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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厨房 (2012)

豆瓣8.1分

主演:未知  

导演:张大大  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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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视频

剧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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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俞微凉?”眼前个子不高,面容清秀,妆容淡淡的女子,安静得人如其名,着米色上衣,天蓝色长裙,看起来是一个完全没有威胁力的女人。说是女人,更不如说是一个女孩子,很难想象她真实的年龄已经二十八岁了。她看起来就像是不谙世事的睡莲,温和娴静。让她……有一瞬的迟疑。
  “你好。”俞微凉开腔,声音娇软呢哝,宛如一阵轻风拂过,洗礼了这样躁动的浮世,“请问你是——”
  她回过神,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清清嗓子,露出精心修饰的微笑:“我是谢若可,叶斯安的情人。”
  不错,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俞微凉,永永远远离开叶斯安。
  因为俞微凉是叶斯安的妻子。
  谢若可所不知道的是,她找俞微凉的那天,正好是俞微凉的生日,也是叶斯安和俞微凉,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三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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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斯安最近心绪有些不宁。他担心谢若可会找微凉的麻烦。虽然说男人的通病在,让他割舍不下般媚惑妖娆的谢若可,但是,他爱的人,一直都是微凉。
  男人可以把爱情和身体分开。精神上的他,是属于微凉的。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他还记得最初认识微凉,是在公司的化妆舞会上,彼此带着面具,他知道,熟悉的人都会认出他来,不过就是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任凭那些平素对他有好感的女子怎样游说也不踏下舞池半步。
  他在等,等什么呢,自己也不清楚。
  像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对于爱情这回事早就不抱任何幻想,遇见合适的女人发生的事情——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没有义务对谁忠诚,也没有任何理由要委屈自己的欲望。所以,顺理成章。
  偏偏那天,他却如同老僧入定,完全没有任何行动,对周遭一干女子更是兴趣缺缺。
  后来当他娶了微凉之后,他一直觉得那是上天给他的暗示,是命运让他跟微凉在一起。
  他在墙边闲散地靠着,颀长的身形,白色的休闲装衬托着他的不羁和狂放,野狼面具下更是有着让人倾心的俊朗容颜。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微凉那天之前的一段时期一直过得很不愉快。旁系上司一直暗示想跟她发展关系,但是那个半百老头根本就是一个老不休,她不从,所以就布置给她根本完不成的工作,她忍气吞声就是为了在这个待遇不错的公司待下去。她还有家里人要养,她不想因为某些渣滓而自己放弃掉大好的前景。
  假面舞会,虽然名义上是集体参加,其实相当于单身派对。因为真正参加的都是单身男女。公司一直谣传着说每年的假面舞会,都会有情侣的诞生,也是转运的好机会。这种话听多了,哪怕不信,心里还是有了小小的期待。她那天戴着一张巫婆的假面,施施然到了现场。
  好友方欣一下子就认出她来,走过来圈着她的肩膀:“傻瓜,怎么打扮成这样?你看会场哪个女孩子不是公主,你这个巫婆造型算怎样?”
  她在面具下笑了,露出的双眼露出灵动流转的神采:“这不是很好吗?如果都一样了,可就没意思了。”
  方欣笑笑,然后垂下眼:“唉,要不是我已经名花有主,也跟你们凑凑热闹。”方欣是业务部程谨经理的准太太,两人好的如胶似漆,只差没办结婚手续了。
  微凉就笑着挽着她的胳膊:“有没有爬墙的念头,我可以帮你。”
  方欣瞟她一眼:“还是别了。你这个坏丫头。不认识你的人都要给你骗了去。”
  微凉挠她的痒:“哪里有?”
  不过确实,所有不深交的人都不会知道,表面上温和娴静,待人平和的微凉,骨子里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女子主义小魔头。方欣常说,爱上她的人,会很惨。
  方欣一边躲一边求饶:“好啦好啦,你自己去玩去,程老大跟我有约了。”
  微凉一下子抱紧着方欣的胳膊:“不给走。不许重色轻友。”
  方欣嘿嘿笑着:“这不是给你机会么……”然后看见心上人走了过来,两颊立即如同三月里的桃花嫣红一片。会场灯光效果颇好,微凉一眼看见,心里暗叹:真是羡煞旁人啊。
  “程老大。”方欣向准老公露出求助眼神。
  程谨温和的眉目沾染了淡淡的笑意:“怎么,走不开?”戏谑地摸摸她的头,像对小孩子一样。
  方欣“嗯”了一声,然后像小狗一样露出无辜的眼神。
  程谨每次见到这个眼神,都会很想抱抱她,不过碍于有微凉这个外人巴着他的宠物不放,所以他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彬彬有礼地转向微凉:“微凉,可以把小呆还给我吗?”
  “她又不是物品,怎么能说还呢。”微凉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欣忙不迭地拽下她的手,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依偎在了程谨身边。程谨环着女友的肩膀,微微一笑:“我看,咱们得给微凉找个制得了她的男人,让她知道,做电灯泡不是长久之计。”方欣在旁猛点头。
  微凉白了他们一眼:这两口子,受够了。方欣算是被吃死了,不过她俞微凉可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人。
  程谨突然向某处招手,过了一会,微凉看见一个戴着狼的面具的男子走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凛冽危险的气息,她突然觉得心一颤,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
  好像一切,会就此不同。
  叶斯安看见了这个戴着巫婆面具的女子。隐约觉得受到什么的牵引,他在面具下极浅地笑了。旁边的好友径直介绍着:“这是业务部的俞微凉。这是技术部的叶斯安。你们慢慢聊,我们不做电灯泡了。”然后轻巧地带着方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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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两个人僵在那里。最后是叶斯安先行开口:“你好。”
  微凉听见他声音略沉郁,有些低哑,非常磁性的声音。根据经验,声音好听的男人,多半相貌都会不尽人意。不过好在她并不注重这个,于是大方开口:“你好。”
  她的声音温柔,绵软,像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玲珑娇小,不知面具下的她,会是怎样?他突然有了探求的心情。这是今晚的第一次。
  他问:“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然后绅士地伸出一手,另一手别在身后。风度翩翩,优雅如同画中的王子。
  她欣然,伸出手,覆在他手心。
  这一交付,就像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约定。
  他们在舞池里缓步轻移,周围的人起初各自有各自的精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过没多久,大家的目光都被他们所吸引了。他们是那样契合,步伐的移动,变换,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其实不只是大家,连他们自己也暗暗吃惊。
  “你很会跳舞。”他说。由衷的赞叹。
  “如果我说现学现卖,你会不会相信?”她狡黠地问。
  “不会。”他直觉地否认。
  “华尔兹不难学。”她嘟哝着。他仿佛可以看见面具下的她,微微懊恼的样子,不禁笑了。
  “你知道现在这首是谁的曲子吗?”她突然问他。他一怔,旋即轻笑:“应该是班得瑞的,风格很像。”
  她颔首:“不错,是班得瑞专辑《阿尔卑斯巡礼》里面的《你眼中的奇迹》。”
  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喜欢,他问:“你似乎很喜欢班得瑞?”
  “不错。就像是灵魂的净化一样。所以我时常听他的曲子来催眠。”她说。
  他哑然失笑:“哦?”
  “怎么,觉得应该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吗?歌曲之于我,就是放松休闲的,喜欢班得瑞的曲子,就是觉得很容易入睡。”她似乎在笑。
  他淡淡地说:“我也没说什么。”
  她又一次嘟哝着:“可是你分明在笑我说催眠的那句话。”
  真是个心思纤细的女子啊。他笑了。
  一曲终了,旁人的掌声让他们有些尴尬,赶紧离开走至一旁,他问:“可以摘下面具吗?”
  “听起来你很心急?”她不急不慢地说。
  他赶忙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微微一哂:“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过尽千帆的男人。”难掩口气里的失落,她缓缓摘下面具,“非常遗憾,我想摘下面具后,你应该会转身就走。”
  他看着她,她有着秀气的眉,挺俏的鼻子,温润的唇,白皙的皮肤——他承认按照他以貌取人的程度,她的姿色确实还不够入他法眼,不过——
  有的东西,不需要用常理不是吗?
  他也摘下面具,帅气的脸,专注而深邃的眼神,一眼看进了她灵魂的深处:“你猜错了。”然后执起她的手,轻轻烙下一吻,“那首班得瑞的曲子,真是恰如其分。”
  “嗯?”她没有躲闪,清亮的眼神好奇地看着他。
  他喟叹一声:“你就是,我眼中的奇迹。”
  这就是他们初次相见的全部过程,然后在每一个他和她的生日(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同一天生日,这个也像是姻缘天定的安排)和所有纪念日,他们都会放这首曲子,来纪念他们的爱情。
  他还记得微凉羞怯的微笑,在他深情的告白里,每每显得那样纯净和动人。
  她就像不沾染尘埃的仙子,落入了他的凡间。他曾铭誓,不让她受到伤害,不让她伤心难过,他会让她幸福一辈子。

