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迷雾重重、亦真亦幻的回忆。战后长崎,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走不出战乱的阴影与心魔。剧终,忆者剥去伪装,悲情满篇。
无论是在读大学,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不管多闲,勿忘正业,不管多忙,勿忘读书。
作家麦家说:“读书就是回家”。读书也是自己教育自己的最佳方式。
201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热点过去,时光留下的不止是石黑一雄这个名字,还有《远山淡影》这本书。
《远山淡影》采取的是第一人称叙事,叙述者是主人公悦子。悦子是一个日本女子,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带着女儿景子移居英国,并与一位英国男人再婚,生育了第二个女儿妮基。在叙事开始前,大女儿景子自杀。之后,妮基来看望寡居英国乡下的悦子,并与她同住了5天,期间她们谈起景子的死,勾起了悦子对于日本长崎一段往事的回忆。
在这5天里,悦子想起了大约20年前在长崎的往事,作者把她的一生都浓缩在这5天,故事一会发生在距离现代较近的英国,一会儿又回到遥远的战后的长崎,叙述在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日本与英国之间来回穿插,过去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造成一种亦真亦幻的效果。
悦子的回忆是属于日本长崎的。她讲述了自己在二战后长崎的一段生活,特别是自己与邻居一对母女佐知子和万里子的故事。
在日本长崎的家里,悦子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尊重传统、重视亲情的日本女人。她对生活艰难的佐知子一再伸出援手,并且十分关心其女万里子的生活和成长。她接受传统妻子的责任与义务,在家尽心服侍丈夫二郎和公公绪方先生。在绪方先生与松田重夫关于教育改革的争论中,她站在固守传统的绪方先生一边。
在悦子的眼中:认为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虽然当时在日本,美国大兵还是和以前一样多,但是在长崎,在经历了那一切之后,日子显得平静而安详。
当时,悦子和丈夫住在城郊,在一片废墟上,盖了四座公寓楼,悦子和丈夫就住在那里面,环境不好,周边都是田野,还有臭水沟,有一条小河把公寓楼和山隔开。公寓楼里住着和他们一样的年轻夫妇,男人们在公司里找到了工作,公寓是公司的,以低廉的价格租给员工住。悦子怀孕了,和大多数住在这里的妻子们一样满足于现有的生活,并对未来有着美好期待。
佐知子是在夏天的时候,搬到河边的小木屋里的,一起住进木屋的还有她的女儿万里子,小木屋当然没有公寓好,“斜斜的瓦屋顶都快碰到地面了”。对于这样一对母女,公寓里的妻子们是排斥的。
但悦子并不像公寓楼里的其他女人一样谈论佐知子,和佐知子成了朋友。悦子是真心关心万里子的,但万里子却象个问题少女,对人缺乏信任,拒人于千里之外。万里子不读书,象男孩一样打架,没有朋友,猫是她最好的伙伴,并且总是神秘兮兮地说一个女人,只有她自己能看得到,别人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陌生的地方,只有悦子是佐知子的朋友,佐知子生活困顿,第一时间会想到找悦子帮忙,佐知子把悦子请到家中,请求悦子帮个忙,悦子满怀同情地说:“我明白,你一定很艰难,带着万里子”,表示自己有积蓄可以借给佐知子,后来才知道会错了意,其实佐知子是想让悦子介绍她到藤原太太面店里去做帮手。
藤原太太是悦子母亲的朋友,是一个特别善良的老太太,她的口头语是“要往前看”,以前她有5个孩子,丈夫还是长崎的重要的物,可是当炸弹掉下来,除了了大儿子之外,都死了,藤原太太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丈夫和四个儿子,但她慢慢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积极面对生活,开了一家面店。悦子介绍佐知子到藤原太太面店工作,并且同意佐知子带着女儿万里子。
在悦子的记忆中,最愉快的一件事是和佐知子母女去稻佐山游玩,她说“我想这是我那些日子的美好回忆之一”,并且特别期待,“我记得那时我盼了好几天”。悦子用了很长时间细细描述。
“我们在下午最热的时候坐渡船到稻佐山去。港口的杂声跟随着我们的船铁锤的叮当声,机器的轰鸣声,时时传来的低沉的船的汽笛声一一在那个时候的长崎,这些音可不是什么噪声;它们是重建的声音,当时仍然可以振奋人心。”由此可以看出,当时悦子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在稻佐山,悦子买了个望远镜,看远处的山坡,后来她把望远镜送给万里子,万里子很是喜欢,挂到脖子上,引起了一个小胖孩的羡慕嫉妒恨。
在稻佐山,坐过缆车上山后,“万里子很安静,而且让我很意外,一点也没有要淘气的样子。”
