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是香港历史性的一年,也是香港导演整体身份焦虑的一年:
“关锦鹏《愈快乐愈堕落》、陈果《香港制造》、王家卫《春光乍泄》......张之亮《自梳》,这是一部从女人情感说起,新旧对照,很有味道。”
"《自梳》电影故事背景取材于广东顺德“自梳女”不嫁的风俗。
当时沿海蚕丝业发展迅速,部分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得以在经济上独立,一部分人居住在“姑婆屋”内,发誓终生不嫁,她们有的是对男人失望,有的则是因为性取向或者恪守一种人生信仰。
"意欢 就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父亲欠债累累,无奈之下把她卖给了地主。她宁愿成为自梳女,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种行为无疑在挑战男权社会。
父亲无力还债,母亲苦苦哀求:“你回去吧,女人的命就是这样的,孩子”,母亲的这句话彻底让她失去了“活着的希望。”
"就在此时,乘坐小船路过的玉环,看到这一幕丢过来一袋银钱说道:“哎,这里够不够,我就这么一点点。”
钱洒落一地,救了一条人命。
她们的相遇始于此,故事就此拉开了帷幕。
"玉环 十三岁就被卖身,流落烟花之地,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对于未来的生活,她不奢求能找到一个良人,只求找到好归宿,能让她有个栖息之地。
" "意欢和玉环正式的相遇是在丝厂,玉环在丝厂被正房太太堵在门口,她镇定自若、字字珠玑,气得正房太太动起了手“啪”,这一巴掌落在了意欢脸上。
因为意欢知道眼前的这女子,正是救她的“恩人。”
意欢脸上的巴掌痕迹清晰可见,玉环心疼地看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捧着意欢的脸对着正房太太说道:“我会成为第八个姨太太。”
"没过多久,玉环成为了陈家的“八姨太”,她见过无数大场面,也深知一入豪门深似海,但为了百年之后不至于居无定所,玉环也就认了。
然而,玉环和意欢因为这一场“好戏”成为了好姐妹。
"在这个深入似海的豪门,处处充满着斗争。
翌日,玉环原本要剪一个漂亮的发型,而发型师却被大太太收买,烫坏了她的头发,手巧的意欢帮她剪了个新潮的短发。
玉环看着镜子中新发型,很是满意,随后便拿起一对耳环给意欢戴上对她说道:“这对耳环是我卖身前,我娘送给我的,我答应过自己,要把它送给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们的关系,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也越来越亲密。
偶然一次,丈夫陈耀宗带着玉环去和军阀大人谈丝绸生意,军阀大人看上了年轻漂亮有韵味的玉环,陈耀宗为了谈成这笔生意,便把玉环拱手相让。
玉环和意欢跳着欢快的“恰恰舞”,可熟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当意欢发现陈耀宗独自一人离去时,军阀大人推门而入,所有的一切,了然于心,这只是一场交易。
玉环痛苦至极,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解脱(从良上岸),谁知还是上了另一条贼船。
"屋外下着滂沱大雨,玉环被折磨了三天三夜,终于放她出来了,她身疲力竭、心如死灰,没曾想到,她看到了在雨中瘦小的身影。
玉环抱着全身冻得发抖的意欢离开,心里也莫名地涌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在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人疼、有人爱,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对意欢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或许,是当她得知意欢有心上人的时候;又或许,是当她发现她和别人有肌肤之亲的时候。
旺成和意欢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可奈何旺成家里实在太穷了,娶不起意欢,意欢被父亲逼迫还债,只能去做“自梳女”。
"正如最初,玉环问她:“你长得这么标志,当自梳女不觉得可惜吗?你有没有心上人。”
意欢回答道:“如果要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宁愿不嫁。”
至于有没有心上人,她低头的一瞬间,沉默不语,想来所有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意欢和旺成发生肌肤之亲的关系,是因为一件事。
"那时,女人们看似“自梳”,可以不依附男人独立生存,但大多数女人是出于无奈或家里贫穷,不得已而为之。
很多“自梳女”担心自己死后无人上坟,便高价买“门槛”,其实也是穷人被生活逼得没办法,才会选择这样的买卖。自梳女形式上嫁人,但成婚之后第二天就再也不会回来夫家,终生守身如玉,只为了死后能有一方土地能够安排后事。
"那天“姑婆屋”,其中有一位“自梳女”找到合适的买家去嫁人,意欢作为“陪嫁”,正当意欢高高兴兴坐在小船上期待着是哪位“新郎官”时,可没曾想到是她的心上人“旺成。”
"两人四目相对,旺成的尴尬,意欢的伤心,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夜晚降临,意欢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暗自伤心,没曾想到旺成一人站在河水中央望着她。