  “回来了?”打开门,一如往常看见微凉恬淡的笑容,他安下心来,“菜要凉了。”然后像平常那样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看他脱下西装外套,她一并接过,转身去挂好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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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进浴室洗好手,走出门,看见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暖意:“微凉,辛苦了。结婚纪念日快乐。还有,生日快乐。”
  她一怔,唇角略一扯动,笑笑:“嗯,快吃饭。”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然后微一叹息:“最近忙,是因为在加班。忙得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婚后,微凉就辞职了,然后另寻了一份花店的工作。不在同一个公司,工作时间错开,这样她才能够照顾他。
  她是那样地细心。
  “我知道啊。你说过了。”她脸上神情依然没有变化,继续催促着,“吃饭啦,不然都凉了。”
  他顿了一下,忽而说:“你今天不对劲。”
  她心里一紧。低头不语。
  说来可笑,错的人是他,装傻的人却变成了她。
  她有什么义务要装傻,凭什么要装傻?
  她所做的可笑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
  俞微凉爱叶斯安。爱到骨子里去。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场定情的舞会,不会忘记他们曾经共同生日的时候他给她的每一个惊喜,不会忘记她某次病得几乎没有意识的时候他背起她奔到医院的场景,不会忘记结婚三年来他给她全部的温存和体贴。
  斯安,你知道吗,你掩饰得没有你想象中的高明,只是,我自己在骗自己。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怎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太了解对方的坏处就是,完全没有一点可以隐瞒的余地。
  他看出她的隐忍,也是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她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理所当然把一切都继续维持下去。
  他知道,如果没有谢若可,微凉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装作一无所知。
  这样很好,至少对于他来说,这样再好不过。
  只是这样的假相,毕竟有被撕裂的一天。
  他看出她强作欢颜。看出她因为全部都知道后对他的排斥。看出她……对自己的疏离。
  他想让她亲口说出对他的不满,至少,这表示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大约,还是不会放下谢若可,但至少,能让微凉好过一些。他不会让谢若可打扰微凉的生活。
  他自私地想着。突然听见微凉说:“我知道了,我们离婚吧。”
  她看出他的自私。看出他不可能忠实这段婚姻。她不知道自己继续这样欺骗自己,能改变些什么。
  有的东西,破碎了就不会再完整。丢弃了就不可能再拥有。
  于是她几乎是用平静的口吻这么说着,然后看见叶斯安神色转冷,他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处泛起青白色:“你什么也不对我说,就这样轻易放弃我们的婚姻么!”
  微凉心一拧,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
  明明背叛的人是他,言之凿凿指控她的人,却也是他。
  微凉眼神渐渐清冷下来,看在叶斯安眼里,他顿时有些心虚:“你说话。”
  微凉微微一哂:“你要我说什么?说我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却安心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说考虑到我身体不好不要小孩,却让另一个女人有了他的骨肉?我俞微凉还没有贱薄到要和别人共侍一夫的地步。”
  叶斯安大惊,错愕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很快被掩饰过去,他伸手握住微凉冰冷的手,急切地辩解:“微凉,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我是清白的,你怎么能够不信我?”
  微凉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面前自己深爱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灵魂的丑陋。她俞微凉怎么就瞎了眼爱上这么个没有担待又花心的男人?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她太傻了?
  她早就感觉到他的外遇,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绝决的女子,一旦被负用无回头的可能。可是她爱上了这个人,她第一次觉察到他的可能背叛时心如刀绞一夜无眠,天亮后却决定隐忍。
  她在等待他的回心转意回头是岸吗?或者吧。也许,她是在等待她爱他的心,彻底死去的那一天。那样才能够彻底放开。
  在她做出决定的时候,恰巧,谢若可找到了她。
  那个身着红装,烫着波浪卷发的高傲女子,看起来妩媚而妖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来意,却仍然不死心要亲口听到她的答案。
  “我是谢若可,叶斯安的情人。”
  不知道这年头的小三是不是都嚣张到这种境界了,她冷眼看着对方,听对方红唇吐出的话,一字一句,冰凉而寒心。
  “我和安在一起一年了,他不离婚,或许有他的考量,只是,我的孩子等不及了。”精致而骄傲的面容上写着满满的把握,“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我要对我的孩子负责,我不希望将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会是一个人人嫌恶的私生子。而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人,除了我,大概就只有你了。”
  微凉记得自己当时的微笑,她记得自己因为觉得好笑而微扯动了嘴角:“谢小姐,没有人让你抢别人的丈夫,所以你的孩子将来就算被人嘲笑,那也是你这个母亲做的孽,我救不了你,你也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谢若可一怔,脸有些发白,眼睛里却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你和那些妻子,真不一样。”这个女子,好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她不像表面的软弱。
  “什么意思?”微凉抬高下颚,微睥睨着,虽然身高上没有优势,不过身份上她可是绝对占优,“莫非你不只吃叶斯安一家饭?那你孩子的血缘可就值得商榷了。”
  这话说得其实很直白,她以为谢若可会难堪,不过谢若可只是脸色微变,然后又神态如常了:“虽然我之前曾经介入过别人的家庭,不过自从跟了安,我只有他一个人。”
  微凉耸耸肩:“这倒是有些奇怪。莫非你爱我的丈夫吗?”
  情况有些诡异,她一个正牌妻子,和一个不如外表那么有杀伤力的小三在讨论着这种问题,可是两个人就像在谈天气。或许她们该打上一架?
  谢若可没有顾忌和迟疑,轻轻点头,然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微凉。微凉看着眼前女人美丽而含着秋水的盈盈眸子,暗叹一声:“为什么不找个没有负担的人来爱?”
  这一点也不像妻子对丈夫的情人的问话,谢若可一怔,笑笑:“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坏女人要做符合她形象的事情。不巧那个人正好是你的丈夫,而更不巧,我动了真心,仅此而已。”
  微凉摇摇头:“你比我可怜。所以我怜悯你。不过这件事不用跟我谈,因为很凑巧,我正打算和他离婚。”
  是的,她用了一整年,最后选择了他们共同的生日和周年纪念日的这天,对他摊牌。这个日子,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当父母和朋友打电话过来祝生日快乐的时候,她心里泛起的,是悲凉的情绪。
  她全部的力气,都在这一年里消耗尽了。她没有力气再去恨些什么,也没有力气去爱些什么。
  只是唯一预料外的,是她在看见他如平时那样踏进家门的时候,她本来就还柔软着的心微微松动了,习惯性地对他微笑,习惯性地帮他拿东西,习惯性让他吃饭。
  除了躲开他的吻。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软弱了。只是一个须臾,就被他一句话给敲碎了梦境。
  他说:“你今天不对劲。”
  多可笑,她都不对劲一年了,从一年前,一向对她的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的他,突然看她的心就模糊了起来,而今时今日,他再度看穿她的心,竟然是意味着别离。
  还爱着他吗?是啊,只是没有力气了,所以放下了。

  “酸梅汁。”方欣递给微凉一杯她做好的酸梅汁,坐在摇椅上的微凉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搁在一边,张开手:“小欠抱抱。”小欠是她叫方欣的昵称。跟方欣认识十二年了,真好,在自己失去爱情的时候,还能在好朋友这里撒娇。
  方欣白了她一眼,然后乖乖走过来让她抱着,不一会就感觉到自己颈边有了凉凉的湿意,方欣心里一沉,轻轻拍着微凉的背。
  “你做的酸梅汁真酸。”微凉闷闷地声音传来,“我做的比较适中。”
  方欣苦笑,然后应着:“嗯。”
  “小欠你错了。”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
  “嗯?”方欣一愣。
  “爱上我的人,一点也不惨。他活得自在逍遥,痛苦的人却是我。”微凉沁着冷意的声音让方欣身子微微一颤,微凉没有觉察,继续说道,“这不公平,我不甘心。背叛者不应该有好下场。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你要报复吗?”方欣突然考虑到程谨和叶斯安的好友关系,眉间打了结。微凉知道她的心思:“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和程谨有仇。爱上叶斯安纯属我自己的眼光问题。我又不迁怒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了那对男女。”微凉松开方欣,方欣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倔强紧抿的唇,心中兀自轻叹,从认识微凉起,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外表温柔可人,实际上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十倍奉还。
  其实这何尝不是伤了自己?方欣轻轻说:“叶斯安不是还没有答应离婚吗?”
  “我了解他。”微凉啜饮一口酸梅汁,又被酸得皱了眉头,“他那种男人,拿的起放不下,这不仅仅是对我。对谢若可那边,也是一样的。左右逢源,左拥右抱是每个已婚男人都有的心态,只是我眼里容不下渣子。”
  “我觉得他还是爱你的。”方欣看见微凉眼里对叶斯安的轻蔑,淡淡陈述她的观点。
  “爱?”微凉嗤之以鼻,“他的爱太廉价了。我嫌掉了身份。”然后转个身,不再说话了。
  方欣看在眼里,知道微凉还是爱着叶斯安。感情这种事情,哪怕不再干净,可是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微凉已经尽力了。像微凉这样的女孩子,做了决定的事情鲜少能扳回来。在这件事上,叶斯安是原则错误,若是换了她的程谨……
  眉心一冷,方欣突然发现自己也会做和微凉一样的选择。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至今都没有嫁给程谨的原因。
  她害怕,害怕婚姻。她父母就有着失败的婚姻,所以她害怕相爱的人到最后反目成仇,也害怕遇到婚姻里的背叛。
  幸而程谨包容她,肯这样等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有没有时效?终有一天,他会不会也走上叶斯安的道路?
  正在沉思突然被打断了,看见微凉已经离开了躺椅,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回神了。其实我这样一直叨扰你会不会让程谨不高兴啊?不过我真的不敢回家告诉爸妈我的事情。我怕他们会杀去找叶斯安。”
  方欣笑笑,捏她的脸:“说什么傻话,咱俩谁跟谁,男人都靠边闪去,谁比得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微凉露出感动的表情,抱着方欣:“小欠,咱们拉拉吧~”
  方欣一把推开她:“少来,你这个欠揍的坏丫头!”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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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稍等一下!”门里传来声音,不一会大门打开,微凉看着门内的女子,头发随性地挽起,穿着浅色的衬衫和白色的裤子,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真是……漂亮的女人啊。如果这就是谢律师的妻子,那么她一定很幸福。这个认知让微凉的眼神有些黯然。曾经,她也有着那样的幸福,不是吗?可惜一直都有着隐忧,而她选择了漠视,随心而去,结果只能遍体鳞伤。
  “请问你是——”映夏看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女子,她似乎遇见什么烦心事了?突然见她咬咬下唇,然后抬起眼直视自己:“我是谢思岚的——情人。”
  “你为了看我的反应啊?”映夏递给微凉一杯橙汁,笑不可遏,“我让你满意了还是失望了?”
  “你让我错愕了。”微凉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己演了起来。大概是受刺激过度了。”
  映夏摆摆手,像是看穿了她:“我看不见得。你八成——”靠近她,“骨子里是小恶魔哦。”
  微凉笑笑:“算是,被看穿了?”
  刚才她一句“我是谢思岚的,”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直视映夏看她的反应,不料映夏脸色如常,甚至没有一丝变化,淡定自若地微微一笑:“请进。”
  面对这样的女子,她又怎能演下去?于是赶紧解释了一番,映夏不甚在意的样子让她有些讶然,于是忍不住又好奇地发问:“任凭谁,都会有一些尴尬或者恼羞成怒吧,镇定如你,我倒是不可想象。”
  映夏优雅地微扬起脸,脸上是自信的神采:“我没有不信任思岚的理由。”
  微凉闻言,如遭雷击,默然不语。映夏见状,沉吟片刻:“你的事情很急么?他明天就回来了。如果方便的话,要遇见什么麻烦,也可以对我说。”
  本能的,对这个一开口就语出惊人的女子,她有种怜惜的情绪。那种情绪,更像是一种惺惺相惜。
  她似乎,跟过去的自己,隐约有些相像啊。
  微凉幽幽叹息一声,看向映夏:“我是势在必行,所以才找上门来的。我关注谢律师已经很长时间了。也很多次想请他帮忙,但是后来又打消了念头。不过这次,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映夏有些惊讶,见她说的那么认真,觉得奇怪:“什么事情非他不可?”
  “我先生外遇,现在不肯跟我离婚。而我,虽然铁了心要离婚,但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他。”微凉轻轻地笑了,“我大概是个可怕的女人吧,爱不成,就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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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于了解他,知道金钱,地位,权势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浮云,而他的唯一弱点,大约就是我们离婚的原因。

他可以爱我,但不能只爱我。我或者早就知道,或者犯了和很多女人一样的错误,误以为自己是能改变他的那个人,可惜我错了。”
  映夏微拧了拧眉,大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心里涌上来一种模糊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规劝:“好聚好散不可以吗?