在山上,佐知子还第一次给悦子讲到了自己的父亲,据佐知子说,她小时候很少见到父亲,父亲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国外,在欧洲和美国,小时候的佐知子,梦想是有一天能去美国,去那里当电影明星,爸爸的想法是让她把英语学好,成为一名女商人,所以佐知子很喜欢学英语。
坐在山的边缘欣赏景色,但战争的阴影依旧还在,悦子说,“你不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不是吗?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生机勃勃,可是下面那一整片,那一整片在炸弹掉下来的时候受了多么严重的打击。”
至此,小说的主旨,显露出来,就是写战争给人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书中虽然没有一个地方直接写原子弹爆炸,但原子弹爆炸带来的阴影却无处不在。
首先,悦子、佐知子和藤原太太都在原子弹爆炸中失去了很多,可是她们对战后生活的态度却迥然不同。积极乐观、向前看的藤原太太安心地经营着小小的面店,悦子和佐知子则不能像藤原太太那样坦然接受现实生活。
其次,儿童是战争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战争中儿童的利益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经历了战争的万里子对大人感到恐惧、不信任。尽管东京没有像长崎一样经历可怕的事情,可是情况也很坏,当时,万里子和家人一起住在地道和破房子里。有一天,万里子跑出去,在一个小巷子尽头的运河里,看到一个很瘦的年轻女人,跪在那里,前臂浸在水里,回头看到万里子后,让万里子看抱在水底的东西,是个死去的婴儿。对年幼的万里子来说,这一幕是触目惊心的,从此后,万里子总感觉这个年轻女人与她身影相随。
再者,绪方先生所代表的旧价值观受到了以松田重夫为代表的新价值观的强烈挑战,夫妻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变化。
绪方先生是悦子的公公,二郎的父亲,十分喜爱悦子,在悦子与佐知子交往的那个夏天,来悦子的新家小住,悦子一直称呼他绪方先生,因为认识他要比认识丈夫二郎还要久,不习惯叫爸爸,但悦子对绪方先生是尊敬的,尽职尽责的尽儿媳本分,照顾他。
在绪方先生与松田重夫关于教育改革的争论中,她站在绪方先生这边,陪绪方先生去找松田重夫理论解释。并且鼓励绪方先生开始新生活。悦子说:“我一直猜想爸爸在福冈的生活很精彩”。鼓励绪方先生给认识的那个可爱的小老太太写明信片。
在悦子眼中,松田重夫是新价值观的代表,松田重夫说,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而且还在变,他不否认绪方先生们的真诚和辛勤工作,却认为把精力用错了地方,教给孩子们的是可怕的东西,是最具破坏力的谎言,所以国家才会卷入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灾难中。
在绪方先生和松田重夫的争论中,悦子是站在绪方先生这边的,说松田重夫是在胡说八道,说松田重夫说的都是一些可耻的话,让绪方先生不用在意。
当时的长崎,事物在变,重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如佐知子的伯父家的表姐说,我肯定春天的时候是没有那些楼的。人心也在变,夫妻也可以政见不一。
佐知子与温顺的悦子形成强烈的对比。佐知子为人并不和善,带着女儿万里子生活在邻里的非议中。战争中失去丈夫,使她生活困苦。但她却拒绝回到伯父家中居住,一心要带着万里子去美国。但她对于女儿却缺乏关心,她不了解万里子的意愿。最后,更为残忍的是,将万里子珍爱的小猫溺死。
佐知子是个特别悲情的人物,生活困顿中,却保持着对高品质生活的向往。佐知子的“屋里很整洁,虽然很破旧”,佐知子的茶壶;是用浅色瓷器做的,做工很精细。茶杯也是同一种精美的材料做的。精美的茶具与破旧的屋子和走廊下方泥泞的土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佐知子表示自己用惯了好陶瓷,目前的生活也只是暂时的。
佐知子一心要带着万里子去美国,并且选择了一个特别不靠谱的男人弗兰克。万里子讨厌弗兰克,说他是臭水沟里的猪,像猪一样撒尿,喝自己的尿,在床上大便。她不喜欢母亲佐知子老是跟弗兰克出去。
但佐知子却把她的美国梦全部寄托在了弗兰克身上,把面店的工作辞了,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妥当,等着弗兰克来接时,才发现他不告而别,并且弗兰克这样的离开不止一次,已不新鲜,以前在东京的时候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佐知子说预料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她把万里子托付给悦子去城里找弗兰克。并且这时,佐知子再次提出,让悦子帮她,借给她一点钱,悦子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了佐知子。为了讨好弗兰克,佐知子又一次把钱给他,而弗兰克一旦手里有钱,就出去鬼混,然后钱花完了,就重新出现。
