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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简介

刘某生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自行制作用于避开著作权技术保护措施的加密狗，提供cat软件、维修手册等作品的下载链接，擅自复制星云工作站、aw工作站、飞云工作站的软件，销售加密狗和盗版软件给他人，收取金额91万余元。刘某生指使刘某销售加密狗和盗版软件，刘某通过其账户收取销售金额14万余元。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刘某生、刘某二人的行为均已构成侵犯著作权罪，判处刘某生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并处罚金70万元；判处刘某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并处罚金8万元。

（2023年度人民法院十大案件第10号）

在本案中，刘某生自行制作用于避开著作权技术保护措施的加密狗，销售加密狗和盗版软件给他人，符合《刑法》第217条侵犯著作权罪第一款和第六款的规定：“以营利为目的，有下列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情形之一……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一）未经著作人许可，复制发行、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文字作品、音乐、美术、视听作品、计算机软件及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作品的；……（六）未经著作权人或者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人许可，故意避开或者破坏权利人为其作品、录音录像制品等采取的保护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技术措施的。”刘某生一方面破坏多个权利人的技术保护措施并对外销售加密狗，一方面又对外销售盗版的软件，显然符合侵犯著作权罪的构成要件，构成侵犯著作权罪。

在本案中，刘某生和刘某构成侵犯著作权罪而非销售侵权复制品罪。侵犯著作权罪和销售侵权复制品罪二者都属于侵犯知识产权罪，区别在于：（一）根据《刑法》第218条，销售侵权复制品罪的实行行为仅为以营利为目的对外销售侵权复制品，而根据《刑法》第217条，侵犯著作权罪的行为方式多种多样，包括复制发行、通过网络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出版侵权图书、制作出售假冒作品、避开或破坏权利人技术措施等多种举措；（二）在数额上，根据《刑法》第217条，侵犯著作权罪违法所得“数额较大”即可构罪，而《刑法》第218条要求销售侵权复制品罪必须违法所得“数额巨大”，二者在入罪标准上明显不同。根据《刑法》的条文逻辑我们也可知，通常情况下是先有第217条侵犯著作权罪的成立，才会有第218条销售侵权复制品罪的成立，二者在成立时往往存在先后关系。相比之下，侵犯著作权罪对知识产权制度的危害性更直接、危害性更强。根据2004年12月8日最高法、最高检《关于办理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4条第一款规定，既构成侵犯著作权罪，又销售该侵权复制品，构成犯罪的，以侵犯著作权罪定罪处罚。按照这一解释，本案的刘某生和刘某仅构成侵犯著作权罪。但需要注意的是，假如本案中销售的是他人的侵权复制品，按照《解释》第14条第二款的规定，应当实行数罪并罚。

在本案中，“盗版狗”的出现，不仅对刘某生和刘某已经破解的软件的著作权造成了破坏，其恶劣性根源更在于对未来一系列采取相同技术保护措施的软件的著作权的潜在影响。这种通过采取避开或者破坏权利人技术措施的方式来侵犯著作权罪的行为在当今网络世界屡见不鲜，不少盗版商家通过一系列直接、间接的方式，严重侵犯了相关著作权人的权利，并且对我国著作权保护制度也造成了恶劣影响。技术保护措施规避行为有直接破解和间接规避两种：直接动手破解技术措施的行为，通常是由单个侵权人直接进行的，他们可能出于各种目的，如非法复制、传播或利用受保护的作品，而直接对技术保护措施进行破解。间接规避行为则更为复杂和隐蔽。这些行为人隐藏在幕后，制造、进口或向他人提供用于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的装置、部件或技术服务。他们可能并不直接利用受保护的作品，但他们的行为为其他侵权人提供了便利，使得更多的人能够轻易地破解技术保护措施，从而实施侵权行为。这种间接规避行为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侵权行为，涉及多个侵权人，对著作权人的权利侵害更为严重。

本案入选2023年度人民法院十大案例，是全国首例通过故意避开技术保护措施侵犯权利人医疗设备软件著作权刑事案件，为打击此类盗版产业链提供了参考，并体现出了我国刑民衔接保护网络著作权、实现刑法对著作权的体系性保护的决心。为了有效打击这些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的行为，法律应当明确规定直接和间接规避行为的法律责任，并加强执法力度。同时，著作权人也应当积极采取技术措施和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的权益，防止作品被非法复制、传播和利用。此外，公众也应当提高版权意识，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不参与或支持任何形式的侵权行为。只有全社会共同努力，才能有效地维护著作权秩序，促进文化产业的健康发展。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一十七条 【侵犯著作权罪】以营利为目的，有下列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情形之一，违法所得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一）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文字作品、音乐、美术、视听作品、计算机软件及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作品的；

（二）出版他人享有专有出版权的图书的；

（三）未经录音录像制作者许可，复制发行、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制作的录音录像的；

（四）未经表演者许可，复制发行录有其表演的录音录像制品，或者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表演的；

（五）制作、出售假冒他人署名的美术作品的；

（六）未经著作权人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人许可，故意避开或者破坏权利人为其作品、录音录像制品等采取的保护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技术措施的。

第二百一十八条 【销售侵权复制品罪】以营利为目的，销售明知是本法第二百一十七条规定的侵权复制品，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04〕19号

第十四条 实施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规定的侵犯著作权犯罪，又销售该侵权复制品，构成犯罪的，应当依照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的规定，以侵犯著作权罪定罪处罚。

实施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规定的侵犯著作权犯罪，又销售明知是他人的侵权复制品，构成犯罪的，应当实行数罪并罚。

监制：张永江

作者：俞璐，湘潭大学法学院2023级刑法学硕士研究生

编辑：俞璐

责编：廖佩蕾

审核：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