你先生固然不值得原谅,你也犯不着为他玉石俱焚,这样不值得。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这样没有一点好处。你唯一能做的,应该是比他更幸福,让他后悔这样错待你。”
  “不。”微凉挺直脊背,语气坚定,“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曾这样想过。不过很遗憾,我们不是一类人,所以我俞微凉,办不到这么潇洒这么从容。我要让他知道,背叛者没有好下场。”
  闻言,映夏只能轻叹一声:“你打算怎么办?按照思岚的性子,他或许会帮你打官司,帮你争取更多的赡养费,不过显然,这些都不是你要的结果。你想从情感上击垮你先生,这点,思岚恐怕办不到。”
  微凉以欣赏的眼光看着映夏:“果然是谢律师的妻子,聪明。我确实是有几层考虑。赡养费是其次,我不需要用钱证明些什么,那会折煞了过往的情分,也过于势利,该我的不少就可以了。

至于情感上,我这边自有分寸,我想请谢律师帮忙的事情,除了我的离婚事宜,更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我先生外遇对象。她现在也是官司缠身的人。

她和我先生有业务上的往来,而现在她那边出现公款上的亏空,而她公司还欠有外债,最大的债权人已经起诉了她所在的公司,她是公司负责交涉的公关人员,听闻她也有意请谢律师,希望谢律师能够拒绝。

最好,能让对方赢了这场——其实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只不过为保证万无一失罢了。谢律师这样优秀的律师如果给她请到,怕是有不一样的结果了。”
  映夏怔然,片刻才讷讷地说:“你真是不简单。不过也太抬举我家思岚了。”不过语气里的骄傲还是让微凉轻笑出声:“同为女人,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而且——我真的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
  映夏唇边泛起笑意:“或许。只是我不会那么绝。”
  微凉歪歪头,略一思索的样子,喃喃道:“我绝吗?若仅仅如此,我想恐怕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吧。”然后嫣然一笑,“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不知谢太太有何指教?”
  “何必客气,女人做到你这么果决的,我佩服你。何况你行事也是坦荡直白,我乐意结交你这个朋友。叫我映夏就好。”映夏语笑盈盈,“指教不敢当,我不是那种必然报复的人,所以只能祝你好运。

只是,小心,别反伤了自己,凡事适度就好。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这是思岚常对我说的。”笑的很是可人幸福。
  微凉眉间微生波澜,心里觉得有些暖暖的:“谢谢你,映夏。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同为女人,我也不会过于难为那个女人,事实上我见了她,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与其说我痛恨这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倒不如更该责怪那个背弃爱情的不忠男人。所以也请谢律师点倒即止……她,怀孕了,禁不得情绪过多波动。”
  映夏闻言神色有些肃然,看见微凉脸上的落寞,不禁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如她的名字一般,微凉。
  “你真是一个好女人,我真的想劝你放弃报复,对自己更好一些,不过也知道,那样你不会甘心。”映夏看得透亮,“所以,不要多想了。我相信思岚,他会帮你的。”
  “真的,谢谢你。”微凉略有些苍白的脸露出了慰藉的神色。

  叶斯安在微凉执意搬出去后整整一周没有睡好。他忘不掉微凉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抽回了他掌心里握着的她的手,然后站起身,脸色严峻地对他说:“叶斯安,我看不起你。”

然后回房拿着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行李,似乎要离开家。他冲上前拦住她:“微凉,请……”他犹豫片刻,终于软化承认,“请原谅我,我改。”
  微凉的回应是微微一哂:“无所谓了。”
  他的眼神在迟疑,他的心也是。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她是一个残忍而绝决的妻子,在他们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她选择由他自己改正,而她则等待,而不是开诚布公。她的自尊心太强,心知一旦他亲口认下,只是提早结束了他们的爱情和婚姻罢了。

所以她才选择了冷却,维持平和假象,一直到自己,能将爱他的心和爱的理智完全分离。
  而他,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眼睁睁看着微凉离开,脚步如同黏着在原地,只任由痛撕裂自己的灵魂,却没力气做别的事情。
  结婚三周年,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如同一个婚姻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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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痛苦地闭上眼,心里清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就必然有天会东窗事发,只是没有想过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会如同飓风来临一般惊心动魄。明明她没有发火,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对他拳打脚踢,可是他就是感觉到她寒透了心。
  她,早就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发冷。他思起这一年的点滴,骤然发现,有多少次吻她的时候,她是僵硬着回应,多少次他借口加班出差,她眼神里的落寞和清冷让他以为是错觉,多少次她在家里怔然发呆然后遮掩过去,多少次他抱她,如同抱一块冷冰冰没有温度的木头……
  他以为是自己心虚所以有这样的错觉,也一次次被自己成功的暗渡陈仓的快意给冲昏了头,所以,他再读不懂微凉的心思。甚至,在这个重要的周年纪念,都疏忽了给她的礼物。
  这个女子,早就知道并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她玲珑可人,眼波流转间透露着丝丝狡黠的光芒,像一只小狐狸——也如同初见的面具一般,像个小女巫。他知道她要的爱情是什么,他也一直给予着,只是,他并不能一心一意。
  不是微凉不够好,是……他自己心意不坚定。他抗拒不了谢若可的诱惑,或者其实,他是抗拒不了自己心里的蠢动。
  男人的通病吗?或者吧。或许是他过得过于安逸,有蒸蒸日上顺风顺水的事业,有着娇小可人让人怜爱的妻子,有着温暖幸福的家庭。

所以他怀念单身时无拘无束的生活,而没有谢若可,也会有别的女人,适时出现在那样平稳的日子中,带来不一样的媚惑妖娆,宛如罂粟,让他不可自拔。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若可,她身上是紫色的洋装,高傲精致的面容,带着一点冷漠的神色:“你好,我是谢若可。”然后伸出手来,手指纤细修长,像一双会弹琴的手。后来在他们的一年之中。

她时常穿着他的衬衣,在他给她的偌大琴房里弹琴,她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悠扬而美好的琴声在她指尖流转荡漾,她一直专注地弹琴,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但是,无论她演奏多少次,他在听的时候,想到的却都是家中的小妻子,带着耳机,躺在沙发上,慵懒地听着mp3里的班得瑞。因为谢若可弹奏曲子,技巧是上乘,却总是过分追求完美,这种女子,如果爱上,是一件太累的事情,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劳心。
  其实这是一种借口吧,因为微凉,又何尝不是一个玲珑冰心的女子,看他看得透彻。可是他甘之如饴。
  所以说,他其实骨子里就是那种男人,不抗拒来到的艳遇,享受着过程,又会眷恋地回家去。
  这样矛盾自私的男人,就是他。
  “微凉……”呢喃着出声,睁眼,枕边空无一人。他空洞失神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起以前他有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大而失眠,微凉总是能觉察而醒来,然后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给你唱歌吧。”

然后就开始哼着小调,绵绵软软,潜入人心底去。后来他就算是睡得好了,也会在入睡前环着她的腰,听她唱歌而入睡。
  他清楚地感觉到胸腔里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周身。
  他不敢去找她,他知道她在方欣那里,但是他却步了。
  他同样没有再去找谢若可。谢若可之于他,残忍一点说不过是一个游戏的对象。他曾想着不放弃是因为觉得自己和微凉之间有转圜,可是时间过去一周,他的心也渐渐平静。

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割断和谢若可的纠缠,微凉绝对不会回来。

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他骗不过她。她不说是在给他机会,而他,一直太愚昧。
  至于微凉说,谢若可怀孕了,这点他知道,不过是谢若可骗微凉离开他的谎言。这让他从内心深处排斥了谢若可的心机。他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身体上的关系,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天企图摧毁他的家庭。

她最近一直很不对劲,整日说些奇怪的话,似乎想让两人关系明朗化,他不予理睬,不料她冷不防给了一刀。
  思及此,厌恶的情绪又多了几分,叶斯安以手背贴在自己的额上,低低念道:“微凉……我错了,求你……回家。”眼角一凉,似乎有泪痕印上了。
  “小呆。”程谨叫方欣,方欣这才回神:“程老大,怎么了?”
  “你今天约会不专心。”程谨指控,微有不满,看起来很是哀怨。
  “哪有啦。”方欣装乖,露出招牌小狗表情。
  “还在为斯安微凉两个人心烦?”程谨摸摸她的头,见她脸上一副生气的表情,“怎么了?”
  “都是你家的好兄弟!”方欣嘟哝,“男人果然都是动物本性,微凉多好的一个女人就糟蹋在叶斯安手里了。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认识!你跟他走那么近,会不会给他带坏?”
  程谨举手投降:“怎么会!我可是完全忠实于我家小呆的,绝对守身如玉啊。”然后脸上有些落寞,“可是小呆不嫁给我。至少他们还能留下三年婚姻的快乐幸福,而我们呢?”
  方欣一愣,眼中流露不忍,她垂下头:“对不起,程老大。”
  “知道错了就好好吃饭,你看你吃那么少怎么行?”程谨转了话题,然后添菜给方欣,方欣心里一甜,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样啊。”思岚微一沉吟,“尔尔怎么想?”
  映夏偏头想了一下:“私心上我想帮微凉。”思岚露出明了的神色,然后老神在在:“我知道了。”映夏没回过神:“什么什么?”思岚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尔尔的旨意啊,我怎么能不遵?何况这件事在情理上没什么说不过去。放心,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果然是思岚,完全清楚她的心思,她笑笑,然后讨好地帮他捶肩,他微合双眼,片刻睁开:“我觉得卧室比客厅更好。”
  映夏听明白了,立即绯红了脸。

  “晴姐。”花店门前风铃响动,微凉拨开水晶帘子走了进来。游晴看见她,停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工作,恬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事情都处理完了?”
  微凉微一勾首:“还没有,不过快了,最近可能还要请假,给你添麻烦了。”
  离婚这事情并不光彩,她也不打算告诉更多的人。虽然和游晴关系很好,但是她还是有所保留了。前几天无心工作,在方欣那里当米虫。好在游晴很宽和,什么都没有问就让她请了假。
  其实她一直有一种感觉,游晴的身后,也有一个故事。想当初之所以会在“倾爱”花店工作,就是觉得这个店名和店里始终挂着轻浅微笑让人琢磨不透的老板娘,都有着很多很多的故事。

她好奇了,以前本来对花就有兴趣,所以就走进来主动问店里是否需要员工。奇怪的是,店里虽然只有老板娘游晴一个人,生意却意外的好,她似乎有些忙不过来,于是顺水推舟,她就成了花店的另一个重要人物。一个30岁的未婚女子,和一家虽然小但是精致的花店,真是神秘。
  这家花店和一家挺大规模的快递公司一直是有业务往来的,快递公司有时会过来送花卉周刊和一些其他的书籍,而花店的外送工作也一直交给快递公司处理。
  对此,微凉一直有着疑惑,只是从来没有问出口。这么一家小小的花店,怎么经营方式这么特别?

就算是非节日,别家都经营惨淡的时候,这里始终有着稳定的客源。除了花店本身因为游晴温馨的对人态度和花束的精美之外,莫非没有别的原因?

而且花店里花的种类特别齐全,印象中就算不同季的花也能及时到货,她还惊诧了很久。
  不过她也不多事,见游晴也没有多言,自然不去追问。
  “说哪里的话,不要跟我客气。”游晴说,“对了,游历快递换了人过来送周刊还有取花,那个孩子叫做楚离,小小年纪就辍学了怪可惜的。”
  微凉“哦”了一声:“才没来几天,薛师傅就不做了?”她们两个都是好相处的人,所以和快递公司的员工也比较熟悉,多半都会攀谈几句,然后请人家坐下来喝些什么。薛师傅以前一直负责她们花店的送货工作。
  “他说他儿子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出来工作,好像他儿子找到新的稳定工作了吧。”游晴解释。
  “这样啊。那你刚才说的那个,楚什么的,微凉开玩笑。
  “没有,楚离那个孩子好像毕业就没有再上学了,我觉得很遗憾。”游晴叹息,“看样子那孩子还挺别扭的,问什么都不说,是个独立的人。”
  “那是挺可惜的。”微凉印象里自己有个远方表亲家的孩子也挺早就辍学打工去了,所以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晴姐。”店门外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略微喑哑,但是声线很好听。
  游晴微微一笑:“说曹操曹操到,楚离来了,微凉你把这束花给他。收一下这周的《花卉赏》。”微凉拿起游晴手边的花束,淡紫色的包装,里面21朵淡粉色的玫瑰旁边点缀着白色花瓣。