佐知子一直以,是为了女儿好,来解释这一切,她说自己是个母亲,女儿的利益是第一位的,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女儿未来的决定,万里子经历了太多的动荡不安,应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她认为美国就是最好的地方,可以让女儿受好的教育,跟最优秀的孩子交朋友。认为美国更适合女孩子成长,可以做各种科的事情,可以成为女商人,可以进大学学画画,成为一个艺术家。只有到了美国,事情才会变好。而日本不适合女孩子成长,在日本没有什么指望。
事实上,佐知子却对万里子缺少关心,经常搬家,万里子的学习总是时不时被打断,就是母女两人搬到小破屋里,相依为命,她也时常抛下万里子进城去。她从不关心万里子的内心,只是按照她以为的方式对待万里子。
虽然佐知子口口声声说去美国都是为了女儿,但是读者能体味到的是,去美国似乎更符合佐知子自己的愿望和利益,而不是万里子的。
从主观愿望来说,万里子不愿意去美国,想回安子阿姨家,讨厌那个美国酒鬼。万里子甚至在她们第一次准备离开的时候试图上吊自杀。当然,在佐知子的回忆里把它说成是一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小意外。
从客观条件来说,回安子阿姨家对万里子来说意味着稳定的生活,去美国则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是很冒险的举动。然而对佐知子来说,她伯父家只是有无数空房间的坟墓,美国则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国家,这是她从小的梦想。在日本饱经战乱之苦后,这种向往异国的心情更加强烈,所以即使她清楚的知道弗兰克就是个渣男,却还是把他作为改变她现状唯一希望。
就算佐知子确实是为了女儿好,不冒点险怎么能变得更好呢?对吧,但她在母女关系上处理得也不是很好,她们母女的关系大部分时候都很紧张。溺死万里子喜欢的小猫这件事,把母女两人的矛盾推向高潮。
“佐知子相当镇定地把蔬菜盒子侧翻过来一这样,铁丝网的滑板就朝上了一一弯下腰,把小猫一只只地扔进盒子里,最后亲手在女儿手中夺走了女儿那个夏天最好的朋友——小胖,然后‘啪’地关上铁丝网,拎起盒子,向河边走去。”
“万里子跑出门去,站在陡坡上,亲眼目睹着她的母亲,把她的好伙伴--小胖浸在河水里,这时,佐知子突然第一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她女儿,手依旧放在水里。小女孩站在斜坡顶上,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看见她母亲的脸转向她,她微微地把头转开;然后一动不动,双手背在身后。”
“佐知子并没有放弃行动,换了个姿势,把蔬菜盒子推向河边;盒子滑了下来,掉进水里。佐知子伸出手去抓住盒子,不让它漂走。河水几乎没到了铁丝网的半腰。她仍旧抓着盒子不放,最后双手把盒子一推。盒子漂进水里,冒着泡泡,沉得更下去了。盒子漂着,然后一股水流冲来,盒子加速往下游漂去。这时万里子如风一般跑下河边,跑到几码远处的一块突进水里的浅滩上。她站在那里看着漂流的盒子,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盒子被芦苇缠住,松开了又继续前进。万里子又跑了起来。她沿着河岸跑了一段,然后又停下来,看着盒子。”
“等佐知子在悦子的提醒下,转过去叫她女儿的名字。万里子已经跑到50码开外了,眼睛仍然看着河水,似乎没有听见在叫她。”
对于万里子来说,这次事件的影响是巨大的,她最后的自杀身亡,与这一事件也不无关系。
心理学家研究发现:童年的心理阴影,可能会形成一种“不良图式”,即对自己和世界产生不理性、不健康的认知,这种负面影响可能会持续一生。
在现实坐标上的英国,悦子对二女儿妮基的生活即关心又宽容,给予她支持,鼓励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但大女儿景子的死却让她久久不能释怀,令她在后悔与坚持中挣扎、反思。
妮基说:景子从来就不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在英国的家里,在最终离开前的两三年,景子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家人挡在她的世界之外。她很少出来,有时都上床睡觉后,悦子会听到她在房子里走动。景子在房间里看杂志,听广播。景子没有朋友,也不许其他人进她的房间。吃饭时,悦子会把景子的盘子留在厨房里,她会下来拿,然后她又会回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悦子会偶尔瞥见房间里面,地上是成堆的衣服和无数的时尚杂志。悦子只得连哄带骗叫她把衣服拿出来洗。最后达成共识:每几个星期,悦子会在景子房间门口看见一袋要洗的衣服,悦子把衣服洗了,拿回去。后来,大家渐渐习惯了她的做法,而当她偶尔心血来潮冒险到客厅里来时,大家就都很紧张。
