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一边享受,边没话找话,不住口地跟我闲聊。他说我过份善良,怕将来吃亏。
我去了趟隔壁的大客厅,只不过才四十平方米左右房间,在中央却放置一个大得不得了的玻璃渔缸。我怀疑,差不多占去面积十分之一。我原先并不认识那些呆头呆脑、红的、白的、黑的,五彩斑斓的鱼。干爹颇有耐心一条一条分別指给我看,告诉我名字,教我辨认。我好像只记住了蓝虎球、包金猫狮和鸟云盖雪。当然不止。
渔缸里面养了些水草,我数过,大概十三条。干爹后来说,这就是我们的十三太保啊,哪条要是没有用处了,你就捞出来。
“有些死了的红线虫粘在缸底苔藓上。”
“这叫老水养鱼。先得养水。”干爹说。
我吓了一大跳,他啥时候从床上爬起来,阴悄悄站在我的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别人从来都讲我心肠软,善良。”
“你做事倒也麻利,有眼力劲。”
“干爹,我生怕你会骂我一分钱不值。”
“怎么可能呢?”干爹眼神带着种奇怪。
“别拿那种眼光看我。”我当他面嘟哝。
“死的距离并不代表彼此心的距离。”
其实,那是干爹第一次暗示他日子不多。我当时不知道他病了,答应他说,虽然隔得有点远,平时少见面,不代表没牵挂。
“是啊,思念和牵挂分毫没有减少。”
他沉默片刻后告诉我。玻璃渔缸有一天被子弹打烂了,水淌得遍地都是。那些金鱼也全部死掉。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我捞上来。有条墨龙我发现还剩下了一口气,它黑色尾巴时不时动弹两三下。干爹死后,我翻看他交给我的竖线条笔记本,在上面发现,我名字后面括号,正好写墨龙两个字,令人毛骨悚然。我像只呆头鹅。对面沙发上戴着眼镜的瘦小杀手,他凝望我。
“你别打死我。”我嘟嘟囔囔。
“不会,老板说你可以继续试试活着。”
“他当真这样说过。”我张口结舌。
“墨龙留下对我们还多少有点用处。”
这并没什么,干爹过去帮助了我一家人。
“为了他去死,我毫无怨言。”
“你居然这么好。难怪!”眼镜杀手说。
一年到头就去和他跟他过个年应该没啥?
“可能没啥要紧。”眼镜杀手又说了。
再说我有两个姐姐,她们是我妈生的,费力气把她俩养大。她俩应该照顾我妈的。
“你戒不掉了?”
牵肠挂肚的始终就是那种玩意儿。其实,现实非常残酷,情况并没有毒瘾发作起来时那么单纯。“你已经受别人控制了。”
“有可能做出你根本就不想干那种事。”
“非逼我挑战的话,别无选择!”
“是的,我们好像没有其他办法。”)
天总算是大晴了。
在农场,太阳懒懒散散地钻了出来,温度逐渐回升。等化雪以后,二大队周围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同学们感觉到,更加不好走路了。有一长串单行队伍蜿蜒曲折往前延伸。基建队砌堡坎的师傅又开始接着砌干打垒,确实需要那些地方搅拌点水泥沙浆。天气实在好,才开春,不冷不热。再加上前一段下大雪的日子把石料尽可能准备齐了,工程进度便大大加快。那些挖泄洪沟的同学足足把沟挖了十多公里远。
当然,同时有十二个学员负了不同程度轻伤。腿和脚趾被石头砸伤的有五名,有三个是锄头挖伤,两人自己挖自己,剩一个同学不小心挖到他脚后跟。有四个家伙打架,互相用石块砸伤了对方的头,两人出血多两人少,干部再三威胁说要关他们警闭,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真关。自从长像乖巧男孩在独居室关押时不管不顾撞墙死后,所有人都害怕去独居室。现在提到要关人警闭,立马变得老实许多。其实干部也或多或少有些忌讳,轻易不再关人。
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全大队的伙食还真的不差,派车出去刚买来一大汽车莲花白,新鲜得生的都想吃。在三天前,大伙儿才敞开肚皮吃过一次肉,今天再接着吃。原来是大队的猪害了猪瘟,后来接二连三杀四头半大猪。据说有三头稍稍肥一点,杨司务长要求另派两名学员帮忙砍柠檬柴,拿一半用盐和花椒抹过,挂起来先吹干水熏成腊肉。比较瘦那头当天处理了,三个中队紧挨着上次吃肉打牙祭。平时大家生活过于清淡,只要是吃肉,必然会有很多人立马拉稀。所以那几天修马路公地上到处有同学埋地雷,稍不留神就会引爆……到处能听到有人大声骂妈。“活见鬼,怎么安排的生活。”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实际上,拉稀跟司务长安排生活没关系。大多数同学的体质都差,想补营养,也必须得慢慢来。谁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其结果,必然会走向反面。“依我看,司务长就是好心变成了驴肝肺。”在四合院这种环境,哪怕一点点肥肉,小片回锅肉,甚至两颗油渣,搞不好就是可以杀人的武器。只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店了,谁知道下次吃肉要等到猴年马月,都同样舍不得忍嘴。同学打饱嗝,胃里有一股不消化、难闻的气味直蹿上喉咙。老话说饱暖思淫欲,半夜醒来,有小半人打飞机。
(“我更是,很乐意迎接挑战的。”
“你们也许都想错了。明摆着!”