黄色蕊心的玛格丽特和错落有致的粉色的风信子,别具一格的是用来作为包装礼带的不是一向的绸带,而是以丝线串起来的铃兰。
  “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拿。收到这花的女孩子一定会接受这个男孩子的。”看出了这些花的含义,微凉微笑着。
  “那是个腼腆的男人,祝他好运。”游晴笑笑,“去吧。”
  微凉拿着花到花店门口,迎着有些炫目的阳光,她看见了那个叫做楚离的男孩子,靠在身后的自行车上。
  微微沁汗的额头,白皙光洁的皮肤,浓眉大眼,眉心隐约透露着倔强的神采,唇抿得紧紧的,似乎被太阳晒得有些焦躁。
  很好看的男孩子。微凉心里下了评语。不过看起来浮躁了些。
  “这是花,地址在花卡上。”微凉将花递过去,“请务必小心,铃兰比较脆弱容易折损。”
  “嗯。”男孩子没有多言,微一颔首,接过花束,然后递过来,“请签。”
  微凉签好,然后见他将面上的资料撕下,将包装好的快递递过来。微凉接过,看见他似乎有些不耐,于是出声:“请你稍等一下。”
  然后转身进了花店,不一会拿了一瓶绿茶出来:“辛苦你了。”
  楚离一愣,然后眉心一蹙:“不用了。”
  “客气什么。倾爱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我是俞微凉,你以后可以叫我俞姐。”微凉莞尔,“以后,就麻烦你了。”
  楚离墨色的眸子看了微凉一会,然后轻轻一点头。
  “晴姐再见。”游晴搭上了出租车,微凉和游晴道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微感到有些倦怠,她抬起步子就要往方欣家的方向走。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凉。”
  她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对旁边的人冷下脸:“怎么,接到我寄的离婚协议了?”
  同城不过一天时间,她想着他会和她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花店这里找她。
  “我等了你一天。”他哑声开口,“我不敢进去,只敢远远看你。”
  他看见她对别人的微笑,笑的如同心无旁骛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心一疼,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斯安。微凉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她知道这个男人像风一样不安定,甜言蜜语起来却又让人心甘情愿沉沦。她豪赌了一把却输的一塌糊涂,也该醒透了。
  她离家几日,他都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没有上门来找她,却在接到离婚协议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自负的男人,其实一直在等着她回心转意吧,也一直笃信她会回心转意,所以他纵然想找她,也按捺下来,等着她先回头。他真的,就这么自信,她会原谅他,会放不下他。
  不好意思,这次让他失望了。
  她从来就不是心胸宽大的女子,也不是委曲求全的女子,所以一旦沾上了污点,这样变质的婚姻,她宁肯丢弃。
  这与爱不爱没有关系,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看着他孩子一样无助而哀求的眼神,她轻轻一笑:“你签好字了吗?”
  叶斯安闻言,心冷得止不住让他感到微颤,他握住微凉瘦弱的肩:“微凉,别这么残忍,我们好好谈谈。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
  他一个劲道歉,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微凉用清冷的眼神看着他:“你想怎样?”
  叶斯安语塞,片刻讷讷地说:“咱们回家。”
  “不可能。”微凉斩钉截铁,“办不到。”
  “三年,微凉,你就这么放弃我们的爱情?我不相信!”他蓦地抱住微凉,感觉到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还在自己怀里,心也安定下来,这几天的惶恐不安终于消弭了一些。

他没有感觉到她的挣扎,于是他大着胆子将下巴轻摩挲微凉的发漩,径直说,“微凉,我改,只要你回家,我以后不会再犯,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多好听的说辞!”微凉冷冷的声音自他怀里传来,他微一松手已经被她推开,她环抱自己的手臂,“记得你跟我求婚的时候说过什么么?”
  他脸色一变。他没有忘。
  “微凉,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人,我绝无二心。”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清晰如昨。
  微凉感觉到有盈盈的湿意浸润了她的眼睛,她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片刻,她继续诘问:“记得你说了那话之后我又说了什么吗?”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微凉的表情。
  她听了他的誓言,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去:“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所以既往不咎,不过未来——你已经这么说了,那如果违背,后果可是要自己承受的。有这个信心吗?”
  他当时只是知道自己爱这个女人,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并没有意识到她话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毕竟女人一般都会这么说,而事实上在生活的残酷面前,却会因为种种而改变妥协。彼时他觉得,微凉最终也会如此。最好就如此。
  可是他错了。这个女人,真的不一样。
  三年,说放就放,走得那样轻松,离婚协议寄的那么随意,好像他们过往的温存全都不复存在。
  说不怨是假的。纵然他错了,可是心里还是怨的。觉得她太固执了。
  他爱她,只爱她。偶然的出轨算什么。他有些愤愤然地这么想着,于是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我是一个男人,不可能一直都这样求你!过去的誓言又不能一辈子当饭吃!我都说了我会改,你还要怎样!过去发生的我也不能改变啊!”
  微凉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浮现了一点怜悯的神色:“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的。我发现你是这样的人,想换个选择,想更幸福,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说得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他恍然:“你有男人了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签了字再找我。”微凉懒得跟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却被他从身后抱住,然后强行打横抱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微凉意识到那里是家里的方向,有些惊惶,但还是迅速思量着对策,冷不防听见他说:“不要多想了,我带你回家。”
  什么时候,他又能读到她的心思了?她痛恨他们的相爱,因为他们都了解彼此,所以稍微有些变化都能觉察,除非心思不在。
  所以她觉察到了他的背叛,他到现在,还是能看出她脸上表情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们的心,都远了。再回不到过去。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不嫌累地抱着她,她一言不发也没有反抗挣扎,因为知晓自己体力上的难以抗衡,她沉默不语的态度让叶斯安觉得心惊,但是他不打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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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进电梯,他都没有放开她。在家门口,他一放下她,她立即就想走,被他一把拉住,然后把她困在自己身前。她背贴着墙,眼里满是愤怒:“叶斯安,你想干什么!”
  他强压下自己满腔的痛苦,俊朗的脸有些扭曲,他一字一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
  “你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吗?你自己背叛我们的爱情,还有脸摆出一副被背叛的姿态,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微凉气愤难耐,忍不住想打他耳光,却被他捉住手贴在墙上:“你这个骄傲的女人。”他说,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
  她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吃痛退开,她看见他流血了,她也觉察到自己似乎沾上了他的血,可是她心里感到痛快,她笑了:“想磨平我的骄傲,让我死心塌地接受你脚踩两只船的事实?

叶斯安你简直是做梦!就算你改了又怎么样,我看透了你这种男人,花心,浪荡,见异思迁——你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自己,别一副为我痛苦的表情,我不会因为这样而改变我的主意!

谢若可倒是很乐意做你的女人,那你就成全她啊,如果你不肯签字离婚,我可以去诉讼离婚,我相信谢若可愿意提供很多你外遇的证据。

如果你不放我走,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你可以说你不在乎这些虚名,你或许以为我不会那么绝,不过我本性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你招惹我,然后又背叛我,我就是要报复你!而你今天对我这样,只会更坚定我的心而已!”
  “微凉!不要说气话!”叶斯安看着现在全身是刺的微凉,她气的浑身发抖,眉心蹙紧,她在痛苦,她在挣扎,他知道她还在乎,他不想这样放手,却无从说服她的执拗。
  “叶斯安,你为什么觉得这是气话?”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无休止的辩白之中,感觉到周身都失去了力气,“根本不是这样。

我心里就这么想的,爱又如何,恨又如何,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早在你背叛我的时候,你就再不能真正懂我了。”
  “微凉……”他痛苦地环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她的心。
  “程,你说我是不是糟糕透顶?”酒吧里,叶斯安一杯接一杯。旁边的程谨无奈地看着他:“要是我家小呆知道我到酒吧,还不直接菜刀劈了我?”
  “哈,女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男人来酒吧算什么,外遇算什么!”他忿然,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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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程谨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难怪微凉离开你,你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如果我家小呆听到你的言论,都会替微凉砍你。”
  叶斯安眼神迷蒙:“我说程,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不站在我这边。”
  程谨微微一笑:“大概是受了小呆影响吧,她本来父母就因为外遇的问题分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她夹在中间也难做人,所以这种心情影响到她现在都不肯嫁给我,你说我冤不冤?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格外能理解她们女人对于背叛的不可容忍。小呆和微凉都是同一类人。当初既然你选择了她,你就只能接受这样的束缚。我觉得天经地义。”
  “呵,如果你遇见了谢若可,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叶斯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扯动嘴角,“一个美丽而才华横溢的女人,她主动提出玩这样没有负担的爱情游戏,我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不动心?”
  “你和谢若可,我总是想不到怎么开始的。她是衡岚的公关部经理,你在技术部,怎么也不搭边啊。我业务部也就接待过她一次,你怎么就跟她一起了?”程谨困惑。
  叶斯安微微一哂:“最初我也以为她冷傲难以接近。我和她本来也是一面之缘,衡岚那边系统出了点问题曾经让她找过我,那次也是公事公办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她干练的形象和冷然的气质让我欣赏。

再后来是公司假面舞会,邀请了衡岚的一些人,我本来无意参加,后来技术部的小李说他看上了衡岚过来的人,让我去参谋,没想到就是谢若可。

那天她喝了不少酒,醉的一塌糊涂,小李本来想送她回去,但是大家都说他单身不方便,然后,就找了在场的结婚的我——”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是注定的吗?

总之我问到她的地址然后送她回去,然后就没能再离开。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总而言之后来又难以摆脱地一直往来了。

她的过去也不干净,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一个游戏罢了,没有想过她要的不止这些——”他眉间拢上一丝阴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要的竟然这么多!”
  程谨皱眉:“她——你查过她背景没有?”
  “怎么说?”叶斯安仿佛清醒了一些,嗅到程谨语气里的不寻常。
  “虽然谢若可这个女人我只接触过一次,不过确实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人,而她那时候待人处事都很疏离,实在看不出来是那样的女人。”程谨笑笑,“或许是我的直觉吧,因为你不是说这些天你都没有和她联络吗,而她竟然也安分地没有找你,这很奇怪。

因为她不是都找微凉摊牌了吗,下一步肯定是会找你啊,结果她竟然按捺了那么久。她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样,想要更多的东西。”
  叶斯安眉心一凛,沉吟片刻:“我会去查。在此之前,微凉那边——”
  “放心,小呆会好好看着微凉,而我也会随时告诉你情况。”程谨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不认可你对于爱情的忠诚度,不过还是哥们。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触怒微凉,不然只会让她更快地离开你。

据我所知,她已经去找了律师界赫赫有名的杀手谢思岚,你最近不要接近微凉,让她先放一下这件事,不然她一想起来又要提离婚协议的事情。我和小呆会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这边,自己好自为之。”
  叶斯安安下心来:“我会。拜托了。”

  墓碑前。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一个坏女人。你们知不知道,坏女人意味着什么?这一辈子,她都找不到真爱。”谢若可放下手中的花束,轻轻地开口。
  “我恨你们,可是也无可救药爱着你们。”她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微微发颤,“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让这种不道德的血液继续流在我身上?”她眼里流露出愤恨的情绪,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我的父亲你,明明有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你明明就不爱她,却乐于这种逢场作戏的游戏,直到我的降生,你才害怕,怕你身败名裂,怕你前程不保,怕你家庭破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而我的母亲——”她转而看向旁边照片上的女人,“你爱这个男人,你甘愿跟他纠缠,像寄生虫一样蚕食他,直到他厌弃丢下你,你不甘心而去报复他,看着他妻离子散,看着他一无所有,仍然不肯放过他,要和他玉石俱焚……

可是他就算死了,也没有看你一眼不是吗?他临死前,叫着的不是他妻子的名字吗?而另一个伤透心的女人,却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原谅他——背叛者,从来就不值得原谅。”
  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却浑然不觉:“你们知道吗?有多少人叫过我狐狸精,骂过我无耻,下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看看,你们给我的这张脸,这张美丽的脸,究竟能让男人的本性暴露到什么地步?