景子每次出来无一例外地都是以争吵收场,不是和妮基吵架,就是和悦子英国丈夫吵架,最后她又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悦子说,没有见过景子在曼彻斯特的房间,景子死的那个房间。作为一个母亲,这么想可能有点病态,但是听到景子自杀的消息时,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一一甚至在她感到震惊之前是:在他们发现之前她那么吊着多久了。
在自己家里,都一连几天看不见她;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陌生城市里,更别指望会很快被人发现了。后来,验尸官说她已经死亡“好几天了”。是房东太太开的门,她以为景子没有交房租就离开了。悦子说这个画面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英国的悦子,一方面“无限追悔以前对景子的态度”,反省自己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她(景子)在这里不会幸福的。可我还是决定把她带来”。
另一方面,反复告诉自己“我离开日本的动机是正当的,而且我知道我时刻把景子的利益放在心上。”
悦子的一生都在做着激烈的良心斗争,当她的担心最终变为现实时,景子用自杀结束了自己不开心的一生时,这种斗争达到了高潮。景子死后,悦子心中充满自责和悔恨。
小说始终没有交待景子到底为什么自杀?
景子在英国的不开心生活,可以从悦子少量的叙述中看出来,也可以从妮基对景子的回忆中窥见一斑。景子一直与这个异国新家格格不入,后来更是自我封闭、有点病态,最终导致了自杀,景子的短暂一生是痛苦的。
悦子的回忆主要集中在去与留的抉择上,这反映出其实悦子心中,深知景子悲剧的根源在日本,景子的自杀触发了悦子内心长期以来的担忧:自己选择离开日本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初次阅读的读者,可能多少会感觉到英国的悦子,似乎更像日本的佐知子,而不是日本的悦子,而景子的悲剧,似乎就是日本的万里子的未来。
在本书的结尾,悦子向妮基讲述旧日历上一页风景的特殊意义时,真相才大白:万里子就是小时候的景子,佐知子正是当时的悦子,而日本完美的“悦子”不过是她想象中的自己。
作者石黑一雄说:“我希望读者能明白她的故事是通过她朋友的故事来讲的”。不管佐知子母女是不是真有其人,悦子利用她们做掩护,精心编织了一个看似是别人的故事,实际上是想藏在别人的面具之下,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读者可能从一开始就怀疑是这样,但找不到确实的文本证据。但到了书的最后,“那天景子很高兴。我们坐了缆车。”淡淡的一句话,就戳破了悦子在整本书中精心设计的谎言。她的心理防线在最后还是崩溃了,她不想或者忘记了伪装。
为什么要这样写,石黑的解释是,当时他在伦敦收留无家可归者的慈善机构里做社工,“我有很多时间和无家可归的人在一起,我倾听他们的故事,听他们说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发现他们不会直截了当、坦白地说他们的故事。”“我就觉得用这种方法写小说很有意思:某个人觉得自己的经历太过痛苦或不堪,无法启口,于是借用别人的故事来讲自己的
故事。”
读完整部作品,感觉就像它的标题所示,留给读者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一种淡淡的感觉,整部书连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都没有,留下无数的空白让读者自己去想象。而且,即便是已知的信息,也得靠读者自己从小说的字里行间块块拼起来,小说中没有多少介绍故事背景、人物来龙去脉之类的说明性文字。
但当你发现万里子就是景子,佐知子正是悦子时,重读该书,所有忽略的点滴细节和悦子不断提到的回忆的不可靠,就都有了落脚点。
《远山淡影》出版于1982年,是石黑的代表作,第一人称的叙述、回忆、国际化视角,这些都成为他日后的标志,石黑第一部作品就获得了英国皇家学会颁发的奖项,出版30多年,仍在不断地重印,可见,它的艺术价值和魅力是得到时间的检验的,探讨人性从不过时,现在读来仍令人唏嘘感慨。
《远山淡影》笔记
这本书是日裔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的处女作,一部问世30年仍在不断重印的名作。小说通过一个移居英国的日本寡妇对故土、故人的回忆,讲述了战后长崎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走不出战乱带来的阴影与心魔,最终以母女成功移民,女儿自尽作为悲情结局。作品构思奇特,叙述者通篇的回忆是模糊而可疑的,叙述者利用回忆,编织了一个他人的故事,通过他人的面具来讲述自己的故事。
作者石黑一雄,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6岁时随家人移居英国,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1989年获得“布克奖”,与奈保尔、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其文体以细腻优美著称,几乎每部小说都被提名或得奖,其作品已被翻译成二十八种语言。