"可能是内心的情愫在作祟、又或许是理解他的苦楚,在这月色撩人的夜晚,她勇敢地堵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然而,她却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否和她一样。
"“我有了,我们走吧,去香港,去南洋,去多远都行,总之,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没了鱼塘,我等于没有双手,去哪里都难,死定人,我们一定会被处死,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害了家人,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很显然,男人的这一段话,把意欢对未来美好的期许都冲灭了,她不在祈求他什么,洒下的离去,淡淡地说道:“我自己会解决。”
而她的解决办法,就是亲手把这个未成形的孩子给打掉。
"夜色幽静,在明黄的灯光下,她一人坐在木桶中,旁边放着一根长长的铁丝,是的,她打算用铁丝来解决。
意欢挣扎了许多,最终还是缓缓地把铁丝伸入下体,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脸颊却布满了冷汗,她最终承受不住疼痛大声的叫了出来,水中弥漫着鲜红的血,她痛晕过去了。
"一名“自梳女”发现了她,自然也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好心的自梳女不愿让她死,就把她拖到玉环家门口,如果一旦发现“自梳女”和男人私通,便要浸猪笼。
"玉环自军阀大人事件之后,回去就和陈耀宗离婚了,因对她有愧疚,便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酬劳,足够她过下半辈子。
此事过后,玉环对意欢表露真心,却遭到了拒绝,随后两人在见面的日子也就变得越来越少了,只是玉环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意欢时,她却是这般凄惨的模样。
"意欢终于醒了,可她却还在期盼着那个懦弱的男人来找她。然而,她等来的是诀别信,她伤心欲绝想要自尽,玉环打了她一巴掌说道:
“我花了我所有的家当来救你,你却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死,你有没有想过我。”
已然,这一刻,意欢终于清醒了,她明白了一直默默对自己好的人是谁,就这样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开了一家小吃店。
"时过境迁,随着战争的爆发,南京被屠,人心惶惶,广州也变得不太平了。
而此时,前夫陈耀宗找到玉环,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怜爱,给她递来一张前往美国的船票。
"从来不屑任何东西的她,为了想要意欢活下去,她收下了船票。
然而,两个人都在为对方着想,意欢想要玉环走,玉环想要意欢走。被玉环撕成两半的船票,看起来像两张,灵机一动,或许这能够蒙混过关,两人便决定一试。
"人来人往挤来挤去,想要逃离广州的人非常多,纷纷涌入港口,意欢和玉环被人群冲散了,玉环被挤上了船,意欢的船票却被人抢走,而港口的大门也正在关闭。
玉环在船上拼命地大声喊:“意欢”的名字。
站在港口门外的意欢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仔细地寻找,终于看到了站在船上的玉环,她眼中饱含泪水,笑着和玉环招手,只要她活着就好。
"可就在此时,玉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看着前夫笑了笑,朝着意欢的方向,奋力跳入海中,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纵身一跃,让我落泪眼眶,在“生与死”面前,这种跨越性别,至死不渝的爱情,让我为之感动。
" "远处的炮火随之而来,两个人还没有好好讲讲地上几句话,就被炸弹分开,这一别竟是五十年......
随后的几十年里,玉环没有放弃寻找意欢,一次次地失望中、一次次的坚强中,终于在五十年后,在火车站重逢了。
"这一见,恍如隔世,带着她爱吃的酸黄瓜,留着年轻时意欢帮她剪的发型,两人相拥而抱,紧紧地握起双手,走向远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独立果断;她,温柔婉约。面对爱情,她们都是敢爱敢恨的女子。五十年时空相隔,真情不变,这份感情让我敬佩。
"“自梳”有着我国三百多年的历史的习俗,形成这种习俗有两点原因。
其一:封建时期的旧社会以男性为中心,女子出嫁后,命运全部掌握在丈夫和婆家手里。
若嫁进贫苦家庭,生活不好过,还得养儿育女,甚至挨打受骂,精神和肉体都饱受折磨。若嫁进富贵家庭,又担心丈夫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因此,不少农村女子,为了反抗这种封建礼法的压迫,宁愿牺牲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也要成为“自梳女。”
"其二: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蚕丝行业发展迅速,女工的收入也相继提高,有钱了,选择也多了。
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命运,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人们有着各自的幸与不幸。如今,我们生活的环境与条件,已然是这个时代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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