七个已婚男人,竟然只有一个抵住了我的诱惑。他的妻子,真的太幸福了。”她陷入了回忆之中,记得那个高大的男子,宽厚的肩似乎承载无尽的哀愁,清朗的眉目被柔软的情绪浸染着:“你是个好女人,不要欺骗自己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即使你再伪装,也是如此。”她依然不听规劝,企图继续诱惑他的时候听见他说:“对不起,我只对我妻子有反应。”她笑了,仰首看着他,他推开她:“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淡淡地笑了:“我看过了很多男人,看见他们谄媚,看见他们说着谎话,然后看见那些可怜的女人,或者苦苦哀求,或者直接就想杀了我——好笑,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不谢我帮她们看清男人的真面目,反而怪我?真是好笑。

像那些男人,即便没有我,将来有机会迟早也会出轨。我不过施一次诱惑,他们就扛不住了,将来的诱惑哪有我这么善良!”她自嘲地说,“现在,我倒是遇见了一次意外。”
  “这个女人,和别的妻子不一样。她似乎早就知道有我的存在,却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眼神里,是固执。她对我,没有恨意,只有怜悯。我骗了她,我既没有怀孕,也没有爱上叶斯安。

不得不承认,叶斯安确实很容易让人爱上,但是——他花的心思不够,所以很多东西,还是差一点。”她伸了个懒腰,歪着头,“他爱的是他妻子,却又想着和我玩不赔本的游戏,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想他妻子的选择,一定让他很恨我吧——无所谓了,”她觉得心里似乎有些难受,麻麻痒痒,让她有些想哭又哭不出来,“生活还在继续,我也该在这一场戏里全身而退了。你们,会祝我好运吧?”
  微凉发觉方欣两口子都站在叶斯安的那边,她能明白他们的心思,方欣是觉得他们之间三年多的感情来之不易,而程谨则纯粹出于义气希望替好友挽留这段婚姻。
  她一向讨厌拖泥带水,但是人情……总是没什么办法。在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和谢思岚那边有接洽,也时常去拜访,听了他们夫妇不少建议。

因为她并不在乎钱的问题,所以也不打算就叶斯安作为婚姻中的过错方而要求精神损害赔偿,谢思岚夫妇的意思都是,她还爱着他,需不需要更多时间想清楚再谈离婚的事情?
  而她则觉得,不论多少时间,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爱或不爱,分不分开,从来就是两码事。
  而程谨带来了叶斯安的消息,那天之后,他不敢主动和她联络,一切都是程谨在牵线。
  “他请你,给他两个月的时间。”
  微凉笑:“凭什么?能改变什么,也不就是时间早晚。”
  “他在清泽有些事情要处理,请你务必体谅。”
  微凉以前也在清泽待过,清楚那里工作的情况,繁冗而复杂,见程谨诚恳,也就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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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什么也改变不了。
  “晴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来一杯冰镇酸梅汁?”在倾爱里,微凉在的时候,时常会自己做酸梅汁。见游晴似乎不大舒服的样子,怀疑是不是天气关系,于是微凉开口问道。
  “不要冰。”游晴补充。微凉将酸梅汁给她,她眉心舒展开来,刚才的不适不复存在。
  然后两个人开始忙碌地排列花束,按照客人的要求来挑选。突然,微凉接到了母亲的来电。
  “凉儿,好久没见着你们了,跟斯安处得怎样?”母亲温暖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微凉几乎想哭。
  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和斯安的事情,更不敢回家面对,只能支吾:“斯安不是忙么,过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回家了。”她只能拖。已经过了半个月,等再过一段时间到了叶斯安约定的日子,一切尘埃落定了,那么就都结束了。
  “诶,不是斯安这孩子打电话回来说他最近不大忙,问问我们的意思要不要到你们那里吃个饭吗?”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就会逞强,明明忙着还是说不忙,什么都自己扛……”说着说着,刚才还忿然叶斯安怎么能把她置于尴尬之地。

突然想起他过往的好处,想起他在清泽,不管工作怎样忙碌回家都对她一脸包容的微笑,想起他孩子一样环着自己的肩说着“有你在,一切都很安心”的样子。
  回忆越美好,现实越伤人。不想了,不能再想了。
  “这样啊,那你可要让斯安好好注意身体,妈教你煮的汤多给斯安煲,知道不?”对叶斯安这个“半子”,母亲很是关心。
  微凉“嗯”了一声,和母亲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站在那里发呆。
  游晴依然不明就里:“真是,羡慕你和你先生。”她顿了一下,微感落寞地垂下头去。
  微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晴姐,谈谈你自己吧,怎么不想结婚呢。”
  游晴眸色一暗:“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微凉有些奇怪,还想问下去,又听见外面男孩子的声音:“晴姐。”
  微凉自动自发地拿着弄好的花束走出去。这些天,和楚离的相处已经成为习惯,几乎条件反射,听见他的声音就走出去了。然后手上,还会带着冰镇酸梅汁。

楚离也是很爱喝的。虽然这个被晴姐评为“别扭”的男孩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想起之前她因为忙碌匆忙出来没有拿酸梅汁,然后这孩子眼巴巴看了她老半天什么也不说,直到她想起,搞到她真的很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啊。
  “这是满天星,你这样放比较好。”她将花束小心地放好,然后觉得楚离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她莞尔,“有疑问?”
  楚离抿唇,然后摇头。她挥挥手:“辛苦了。再见。”
  楚离垂下眉睫,然后微凉发觉他手中的纸杯都快被他捏碎了,不禁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可以,再多一杯吗?”磨蹭了半晌,楚离缓缓开口。
  微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男孩子看着她,唇边也泛起微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斯安看着坐在对面的谢若可,依然是一张精致的脸,完美的纤细的手指,微勾着面前的高脚杯,喝着她爱的absolut kurant(烈酒,黑加仑子味的绝对伏特加)。
  “你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呢?”谢若可一只手托着腮,娇媚地看着叶斯安,“游戏有趣吗?”
  “你不是要得到什么。”叶斯安没有被她迷惑。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只是当作一个游戏,就不曾投入别样的感情。
  无论她再美再动人,之于他,也只是一个外遇的游戏对象。
  “你这么说,是知道什么了?”谢若可知道,这就是叶斯安,狼一样的男人,冷酷寡情,不受束缚。

她想到他的妻子,也隐约能明白她为什么牵制得了他,让这样的男人能够沉沦爱上。可惜啊,叶斯安,不是一个专一的男人,不然一切,就完美了不是?
  “你拆散过六个家庭。”他说,紧握的拳泄露了心里的痛恨,“那些男人,无一例外,离婚之后就被你抛弃了。有的,似乎至今仍对你念念不忘。”

他查了她的老底,发现她不要钱,不要人,目的竟然只是为了让好端端的家庭散伙。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美丽的背后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心机。
  “是吗?”她漫不经心,忽而又眼波流转,“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啊,安。”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竟然感到彻骨的寒意。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他愤怒,却没有立场指责她。
  那次送她回家,刚进门,她的醉态立即消弭不见,他见状明白她不过是故意佯装酒醉,然后她媚眼如丝,娇笑着在他怀里:“你不知道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吗?”
  美人在抱,他心里原本还残存着一点对微凉的忠实,他推开她:“你醉了,谢小姐。”
  可是聪明的谢若可明显听出了他的迟疑和动摇,于是她以手拉上他的领带,贴近他的唇,在他唇上呢喃:“你知道我没醉。放心,我只是喜欢你,没有负担的喜欢。”
  他没有推拒,也没有回应:“不谈爱情的男欢女爱?”
  “成年男女的游戏规则,我比你更熟练。”她毫不避讳,“我的过去,毫不光彩,不过可以证明,我确实是一个玩的起的人。”
  她料定了他会误读她的话,以为她一直只是一个游戏者,所以放心跟她来一场游戏,而不会去调查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些被她划碎的情感,早就不知道散落在哪个角落,她相信他不会无聊到去查些什么。
  所以叶斯安陷入了她的套里。
  她是一个不会爱的女人,也是一个经历过残酷的女人,对于爱情她嗤之以鼻,而拆散别人的家庭,不过是她报复人生不公,报复死去父母的一种畸形心态罢了。
  她承认她坏,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觉得自己是在揭露男人的丑恶,所以心安理得继续下去。
  你叶斯安如果清白,就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气急败坏找上来了。
  她冷漠地看着他。
  叶斯安微一轻叹:“踏错一步,要我失去这一生的最爱,这太残酷了。”他看着谢若可,眼里尽是受伤,“你的游戏,太残酷了。”
  他不爱她,对她也没有恨意,只是陈述这个事实,宛如凌迟自己的心。
  谢若可补了一刀:“哦,是吗?不过我怎么觉得,即便没有我,换作另一个人,你也一样把持不了自己?我是坏女人不假,你这道貌岸然的好好先生,能面对这么多诱惑而不动心?

何况你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就发现了你出轨的事情,这,你恐怕也是知道的吧?”
  他默然,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对。如果时光倒流,他不会允许一切的发生。比起失去微凉,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么一想,他才骤然明白程谨那话的真正意思。
  “当初既然你选择了她,你就只能接受这样的束缚。我觉得天经地义。”
  自在如他,为什么甘愿为微凉踏入婚姻牢笼,而生活的琐碎也磨不掉他对她的爱,爱情就是这样,非常公平,选择她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模式,一种生活态度,他爱她平和面容下的温柔娇俏,爱她平日里细致体贴,爱她发脾气的时候不说话的样子,爱她为自己担忧着急的神情——不需要什么惊心动魄,就这么细水长流,也足够一辈子了。

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接受别的诱惑?接受了,就注定要冒着失去她的风险,而这样的风险,足够让他忍受一生的煎熬,那他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他眉心舒展开,却渐渐染上了哀伤的神色。
  谢若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她心一动,放下手中的杯子:“你知道吗?我很少去欣赏什么人。不过你和你妻子,还有那个拒绝我的男人,都是我欣赏的对象。”
  “竟然有人会拒绝你?”叶斯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刻他平静下来,已经能淡然面对那些事情,这样的疑问自然也冲口而出。
  “是啊,”她笑了,“那个人说,他只对他妻子有反应,真是怪人。”
  叶斯安苦笑,他现在也已经是了。面对谢若可刚才的媚惑,他发现自己……心如止水。
  “你是那种不安定的男人,不过什么东西你都和我讲的很清楚,所以我欣赏你这样的游戏态度,”她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你妻子,”她笑着摇摇头,“真是可爱。”
  “怎么说?”他心念一动。这些天如果不是程谨不断向他保证和汇报,他会迫不及待去看微凉。
  “我官司输了。总经理很生气,我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只能任凭上司责骂。本来还有这张脸保住我的饭碗,不过降职我接受不了,所以我辞职了。”

她说,然后突然问,“知道吗?本来我是打算请谢思岚当我的律师的,可是他拒绝了。因为,他接受了原告的聘请,成为原告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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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思岚这个名字他听程谨讲过,自然不陌生,他突然了解微凉在期间的微妙作用了,眼中露出了无奈的宠溺:“这像极了她的作风。”
  “呃,你知道啊?”谢若可有些诧异,倒是没怨他知情不报。现在两个人的话题和心态都已经陷入一种奇怪的气氛,反而更像两个普通朋友,闲聊着。
  “能猜到一二。”
  “唉,不过她还是心软了。”谢若可笑了,“我先前骗她我怀孕,结果她信以为真,还真就叫谢思岚不下狠手,官司虽然输了,但是还是获得了宽限的时间,所以上头虽然生气,但是没有开除我。