虽然拥有日本和英国双重文化背景,石黑一雄与其他少数族裔作家不同,他从不操弄亚裔的族群认同,而是以一个国际主义的作家来自诩。他的小说题材繁杂多样,所设置的场景,人物也横跨欧亚文明。“记忆”是贯穿在石黑一雄创作始终的主题。
201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石黑一雄的小说,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发掘了隐藏在我们与世界联系的幻觉之下的深渊。”是给他的颁奖词。
第一部
第一章
四月,妮基来看望寡居英国乡下的母亲悦子,并与她同住了5天,妮基是悦子第二个女儿,是悦子与她英国丈夫的孩子,这期间她们谈起景子的死,景子是悦子从日本带到英国的女儿,妮基同母异父的姐姐,勾起了悦子对于日本长崎一段往事的回忆。讲述了自己在二战后长崎的一段生活,特别是自己与邻居一对母女佐知子和万里子的故事。
第二章
悦子回忆在中川拜访藤原太太的情景,藤原太太是悦子母亲的朋友,是一个特别善良的老太太,她的口头语是“要往前看”,以前她有5个孩子,丈夫还是长崎的重要的物,可是当炸弹掉下来,除了了大儿子之外,都死了,藤原太太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丈夫和四个儿子,但她慢慢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积极面对生活,开了一家面店。悦子介绍佐知子到藤原太太面店工作,并且同意佐知子带着女儿万里子。
第三章
悦子的叙述在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日本与英国之间来回穿插。在回忆中的日本的长崎,她去找跑出去的万里子,在现实中的英国,她带二女儿妮基去村里的茶馆,遇到沃特斯太太,把妮基错认成景子,引起悦子对女儿景子的回忆,言语间满是后悔和自责。
第四章
悦子又回到了日本的长崎的家里,丈夫二朗的同事来家里聊天,讲到夫妻间政见不同,投票推选不同的国家领导人。
第五章
佐知子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妥当,等着弗兰克来接时,才发现他不告而别,并且弗兰克这样的离开不止一次,已不新鲜,以前在东京的时候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佐知子说预料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她把万里子托付给悦子去城里找弗兰克。并且这时,佐知子再次提出,让悦子帮她,借给她一点钱,悦子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了佐知子。
第六章
悦子的叙述依旧在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日本与英国之间来回穿插。在回忆中的日本的长崎,她去找跑出去的万里子,在现实中的英国,悦子和妮基讨论妮基的朋友和生活,给予她支持,鼓励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第二部
第七章
悦子讲述:和佐知子母女去稻佐山游玩的情景,是她记忆中最愉快的一件事了,她说“我想这是我那些日子的美好回忆之一”,并且特别期待,“我记得那时我盼了好几天”。悦子用了很长时间细细描述。
第八章
悦子回忆公公绪方先生在家中住的日常,陪绪方先生去找松田重夫理论解释、去拜访藤原太太,并且鼓励绪方先生开始新生活。悦子说:“我一直猜想爸爸在福冈的生活很精彩”。鼓励绪方先生给认识的那个可爱的小老太太写明信片。
第九章
在悦子眼中,松田重夫是新价值观的代表,松田重夫说,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而且还在变,他不否认绪方先生们的真诚和辛勤工作,却认为把精力用错了地方,教给孩子们的是可怕的东西,是最具破坏力的谎言,所以国家才会卷入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灾难中。在绪方先生和松田重夫的争论中,悦子是站在绪方先生这边的,说松田重夫是在胡说八道,说松田重夫说的都是一些可耻的话,让绪方先生不用在意。
第十章
悦子第一次见到了佐知子的表姐安子。佐知子在母女关系上处理得也不是很好,她们母女的关系大部分时候都很紧张。溺死万里子喜欢的小猫这件事,把母女两人的矛盾推向高潮。
第十一章
妮基离开。
1.就像人身上的伤口,久而久之你就会熟悉最痛的部分。
2.人总是在规避对自己有害的一切,特别是可以被我们们随意用来描述的回忆。像看远处山脉淡淡的影子,你想把它想成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可是,你也忘不了它真实的样子。
3.回忆,我发现,可能是不可靠的东西。
4.人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有的人活到一百岁也没经历过什么事。
5.当你相信你做的是对的时,你就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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