“我的性格,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种小王八蛋,软硬不吃。”
其实,我妈妈一直都愿意跟我生活。她根本就不愿意同自己生自己养大的两个姑娘过日子。就是有些事,好像,我也弄不明白。有一天,我在小区跟我妈妈从楼上下来,正打算陪她在绿化道上走一走,有个人并排走路就直接问我句:“这个人是你妈妈?”我回答说是啊。她后来摇头说,不像是你母亲。我立马说:“当然是!”
对于好心的老板,我更不会就是敷不上墙烂泥。“你以为自己全世界最有本事。”
“尽管吹,汽球迟早会爆炸。”
“没有谁离开他地球不转。”
“对老板,蜘蛛确实是贡献大得惊人。”
“拍吧,真相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我们也从不受命运摆布。”
被毒品控制的大部分人都好高骛远。
“好像,圈子里每个人都得靠你一样。”
“老板走了,生活还得继续。”
“你其实才是最虚伪的那种家伙。”
“我压根没听懂你想说啥!”
“我想去你那个地方,你讨厌我。”
“这样你都觉得虚伪呀?”
“捕蝇草又不是你的私人领地。”
“也许就是做贼心虚!”我说。
莫非,怕我看到了你。当你阴悄悄吸毒的时候就不会那样心情舒坦。还心安理得。
“我还有两年才出去。”
如果哪天断了联系,你意识到有可能失去机会,那么,必须要记得回原地来找我。
“我在新蒲等你。”他抓住张兴桥两根手指说,“我叫罗广德,大家喊我蜘蛛。”
“记住了。除非,出去后仍戒不掉。”
“当我凶起来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突然朝我扮了个鬼脸,弄得我内心是崩溃的,即怪又扭曲。“我们和狂妄自大的夜店牛郎好像就是亲兄弟。”他笑着说。
蜘蛛全身心投入,拼命用力。沙发质量太差,嘎吱嘎吱叫喊,我感觉随时会坍塌。
“可以等到你出来亲口答应我那天。”
“但请记住我名字……别忘掉了。”
可能有些时候,我被大人物派出去真的会比较忙。接货?“怕你到时候真忘了。”
“你一定要记得这段温情。”
突然间,明白了自身的真实价值。
“好看的东西不过是精心包装打扮。”
——经过巧妙伪装起来的。
“你胆子够大罢了。”
“同样感到空虚。”
我有一种顿悟的欣慰,快感。我接二连三点着头,非常肯定地对男孩,其实更像是对自个儿说。“我会记住——你别哭!”
“哥哥,还有我呢。”
“难道说就不打算管了。”
离开时,其他人都保持沉默。虽然说,现在家里面依旧特别穷,我家在村子里从不招人喜欢,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受人待见。
“但是,我也希望与众不同。”
“想拥有一份快乐啊!”
我俩热烈拥抱在一起,浑身颤抖着。
“你这样想的,我不知道对不对。”
“我俩用雪水来代替酒吧!”
他轻描淡写地双手举起了塑料碗。
“来,干了。”
为了庆祝我俩今天能够成为最要好朋友。
“干杯!”他第二次这样说。
我勉强举起塑料碗。我冲他不停歇叹息。
他用力摇了摇头,的确是一付非常果绝的模样儿。马房街那女人站在桌子打横的那面,依然在傻笑,示意她姑娘招呼我俩。
她已经机灵地把两盘炒菜端到了桌子上。
“谢谢干妈。”我突然大声说句。
“谁若敢打我干妈的主意,给你使坏,我就要杀死他。别以为没人替你抵腰杆。”
他这番实在叫人诧异。后来就自然了。
“我俩分别属于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因为,从没人敢触碰我的底线。”
让我仔细想想,会是谁?竟然敢把手爪子伸到马房街来。想使我的爱人左右为难。
“我发誓,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多谢你配合!”那人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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