本来,谢思岚可以让我们这家公司完蛋的。所以说,你妻子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她靠在椅背,慵懒地说,“这些事情,还是谢思岚的妻子庭外跟我说的。她似乎,已经和你妻子关系很好了,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忿然,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啊。”
  “你——”他眼中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她站起身:“谢谢你的招待,这件事上,我有错,只是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与其在这里问我动机,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我后天的飞机,去哪里你就不必知道了,总而言之,祝你好运。”
  她高挑的背影走出几步,然后回首,莞尔一笑:“怎么,不说再见?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不必。”他吐出两个字。
  “哦,那,salut……”她低语,然后不再牵挂地离开。
  他似乎听见了永别的意味。以为不会有一点遗憾,结果,似乎潜移默化中,也不全然是不在意的。
  一声低幽的叹息。

  “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公干?”叶斯安几乎要抓狂。他踱了几步,皱眉对程谨说,“你也去?”
  “不止我,连小呆都得跟着我去。”方欣是程谨的助理,这次合作对于清泽来说非常重要,既然兹事体大,他们都逃不了干系,通通被派去天津出差。
  “不行,临走之前我一定要见微凉一面。”叶斯安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思念,好些天没有见到微凉,他几乎要疯了。特别是当他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不许任何节外生枝。
  程谨耸肩:“随你。虽然我觉得你见了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你出差回来之后再谈。不然要是两个人闹崩了你还有心思工作吗?”
  “我现在就没有心思!”他低低咒骂了几句,惹来程谨的大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算你解决了谢若可,微凉这关你未必过得了。”
  叶斯安狐疑地看着程谨:“怎么看都觉得你小子落井下石看热闹的成分比较多。”
  “那是。”程谨一口承认,“我不爽啊,你们才谈了几个月恋爱就结婚了,可是我和我家小呆五年感情竟然还是没办法名正言顺拥有她,我当然不爽。”
  “哼,”叶斯安冷笑,“你不积极啊,求婚积极点不就完了。当年,我还不是一样。”
  谈及当年,还记得圣诞的时候她送给他自己编织的手套,他的礼物,是戒指。
  结婚后天冷了,他就会戴着那副手套,然后把她纤小的手握在掌心,说:“你看,你就这么一副手套就换了一枚婚戒,你赚了呢。”
  而微凉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脸满足的样子:“那是。不过——”拉长语调,“除了一副手套,还有我这个人,这颗爱你的心,你也没有亏啊。”
  思及往日,眼角荡漾着笑意,可是很快,又涌上悲凉。
  他亲手毁了这样宁静的幸福。
  见他默然,程谨拍拍他的肩膀:“嘿,别愁眉苦脸的了,你到底打算怎样啊。”
  他看着程谨:“我要见她。”
  为情所困,就是这个样子。程谨笑笑,想想自己和小呆,唇边泛起笑意。他有的是耐心和毅力,等她一辈子又何妨。
  微凉从花店回来,意外看见叶斯安在方欣家门口靠着当门神,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相见,几乎决裂,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他终究放了她,颓然地放开了她。
  她是想念他的,不过,那又如何。
  “微凉。”他先唤了她的名字,声音里是满满的不舍和思念。
  他瘦了,眼里尽是疲惫,才半个月,感觉上他憔悴了很多。虽然眉眼依然是俊朗的,但是,再没有意气风发。
  心里的苦涩难以言说,她竭力平静地问:“你有事吗?还是已经签好了协议?我不希望闹上法院,谁都不好看。”
  话一出口,她微微懊恼地低下头。她,原本并不想这样尖锐。她以为她可以真正平静地和他说话了。
  “微凉,别这样,你答应过给我两个月的。”他几乎要哀求她了。她的话,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那你今天来做什么?”她微收敛了一下话中的芒刺。
  “我要去天津一段时间,不会很长。”他看到她神情的细微松动,继续说,“我,不放心你。”
  “劳烦费心了。我很好。”听到他出差的消息,她几乎要本能像以前那样想帮他收拾东西,可是,没有立场了。
  想断得干干净净,只能做得不留余地。
  “那,好好照顾自己。”他想起以前她帮他收拾行李的细心,送他时不舍的目光,落寞的目光,和现在,看不清看不透的眼神,他感到窒息的苦痛。
  “请回。”她不愿意多说什么,径直要开门,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松手。”她冷漠地说。
  “如果可以少爱你一点,或许不至于会那么痛。”他喃喃,哀伤的神色让人不忍卒睹。
  她看着他,泛起苦涩难当的笑容:“你现在,何必说这种话呢。有的错误,是不能原谅的。至少在我的世界里,不能。”
  “无话可说了吗,微凉。”他问,依然不肯放手。
  她顿了一下,没有看他,轻声道:“梳妆台下面的第二个抽屉,里面的东西带上。”然后她挣开他的手,开门进去,头也不回地合上了门。
  他眼里露出慰藉的神色,至少,她还关心他,不代表他什么都失去了。
  机场安检。
  “你干吗傻笑啊。”程谨推推他。叶斯安勾起唇角:“微凉还是惦记我的。”
  抽屉里是一些药品,有舒缓压力的风油精,有怕他吃坏东西的胃药,还有其他的一些药品。更重要的是,有他惯用的出差用的记事本和写得很顺手的钢笔。她都好好地放着。
  虽然这次不是由她亲手给他,但是足够让他觉得窝心了。
  方欣跟在程谨后头,公事上她秉持公私分明的原则。她嘀咕:“哼,早看不见人家的好。”
  她对他是不满的,虽然在微凉那边还算客观,但是见到这人欺负自己好友,仍然忍不住给他白眼。要不是碍于程谨,她还很想拿砖头拍他。
  仿佛没听见方欣的冷嘲热讽,叶斯安一直带着愉悦的傻笑。
  “晴姐,你真的没事吗?”微凉看着在洗手间干呕的游晴,心里的怪异感增大。
  她的样子,好像,怀孕了。
  游晴像是全身虚脱了一样微微发颤,微凉一边轻拍她的背让她好受些,一边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眉睫垂下来:“我怀孕了。”
  果然。微凉震惊地看着她,听她又说:“对不起,微凉,我骗了你,其实,我结婚了。”
  游晴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微凉静静地听着她说。
  “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听院长说,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外婆,在把我交给院长之后没多久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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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一直话不多,但是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好。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养父养母把我接到了游家,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哥哥,游子昔。”

说到家人,游晴眉心都是温暖的,虽然一直有一缕抹不开的哀愁笼罩着,“爸妈领养我的原因很简单,本来子昔有个妹妹子晴,因为疾病而去世。

爸妈走不出女儿离开的阴影,所以就领养了年纪相仿,外貌也较为相似的我。我和爸妈感情很好,和子昔也一直相处得很好,他很疼我,我一直很崇拜他……”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微凉看见她微皱了眉,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忙又给了她一杯温水,她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后来爸妈,想撮合我们。大约因为他们太喜欢我了,舍不得我嫁出去。这是爸的原话。”

她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我喜欢子昔,虽然不知道是亲人还是恋人的感情,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没有反对,而当爸跟子昔谈的时候,他们在书房,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他们的声音很大,激烈的争吵我至今都忘不了。”
  “手续什么的我们会处理好,你和小晴感情那么好,娶她有什么难的!”游父说。
  游子昔的声音难以置信:“爸!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一直当小晴是妹妹!我怎么可能娶她?这是□□!”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你妈可舍不得小晴嫁出去!”游父也急了。
  “你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游子昔愤怒的声音传进了游晴的耳朵里,“我不爱她,不可能爱她!”
  游晴的眼泪掉下来,回忆当时,竟然还是那么伤。她记得当时自己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后来,子昔还是耐不住爸妈而娶了我,我们还是跟往常一样相处,他好像也没有提到那天,对我像以前一样好,只是……他三年没有碰过我。”

游晴低垂下眼睛,“一直到,我25岁生日的那天,他喝了酒,我扶他回房间,也不知怎地,然后,我们……”她的脸微红,“后来,我们真正成了夫妻。

爸妈很高兴我们的转变,但其实,我们除了多了一层关系,什么也没有改变。我每次,都会吃避孕药。”她笑的有些苦,“小说里避孕药通常是失灵的,这么多年落到我身上却总是奏效。

再后来,两年前,我不想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提出出来工作,子昔反对我抛头露面,其实我也能明白,不过我一直小心地没有让外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接电话的时候都说是他妹妹。爸妈在我们成了真夫妻后不久就出国去了,他们一直想抱孙子,也经常会打电话来催问,不过我们都回避了。

子昔最终还是给我买下了这家花店,他本意只是让我有事情做不会闷,不过,我做的还不错,虽然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我想我一个人是做不好的。”
  “你的先生,该不会就是游历快递的…….”微凉眼睛睁大,真是小说中的桥段啊。自己活生生遇见了一个豪门女主角。
  游晴点点头:“他是游历最大的股东,游历快递是爸爸的心血。子昔做得愈发好了。”谈到她先生,脸上还是浮现了骄傲的神采。
  “我觉得,你大概是误会他了。”微凉回过神帮游晴分析,“你们结婚……唔,八年了吧,八年前的话怎么能当真,人,都是会变的。”说到最后一句,还是止不住神色一黯。
  游晴摇摇头:“我了解子昔,他固执得八百年都不会变,他只是,把我当妹妹罢了。现在我莫名其妙怀孕了,他,他会爱这个孩子吗?”她轻轻触碰自己的肚子,脸上是温柔的神色,“可是宝宝,妈妈爱你。”
  “你打算怎么办?”微凉问,不管怎样,她还是很羡慕要当母亲的游晴。
  “我不知道……”上次产检她没有告诉子昔,回家后子昔有注意到她脸色不好,还下厨做饭。虽然感动,但是她还是没有告诉他有孩子的事情。
  微凉看着游晴脸上的犹豫,突然觉得这对夫妻八成都是话没有说开才导致这个样子的。虽然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但她还是忍不住下了决定:“我帮你通知他。来,我们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要紧。”
  游晴默然,终究没有反对。
  医生说怀孕初期每个人状况不同,不过胎儿状况还好,大概是因为心里老是发愁影响了身体的状况。微凉反而像个姐姐一样不断开导她,直到游子昔的出现。
  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焦急,担心和欣喜,微凉心下了然。
  分明是爱惨了,当局者还迷成那样。
  “子昔,我……”游晴话还没说完就被游子昔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他厚实的手抚摸她的头发:“你没事就好。我很高兴,小晴,我很高兴要当爸爸了。”
  游晴忍不住哭了出来,游子昔一边安抚她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微凉说:“俞小姐,谢谢你照顾小晴,花店的事要辛苦你了,如果你觉得忙不过来就休息一段时间,这期间薪酬——明天我助理会给你半年的薪水,按部门经理的标准。小晴还是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微凉笑着摇摇头:“没事,不用那么客气。”这个男人,还真是公事化,不过真大方诶,果然是有钱人。
  “医生说我没事。”游晴闻言抗议道,“我要和微凉一起照看花店。”
  “别闹。跟我回家。”游子昔摸摸她的头,然后跟微凉打了个招呼就把游晴虏走了。
  两个人都离开了微凉才意识到,这算是,危机解除?下次见到游晴,一定要告诉她,她先生爱惨了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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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凉摸摸鼻子,然后正打算离开医院,突然被一个人给牵绊了目光。
  楚离。
  他额头上,唇边的斑斑血迹让她看得目瞪口呆,挽起的衣袖让她看见他的手上竟然也都是伤痕,穿着的工作服上有灰尘鞋印,似乎被人暴打过一般。
  微凉出声叫他:“楚离。”
  楚离听见微凉的声音,身子微一震,然后下意识伸手遮挡自己受伤的脸。
  微凉上前探问:“楚离,你没事吧?”
  他模糊地回应:“没事。”微凉见他这个样子,轻叹一声:“别遮了,赶快去看看伤得怎样。”
  从医院走出来,看着旁边紧抿着唇不说话的男孩子,微凉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班上好像总有这样的男生,倔强,骄傲,即便受伤也不肯认输示弱。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微凉说,“什么都藏在心里,会很累。”
  幸好他的伤不重,都是些外伤,看来又是寻常的年轻人热血一上来就打架了。
  楚离看着她,然后偏开头:“我被退租了。因为房东的女儿喜欢我,可是我拒绝了,那个女的添油加醋讲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房东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他是长辈,我不好还手……没想到,他力道还挺重。”
  听他讲完,微凉忽而一笑:“诶,你这孩子还满懂得做人的道理的,虽然走了一遭烂桃花。”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多了。
  “我不是孩子!”他不满的抱怨在微凉眼里更是搞笑,她摆摆手:“跟一个长你的?女人说自己不是孩子,说不过去吧,是么。”
  楚离唇角勾起,虽然因为疼痛地很快又收敛起笑意:“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坦白的女人。”
  “刚才说你懂得做人的道理,你就这么没礼貌。”微凉拉长音调,“要叫我俞姐,俞姐懂不懂,你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每次来倾爱,他都只是叫晴姐,似乎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楚离清亮的眼神里染上一抹狡黠之色,他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微凉。”
  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听到这样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用一种低喃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突然有种失序的感觉。
  自己是怎么了,太缺乏爱情了,太寂寞了?
  看来真是被这个小男生带回了学生时代,和方欣一起坐在操场上看帅哥打球的日子。
  见微凉没说什么,楚离突然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地方去了呢。”
  微凉看着他,笑出来:“嘿,桃花小男生,你该不是想找我当房东吧。”
  “嗯。”他倒是大方承认,微凉一愣,他挑眉:“怎么,不方便?”然后又逞强似的说,“我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现在一时实在找不到地方。等我找到了立刻走。


