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陆战霆的面前没有动。
我的思绪在天上飞。
或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能力扛下所有的一切。
如果我当初接受文杰的提议,跟他一起去死。
欠着文杰的命还清了,可是小西怎么办?
成了有钱人的生育机器,被妹妹,被文杰唾弃,这些也不是我想的,可这刀是架在我脖子上,我不得不选择,我也很委屈。
我不想在陆战霆面前哭的。
但我还是没出息地哭了。
眼泪仿佛刚才我没有关上水龙头的阀门,不停地往下流。
一滴滴,一串串,掉在我的手上。
我哭得肩膀耸动,恍惚间听到了陆战霆不耐烦的轻咳声。
我一边哭着一边帮他脱衣服。
他的衬衣纽扣滑溜溜的,我的手上都是水,怎么都捏不住,好几次都从我的手指间滑落下去。
我越是哭,越是解不开扣子。
几次三番之后,陆战霆握住了我的手。
我原以为他会怜香惜玉,会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跟我说我还有他。
然而他眼中冷冷的寒光向我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我压根别指望从陆战霆的身上得到任何温存。
“你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如何伺候你的金主,如果你一直都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的话,你会被我赶出去,不过你以前所做的一切和遭受的所有骂名都白搭了。”
陆战霆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刚才自怜自哀的时候都忘记了我的身份。
他两根手指捏着我的手腕,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我的手腕给折断。
“我从来不强迫别人,我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如里你不想被人唾弃,你现在大可以就收拾东西从我这里走掉,你男朋友的手术费用我会承担。”
我的脑子有点钝,没太听懂陆战霆的话。
他的意思就是说此刻给我自由吗?
他仿佛听得见我心里在想什么,重复了一遍说:“你不耻做我陆战霆的情人,现在你就可以走。”
“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喃喃地说。
“想生就生,想拿掉就拿掉。生下孩子之后我会让人接过来。”
陆战霆一向言简意赅,他也不会给我考虑的机会。
说完了他就松开了我的手,走出了洗手间。
浴缸里的水太满了,已经溢了出来,淹没了我穿着棉布拖鞋的脚。
鞋子里面湿哒哒的,踩起来水就从鞋垫里面咕滋咕滋地冒出来。
我站在浴室里面愣了好久,直到阿鬼在门口敲门。
“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你现在就可以走。”
我向他身后看过去,我的行李箱就放在那儿。
我木讷地走过去,鞋子里呱唧呱唧响。
阿鬼又递给我一张支票:“这上面的数字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刚才陆先生跟你说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清楚。楚惜,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陆战霆是对我大发善心呢还是对我已经厌倦了。
我看向盥洗台上已经被热气蒙上一层白雾的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活像一个鬼。
难怪陆战霆对我失去了兴趣。
阿鬼直接将支票塞进了我的手里,提着我的皮箱就出去了。
他一直把我送到大门外,将皮箱往地上一放冷冷地告诉我:“楚惜,你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关上了大门。
我站在黑漆的雕花大铁门外仰着头看着,门太高了,我看不见里面所有的一切。
我站了一会儿,就一手提着我的箱子,另一只手攥着那张支票,转身走了。
我真难以想象,陆战霆居然放了我自由。
我原以为,我离开了陆战霆会很高兴。
因为我终于不用做令人不齿的小三了。
当我提着皮箱站在别墅外面的时候,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我回头看看那栋别墅,陆战霆的影子投射在玻璃窗上。
我发现,我居然有点茫然。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有自己的决策。
自己想办法拜师跳舞,自己想办法打零工挣小西的学费,自己想办法扛起文杰的医药费...
但是,我现在居然没有办法让自己思考可以去哪里...
我在路边站了许久,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身边。
我上了车习惯性地说了医院的地址。
我拖着皮箱去了医院,但我不敢进去。
我在走廊里面碰到了值夜班的张护士,她看看我的样子,好心把我带进了她的办公室里,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你这几天还是别出现了,刚才文杰醒了,情绪很低落,但是好歹还算平稳,你最好在他做手术之前都别出现。”
临走之前我去看了文杰,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文杰往窗外狠狠丢了一个东西。
我去楼下花园里找到了,那是他的日记。
我以前无意中看到过,上面写满了对我的爱慕之情。
我也是从这个日记本上知道文杰对我的心意。
而现在,那些文字都被文杰用墨水涂黑了。
在日记后面的空白页上,他用红色的笔写着:“楚惜,我宁愿你死了...”
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的心仿佛掉进了冰水里。
我能感受到文杰的恨。
原来,背叛对他来说是这样不可原谅。
我一直觉得我只是想尽办法在救他。
可是,文杰不是这样想。
我捏着那本日记,靠在一棵树上低低地笑了。
笑的我脸都疼,我揉揉脸发现我又哭了。
我想起我小时候爱哭,文杰就想办法逗我笑,然后他捧着我的脸说:“又哭又笑,两只眼睛开大炮!”
我忽然发现,我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该答应文杰只要他好了,我就跟他结婚。
如果我说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当亲人,可能我做这种事给他带来的伤害没这么大。
我给了他一个虚幻的假象,现在又亲手把这个假象给打碎了。
凌晨两点,我又拖着箱子离开了医院。
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箱子的轱辘摩擦着地面。
我的箱子质量不太好,走了没多一会儿一个轮子就掉了,咕噜噜的滚到前方。
我本来想跑过去捡起来,但是一辆车子疾驰而过,把那塑料轮子轧飞了。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发愣。
我发现好像除了陆战霆那里,我再也无处可去了。
今天晚上很冷,风吹过来我瑟瑟发抖。
我很没出息地想起了我缩在陆战霆怀中入睡的时候。
他的怀抱居然异常温暖。
在他怀中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顾虑。
我忽然知道我依恋什么了。
我可能喜欢上陆战霆了。
对于这个发现,我很懊恼。
同时,我也觉得好笑。
我居然喜欢上了陆战霆。
我抱着双臂,像一个傻子一样笑了。
我笑的肩膀耸动,停都停不下来。
笑够了,我愣愣地看着对面,那里有一张很大的广告牌。
我看到廖泳姿在上面笑的千娇百媚。
她笑的那么开心,我却在这里黯然神伤。
小西学校论坛的事情是她做的,文杰搞成那样也是她做的。
我稀里糊涂的离开了陆战霆,最大的赢家不就是她吗?
我猛的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手指都有些发麻。
我知道我该去哪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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