是宝啊。”
“咋了，您还吃你重孙的醋了。”唐院长开玩笑地说。
“可不是嘛，老小老小呀！”在旁边站着的牛老汉的几个儿女都笑着说。
参观完养老院回到女儿家，牛老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参观活动的回忆中。他催促女儿给在外地今天由于工作忙未回家的大儿子打电话。
“小霞，问你大哥，听听他的意见。”
“我刚才问过了，大哥说他今天忙不能回来，让我们几个看着办，如果好就马上入住，他过年时回来看您。”
牛老汉接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把今天回来的三个儿子和女儿叫到自己跟前问：“你们听说过没有？到养老院去的老人常常受虐待，有的还被灌尿喝。”
儿子女儿连忙说：“这都是些谣传，你从哪里听到的？”
“电视上看到的呀！”
“那些是前几年极个别的案例，有些是电视剧的剧情需要，不要相信了。”
“您不是今天亲眼看到了吗？人家的食堂里饭菜花样品种很多，还不贵。每天有人帮着给老人洗澡，帮着洗衣服、整理房间打扫卫生。早上还在院子里集体做早操锻炼身体。游戏室里还有麻将，您不是最喜欢打麻将吗！这下可有人陪你玩了。在家里时我们都忙，整天就您一个人，很寂寞的，养老院那里挺热闹的。”儿女们耐心地不厌其烦地做着牛老汉的思想工作。
夜深了，牛老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从小是个孤儿，十二岁来县城当学徒工，后来到县造酒厂工作。二十三岁时娶妻生子。1962年主动回到老家农村生产队劳动，文化大革命中遭人陷害，说偷了生产队粮食，被游街示众又劳动教养了四个多月。这辈子也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为了不再拖累儿女们，他决定去养老院。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女儿小霞为父亲牛老汉换上一身新衣服，带上一些洗漱用品，高兴地来到养老院，办理了入住手续后，他正式地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2）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王继平，男，66岁。陕西礼泉县建陵西北村人。吉林大学外语系日专77届毕业生。西安中电集团39所退休职工，现在在深圳做日语翻译工作。爱好打球、摄影，旅游、写作、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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