还是说,你男朋友跟你一起,所以——?”后面的话,问的似乎有些试探的意味。毕竟是年长11岁,什么人没见过,微凉自然也听出了点什么。这个男孩子,如果要玩到她头上,还是嫩了点。
  “也不是不行,身份证和工资卡归我保管。我怕你不付租金就走了。”微凉一哂,“我没什么男朋友,但是有一个正在办离婚的前夫,现在住在我朋友家。

你如果要过来住,一定要保证房间干净整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拿捏清楚。我大概只能收留你两个星期。如果你在这期间找到新去处,随时可以跟我说。我的房租取市价就可以了。”
  楚离看着她,仿佛这些话对他而言都并不重要,他只是突然问道:“为什么离婚?”
  “你管太多了。”微凉不答。
  他玩不过她,也不要企图做些什么。
  她收留下他,只是因为方欣那栋楼物业和业主之间出现摩擦,物业公司解除了和业主的协议,现在正在找新的物业,所以社区的安全不大有保障。

方欣上午就出差去了,如果有一个男人在,而且还是个人品尚可的男人,帮她挡掉一些麻烦也是好的。
  “你住这间客房。”微凉伸出手,“证件,工资卡。”
  “我觉得,像是把自己卖了。”楚离耸肩,然后将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给微凉。微凉接过,然后晃晃手:“我得去打打卡,否则怎么知道是不是没有钱的?”
  “真是现实的女人。”他嘟哝着。
  微凉眼中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既然招进来一个异性房客,想要保持安全距离,就必然要给对方制造一个本性不纯良的印象,以免态度暧昧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往在花店,都是一些粗浅的交谈,所以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她营造出的这样的结果,正在她盘算之内。
  “你这两天也没办法上班了吧?”微凉问,见他点头,然后继续问,“诶,为什么不继续上学了呢?”
  男孩子别开脸,每次讲到他不想面对的东西,他似乎下意识就有这种举动:“我没钱。我妈那时候过世,家里只有我一个,所以,反正我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微凉笑笑,然后走向他的行李,一个很简单的包,拉开,拿出一本《微积分》:“刚才你放东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诶。”
  他一脸“被揭穿了”的不满,但是又没有发作,只是不吭声。
  “我朋友这里还有很多书,也有你所需要的,你可以拿去看。”方欣和她都是一样的勤奋好学生,以前大学的书现在都还完好保存着。她离开家的时候那些书自然没有办法带出来,想来总有些遗憾,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要去整理一下。
  楚离垂下眼,忽而抬起头:“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她似笑非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男孩子咬着下唇,终究没说什么。
  微凉和楚离还是出去,不过倒不是去看银行卡有多少钱,而是给他买了一些衣服,还有置备了一些止血化淤的药品。医院开的有些少了。
  楚离一直跟在她旁边,偶然卖衣服的柜台小姐会说:“这两件情侣装很适合你们。”微凉会微微一笑:“这是我弟弟。”然后还会调侃一下,说他坏脾气爱打架。楚离也不说什么。
  买完东西后微凉顿住脚步:“你要不先回去,我还要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去煮。”
  楚离摇摇头:“我在外面等你。”
  看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微凉笑笑,由得他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走进社区,一个醉汉摇摇晃晃走过来,楚离本走在微凉后侧,看见醉汉似乎要靠近微凉,马上疾步上前,挡在微凉前头。

醉汉东歪西倒的,也不是真的要走过来,最后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微凉感觉到绷紧身子的楚离放松下来,她轻笑:“诶,你还真的很有安全感。”
  看来真是找对人了。她暗忖。
  “不要说这种话。”他听了却不是很高兴。微凉也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家,放好东西,微凉开始在厨房里忙碌,然后端出饭菜,看见刚冲完凉的楚离。
  “哟,还真的有几分家里人的感觉。”微凉笑笑,“弟弟。”
  楚离脸微红,不做声,只是盯着桌上的菜,一副饥饿加垂涎三尺的样子。
  微凉叹息:“诶,饿了就吃呗,盯着也不能填饱肚子。”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孩子已经大快朵颐了。微凉笑了,以前有一个人,第一次吃到她做的饭菜,也是这副样子。
  神色忽而有些落寞,听见男孩子模糊不清的声音:“好吃……”
  她哑然失笑。突然听见自己手机在响,然后起身去接。
  “微凉。”
  她心一紧。是他。

  “我到了。”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星火点点,叶斯安愈发想念才一天不见的她,那种焦灼又带着微痛的感觉,是属于他的微凉的。
  “你不用跟我说。”那头,她的声音清冷而漠然。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是他没有退缩:“微凉,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们现在,毕竟还是夫妻。”如果没有这层羁绊的关系,他不知道他还能怎样打开彼此的心。
  “很快就不是了,叶先生。”她的声音似乎微微发颤,却依然吐着冷漠的字句。
  “不要这样,微凉。”他略带乞求地说,“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分开,也请让我们做朋友好吗?不要这样剑拔弩张,我,我……”他想说爱,可是梗在喉咙里,怎样也说不出来。
  他在害怕,怕微凉冷然的讥讽,怕心爱的她,说着那些刺痛他的心的话。
  可是哪怕彼此之间只剩下伤害,却怎样也放不开。
  “叶斯安,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天真的人。”微凉那边,似乎带上了哭腔,更像是强忍着不掉泪,他的心一阵抽痛,静静地站着,聆听她的宣判。
  “做错事情的人是你,背叛婚姻背叛爱情的是你,把忠诚当儿戏的是你,把我当傻子耍的还是你。你凭什么认为道歉了就能让我回头?我觉得我之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微凉每一个字,都尽力说得清晰而缓慢,“你踩到了我的地雷,触犯了我的底线,就算我还爱着你,也根本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你不用白费心思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今后让我们和平地分开,做两个不相干的人就好。

请你,请你不要再来烦我!”讲完,那头断线。叶斯安宛如灵魂被抽空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颓然地靠在了落地窗前,垂下了泛红的眼。
  摁下手机关机键,微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潸然而下,不断地擦拭,却不断涌出,怎么也停止不了。
  一张纸巾递到面前。“没事吧?”听出端倪的楚离,没问什么,只是闷闷地冒出这么一句。
  微凉抬起眼,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楚离,楚离眉心一蹙,神情有些奇怪地偏开头,只是还执着地伸着手:“喏,给你。”
  微凉接过纸巾,吸吸鼻子:“谢谢。”
  “如果,”楚离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微凉,“觉得不痛快,我义务借肩膀给你哭。”
  微凉想笑,牵起嘴角,最后还是走近他,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你太高了,肩膀靠不到。”
  楚离脸上露出温暖的神色,他燥暖平和的声音和平时带着不耐的样子大相径庭,他轻轻地说:“只要你喜欢,哪里都没关系。”
  “你想让我笑吗?”微凉退开,苦笑着,“我们还不算熟悉。”
  “我以为,你现在需要的不一定是一个熟悉的人,只是一个能听你说话的人。”楚离伸手摸摸她的发,“现在,不要想我们是不是熟悉的人,不要想所有的举动适不适合,我就在这里,听你说话,你想说什么都没关系。”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她问。神情难以琢磨。
  “心里不舒服的话,就说出来。”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样,浅浅一句,扣在了她的心上。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是!我心里不舒服!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现在我好像是最坏的那个人!

每次看见他脸上受伤的样子,好像我才是做错了,好像我一定要回到他身边才行,好像他所有的背叛我就只能容忍!

我给过他说的机会,我已经忍了一年,可是他就是想鱼与熊掌兼得,他在我面前的伪装,难道我不心痛吗?好不容易我终于能淡然面对一切,终于给他自由,他又摆出这样的姿态,算什么!

难道男人的外遇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吗?他承诺过只有我一个,承诺过忠于这段爱情,他违背了誓言,难道还要我打落牙齿活血吞吗?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我在辜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离静默地听着,然后开口:“你没有错。自己觉得对,就这么做下去就好。”
  微凉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他继续说:“不过有一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你要相信这个。”然后直接用手抹去微凉脸上的眼泪,“你呀,真是个钻牛角尖的女人。别想那么多了,吃饭,然后早点休息。”
  “如果你真的是我弟弟就好了。”微凉由衷地说。
  楚离笑笑,不置可否。
  翌日,微凉爬起来,看看时间,7点45了,她胡乱地顺顺头发,然后下床准备去刷牙洗脸。刚踏出卧室,就看见楚离正在往餐桌上摆早餐。她心里暗叫一声,尴尬地退回房间,换好衣服,然后再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楚离看着她:“起来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居然忘了他的存在,真是太要命,还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赶忙走进浴室去盥洗,然后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的早餐。小米粥,两碟小炒,还有酸菜和糕点。
  “你出去买的?”微凉边吃边问。唔,真香啊。说来不好意思,让房客这么积极跑腿。
  “粥和小炒是我做的,酸菜和糕点是外面买的。”他说,然后不自在地低头喝粥。
  “手艺真好。”她夸赞,“会做饭的男孩子真的不多。”
  “反正只有我一个,不做只能饿着。”他轻描淡写。微凉这才想起他的家庭,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什么歉?”他的唇扬起,“你肯赏脸吃,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除了我妈,你还是第一个吃我做的东西的女人。”
  “我的荣幸。”她说。
  吃完饭之后,她帮楚离换好药,然后打算出门去花店看看。她还是闲不住。楚离想跟她去,她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他说:“这些伤又没有大碍,也不至于见不得人,我跟着你就好,不会妨碍你工作。”

