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杨小米+鼓鼓熊 编辑|欣欣
背景介绍：鼓鼓熊是心理学博士，她老公熊一是她小学、初中、高中的学长，一直是校友，他北大毕业，去美国读书。现在，两个人定居在香港。
在他们的故事里，你会看到跨越时区的终极异地恋“秘籍”，也会看到学霸“读博岁月”的挣扎与坚守，会一窥香港金融精英不为人知的一面，当然更多的是来自普通恋人的暖心日常。
" 第十四章
我们还是过着有时差的日子
01
正式开学之前，我去过几趟学校，想着先跟系里的老师和同学熟悉一下。
毕竟我是通过远程面试录取的，之前也不在商学院的圈子里，虽然对系里的教授们早有耳闻，但除了远程面试时短短半小时的接触，并无更多交流。
虽然暑期还未结束，但我每一次去学校，博士生办公室里几乎都是满员的。
那一间大屋子里有二十多个工位，很像写字楼里的布局，来自不同系不同专业的博士生都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格子里，或是敲打键盘，或是读着文献，偶尔也会有人趴在桌子上。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总是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金融系大哥，其实常常在办公室里通宵写论文。
那间博士生办公室的位置在我们系里几个教授去自己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
学长学姐说，这样的位置安排方便教授们知道学生到底有没有经常来办公室里好好干活，也方便教授们随时喊学生去办公室聊研究进展。
我刚去的时候，还没有分到自己的工位，因为暑假那会儿，刚毕业的学姐还没有把位子腾出来。
" 说到博士生办公室里的位子，也是有先来后到的分配原则的。
低年级的学生一般只能坐在靠近门口、过道的工位上。有的位子甚至是两三个连在一起、中间没有间隔。
而随着年级和资历的升高，就可以慢慢换到靠里一些、不容易被打扰到的位置上。
等到了最后一年，基本上就会坐上最靠近窗户、最后一排的座位。坐在那一排座位上的人非但不会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打扰到，还会有一种可以一览其他人在做什么的“俯视感”。
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样的规则，还以为等毕业的学姐把东西搬走之后，我就可以坐在她的座位上了。
然而后来我分到的座位是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差不多所有人一进办公室都要从我那里经过，走廊上的声音也一点不漏地都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旁边坐着跟我同一年入学的一年级博士生，是个男同学，我们之间也没有隔板，完全是共用工位的感觉。
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座位，所以后来我也很少呆在那个座位上，而是常常下课之后去图书馆找一个角落里的安静座位自习。
"
开学之前虽然我去了系里几次，但都没有碰到可以聊的老师。
每一间办公室的门都是紧闭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忙还是并不在办公室里。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念在荷兰研究所的日子，那里的教授们常常是一天到晚敞着办公室的门，随时欢迎学生或者同事进去聊两句。
我当时的导师也不例外，我有时候经过他的办公室，如果他也正好看到我，我就会主动聊几句，无论是跟研究有关还是无关。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走廊上碰到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导师，他说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我说是啊我当姑姑了，我堂哥堂嫂在美国刚生了宝宝。导师说那真是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啊。
然后我跟导师说：“但是，我很生气的是，他们没有采纳我的建议，我给我侄子起了个英文名叫paper，因为我堂哥堂嫂都在读博士，他们都非常需要paper。”
导师说：“没关系，不管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你都可以喊他paper。"
" 还有一个课题组的老板，永远都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笔挺的西装到研究所上班，他的办公室里没有椅子，他的桌子都比正常书桌要高不少。
我每一次经过他的办公室，都能看到他要么是在站着用电脑，要么站着跟学生聊天。
后来在一篇对他的专访中，我看到了他对自己办公室没有椅子的解读，他说站着工作能让他保持清醒，站着跟学生聊天亦然，可以更犀利地发现聊到的研究中的问题。
我悄悄地想，站着办公也是保持西装时刻笔挺、不会出褶子的秘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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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后，节奏一下子快了起来。
我开始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各个教室之间，一节跟着一节地上必修课。暑假之前的那一场毕业典礼似乎已经封存进了久远的记忆中。
我是从头开始读博士的，从最基础的必修课开始，而基础并不意味着简单，每一次作业、每一份阅读列表都需要花大量时间和心思去完成。
很快我就发现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
白天在学校上一天课，晚上要回家写作业。有时候赶上几门课的作业堆到一起，有几篇小论文要在同一时间完成，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那时候熊一的工作也很忙，常常很晚才回家。
我们在工作日很少能凑到一起吃晚饭，我有时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回家，到了十点多钟熊一下班的时候给他煮碗面。
熊一有时也要加班到深夜，会在公司先吃个简单的晚饭垫垫肚子，再继续加班。
" 有很多个晚上，我实在困得不行，就会定一个早上四点的闹钟先去睡觉。
有时候我歪在沙发上看文献，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熊一深夜下班回家之后，会把我从沙发抱到床上。
但第二天早上我都会很早起来，甚至不需要闹钟。
有句话说"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而在我这里，让我赶在太阳之前醒来的是焦虑。
很多年来，我都是有事情没做完就无法踏实睡觉，即便困得撑不住、睡过去了，但肯定早早的就会被自己内心的不安唤醒。
而且我不能接受做“last-minute person”，不能接受卡着死线完成任务。
我总会给自己设一个比实际的死线提前一些的内部死线，然后尽力赶在自己的内部死线之前把事情做完。
在我来到香港读第二个博士的第一年，我和熊一似乎依然过着有时差的生活，他回家很晚睡的也晚，我常常因为熬不了夜，比他睡得早，却也总是比他早起两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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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辛苦总要在周末调剂一下。
我们总是在周六的早上躺在床上一起看openrice（一个类似大众点评的app），找一个我们共同感兴趣的馆子去吃一顿午餐。
吃饭的地方大都在中环，饭后我们会一路顺着山往上走，走去动植物公园看猩猩看猴子。
每一次我吃饱了饭往山上走的时候，都要熊一推着我。
等他推着我走到公园门口时，我就立马活蹦乱跳，拉着熊一迫不及待地冲向猩猩的地盘，然后趴在栏杆上一看就是好久。
有时候我们也会坐在猴子附近的木椅上，看他们在笼子里荡来荡去，无数次重复同一个动作和同一条路径。
" 我跟熊一在动植物公园一起度过的那些个周六下午，是我们每个礼拜最轻松的时光。而到了礼拜天，我又要开始为下一周做准备。
有很多个礼拜天的傍晚，熊一说，咱们去海边走走吧，说不定能遇上你最喜欢的萨摩耶，而我总是摇摇头说，我还有作业没有写完。
于是熊一就会一个人走去海边的宠物公园，把漂亮的狗狗拍下来发给我。
他还总说，哎呀，这次你不来又亏了，有这么多好看的大狗呢。
我有时看着熊一发给我的那些狗狗照片，会感觉一阵心酸。
我们之前身处不同时区不同国度时，曾经说好等在一起之后要一起做这一起做那，可是当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后，当初憧憬的情景依然没有实现，我们似乎依然像过去那样过着有时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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