她撇撇嘴:“那随你。”走出两步,回头看他,“你该不会担心我想不开吧?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谢谢你的早餐。”他心口一窒,她竟然聪明地看穿了他的心思。
  到了“倾爱”没有多久,游子昔的助理就联络了微凉,还真的是将支票给了她,她看着有些瞠目结舌,又不好推拒,只能接下了。等到人家走了之后,微凉看着一旁的楚离,微微一笑:“不劳而获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哈,我果然对钱,没什么抵抗能力。”
  “没听过暴富不祥么?”楚离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隐约甚至还有些愤然,微凉噤声,吃惊地看着他。他倔强的眉眼盯着微凉,“你不是那种女人,就不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是想我误会你还是怎样,大可不必,我对你,”他顿了一下,“没有非分之想。”
  微凉突然有被人揭穿的尴尬,她眯眼:“不说就不说,开玩笑而已。不过……你这样子去送花,

我还真是不放心,顾客八成也会给你吓到。晴姐的老公看来真的是打算让花店关一段时间了。”她垂下头,“也好,我也能借此机会好好出去走走。”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无所谓了。”
  楚离静静地看着她无意识地拨弄手里的花枝,他走近,然后说:“给我。”她一愣,递给他,他拿起剪子,将上面的刺剪去,再递还给她:“刚才没扎到,是运气,小心一点。”
  她心一动,感觉什么脆生生的东西击中了心脏柔软的一隅。她有些窘迫,故作镇定地说:“我在这里收拾一下,你先走吧。”
  “我可以帮忙。”他很固执。
  “这样好了,喏,我把手机号给你,”她拿出手机,“你号码多少,我拨过去。如果我忙得太晚,我倒是不介意你过来接我。”
  楚离拗不过她,只能低低落下一句:“无论早晚,忙完了给我电话。”
  “知道了。真是像我老妈一样。”微凉碎碎念,“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在“倾爱”做整理工作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此间外面一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她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与花为伴,将这些花分门别类,然后放好保存,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走出“倾爱”,拉上门,落好锁。拿出手机,准备拨楚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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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间,两个虎背熊腰的壮实男人迅速走近她,然后其中一个人一掌劈在她颈侧,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昏倒了,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游子昔正在翻看办公台上的文件,突然有外线接进来,他接起,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游子昔,你老婆在我们手里,500万,我们不贪,账号我们会传真过去,给你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要见到钱。否则——”
  “你好像搞错了!”游子昔闲闲地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黑眸中流转着嘲弄,“我老婆,现在在我这里,你搞错敲诈对象了。恕不奉陪。”

说罢正要挂电话,突然听见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可能!你老婆不是开花店的吗?”游子昔眉心一蹙,旋即不动声色:“我劝你还是自首比较好,趁还没有铸成大错。

我老婆人好端端在这里,你绑架路人甲,怕是得不到你要的钱。对你,百害无一利。”然后他果断地断了电话。然后来到里间的休息室,游晴正安好地睡着,他走过去,俯下身紧紧抱着她,像是确定她的存在是真实的。
  游晴迷迷糊糊地醒了:“怎么,忙完了?”
  “小晴,我想,俞小姐遇到麻烦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吴义惴惴不安地看着吴仁。他们本来就是无业游民,以前曾经因为盗窃而入狱,结果出来之后依然浪荡不堪,找不到钱花,就把坏脑筋动到了绑架有钱人上头,觉得敲诈一笔钱来得快。

没想到竟然绑错了人,这下子吴义失去了主张。绑架这事他们都是第一次做,没想到还有突发状况。
  吴仁牙一咬:“怕什么。说不定游子昔只是故弄玄虚,他老婆不一定在他那里,你不要自己先慌。我们把这个女人弄醒再说。”说罢,他走过去甩了微凉一耳光。吴义在旁边心惊肉跳:“大哥,你下手也太重了。”

吴仁回头瞥他一眼:“怜香惜玉了?没见过女人是不是?老子要的是钱,有钱了什么女人没有?你去翻翻她的东西,看看有什么值钱的。”
  微凉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疼,朦胧间睁眼,看清了自己面前凶神恶煞盯着自己的男子,心猛地一沉,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你是不是游子昔的老婆!”吴仁恶声问。
  “不是!”微凉惊惶,“你们想干什么!”
  “大哥,这女人有一张30万的支票!”吴义向吴仁报告。吴仁奸邪地一眯眼,扭头看微凉:“看来我们也没白忙啊。你既然有钱,我不绕弯子,让你家里人送500万过来,否则——”

他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微凉颈侧,“你想一刀痛快,还是多划几刀?这张脸,似乎有些浪费了,如果花了的话——”
  “我没有那么多钱!”微凉只怔忡片刻,很快便心知自己处境不妙,也大略知道自己被错绑了过来,现下想要逃出去几率微乎其微,只能先保命。

只是对方狮子大开口,500万,她哪里拿的出来?30万是游子昔给她的,而她的钱也都还在家里,搬到方欣那里的她可以说基本上身无分文,哪里有什么钱!
  “贱人!”吴仁捏住微凉的下巴,“没钱?那你30万怎么来的?”
  “我——”她语塞,突然心生一计,瞬间,脸上浮现哀恻的神情,“这钱是游子昔给我的分手费。”
  “什么?”吴仁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意味。微凉忙继续说:“我是游子昔的情妇,因为他冷落我,我不想他好过,所以故意接近他老婆,后来被他发现,今天让人给了我30万打发我走,就是这样。”
  “哼,”吴仁冷哼一声,盯着微凉的眼睛看。微凉知道眼前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一定在社会上闯荡多年,必然有自己的一套,旁边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的跟班而已,所以她不能露出一点惊慌说谎的神色,她突然想起了斯安,心一冷,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见吴仁瞪了她一眼:“你给游子昔打电话,让他拿钱过来。”吴义在旁边插嘴:“大哥,咱们不是应该让他打钱进帐号里吗?”“你脑子不灵光啊!”吴仁骂道,“这个女人又比不得他老婆重要,难保他不报警,当然只能快点拿了钱走,不然还等着我们取钱的时候被抓吗?”
  见自己终于过关,微凉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只是又犯了难,游子昔那边,是她掌握不了的情况,于是她迟疑:“可是他不爱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拿钱来赎我——”
  “罗嗦什么!”吴仁不耐烦,“你等下只要告诉他你在这里就好。”然后又一个电话播了过去。
  游子昔这边已经联络了警方,此刻他正在等着绑匪的电话,不知他还会不会再打过来。突然,电话铃响了,游子昔看看旁边紧张的游晴,冲她点点头让她安心,然后接起。
  “游子昔,你情妇在我们手里,其实也没差,如果你明天早上六点的时候不给500万,那我们只能做了她。”吴仁的声音很嚣张。游子昔冷然的声音传了过去:“不要动她。我要听她的声音,不然不确定人在你那里。”
  吴仁把手机递给了微凉,微凉知道自己只能尽可能多透露自己的位置和拖延时间,于是她带着哭腔:“子昔,救我……这里好暗,而且到处都是灰尘,外面工地吵得一塌糊涂,你快点送钱来救我出去……”

手机被拿走,吴仁大吼:“听到了吧,你凑好钱之后,把钱送到长定街拐弯路口的那个邮筒的旁边,要是报警你的情妇就完蛋了!”
  游子昔略一沉吟:“天亮前大概筹不到那么多。”
  “我不管!反正你给不了钱就等着收尸吧!”收了线,吴仁看着微凉,“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
  微凉不知道自己微薄的指引能起什么作用,她现在也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外头似乎正在施工,长定街这个名字她听过,也常有这边的客户,可是具体在哪里,她一概不知,游子昔再怎么能耐,能找到她吗?
  突然觉得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么一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斯安。
  叶斯安一直在开会,仔细评估着合作方案的细则还有技术上的问题,突然隐约感觉到心里的不安。他眉心一蹙,觉得大概是错觉,旁边同事正好转头跟他交谈,他就继续跟同事探讨着合作上的事宜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沉浸在绝望情绪里的微凉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但还是跟吴仁争取着:“请问我能不能接电话?我不会做什么的。”
  吴仁瞥她一眼,示意吴义把电话给她。她看到了号码,一愣,是楚离。
  “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花店打算接你回去,可是你不在。”楚离那头的声音有些担忧。
  微凉正想说什么,手机又被夺了过去。吴仁冲着那头喊:“你是谁?”
  楚离皱眉,反问:“你是谁?”
  “这你不用管,反正有这个手机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你要是识相——”吴仁勾唇一笑,“明天六点,拿钱来赎她。把钱放到长定街拐弯路口的邮筒旁边。50万,我已经够客气的了。”
  “我要听她的声音。”楚离很冷静,声音平静无波。
  吴仁递回给微凉,微凉哑着声音:“对不起。我真的被绑架了。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没事了。”
  “你道什么歉!”楚离口气很不好,声音里隐藏着怒意,但是按捺着,然后他突然说,“旁边很嘈杂。”
  微凉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吴仁,然后只重重地“嗯”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们几个人?”
  “两个。”话刚出口,手机又被粗鲁地夺了过去,重重摔到了地上。吴仁又一耳光打在微凉脸上:“贱人!你跟他说什么!这个人是谁?是不是条子?!”
  “不是!”微凉捂着脸,迅速辩解,“他是我弟弟!他刚才是问我钱放的地方有几个锁,我告诉他两个。”
  吴仁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咬牙:“要是我知道你骗我,你就不要想活着走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微凉觉得过了一个世纪,突然之间,原本黑暗的地方远处透过了一丝光。微弱的光,但是不亚于希望。
  那个地方,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他一步步走过来,吴仁和吴义惊退了两步,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少年脸上的戾气是老江湖的神情。

吴仁毕竟是混道上时间更长的,很快就从惊诧中回神,他以匕首抵着微凉的颈:“想救人?你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楚离看着他,微微一哂:“不,我是来看你杀人的。”
  “你是谁?!”被他的话骇住,吴仁额上沁了汗。
  “听过最近沸沸扬扬的那起碎尸案吧,”楚离又悄然走近了两步,“啧啧,为什么会没有线索呢,尸体明明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啊,只要打开小区下面垃圾箱的盖子,什么就都一目了然了不是——”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吴仁恍神惊骇的瞬间,楚离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颈,吴仁呼吸一窒,然后手中匕首落下,感到肺部的氧气被掏空了,楚离纤长的指节扣住他的颈,眼里是漠然和森冷,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微凉余光看见旁边已经吓傻了正想逃的吴义,勇气瞬间涌上心头,她从地上拾起掉落的匕首,然后指着吴义,手虽然在发抖,但是理智是清醒的:“你,去把你大哥绑起来。”
  当吴义战战兢兢把吴仁绑起来的时候,微凉舒了口气,然后楚离松开吴仁的脖子,他已经快翻白眼了,楚离走过来,利落地给了吴义一个过肩摔,吴义也不省人事了。
  他这才好好看着微凉,微弱的光照进来,他隐约看见她红肿的眼和坚强的神情,他笑了。
  “你不像一个孩子。”微凉说。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楚离说。
  话音刚落,微凉突然就昏了过去,楚离一把接住了她,她应该是太紧张了。
  他安稳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把下巴搭在了她的头顶。
  他有多不安,都在这刻尘埃落定。


只想说,邪恶的快感,大抵如此吧...微凉由纯善走向邪美,叶斯安功不可没。他在放弃了对美女的抵抗的同时,就得有面对微凉的准备。
有一种女子,极纯极善,怀着对爱情最美好的憧憬为人妻母,而一旦有人打碎了她水晶般的心,她便化身罗刹,用使之痛绝的方式去讨还她付出的爱。《你怎么说》中那句柔情似水的“把我的爱情还给我”,也可以是一道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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